彭躍將貨架整理好,操控着輪椅走出來後,笑着說:“宋叔,您今天來的挺早。”
被叫做宋叔的老者坐在了值班室的椅子上,登記好今天的交接班時間後,說道:“剛好今天外出沒回家,就直接過來了。”
隨後,他看到了跟在彭躍身後的江凡。
宋叔說道:“小彭,你今天有朋友過來?還是研究員來取東西?”
彭躍急忙說道:“這個是今年王牌部隊第九中隊的特種兵,來找我有點事情。”
宋叔推着眼鏡看了一眼江凡,覺得他似曾相識。
宋叔年輕的時候也是部隊的特種兵,不過後來轉業留在其他區域,再之後就是年紀大了,讓他管倉庫,他做事仔細,記憶裡也好,不過上了年紀,肯定比不過年輕時候的腦袋。
前後不到三秒鐘的時候,他馬上想起來在哪見過江凡這張臉了。
他推了推眼鏡,說道:“王牌部隊第九中隊,你是前段時間去執行任務的特種兵吧?名字沒看仔細,但聽說你在飛機上給另外六個人做了手術?”
江凡沒想到這個老者看着其貌不揚,竟然知道這麼多。
彭躍還是從其他人口中知道江凡的事蹟,震驚的看着江凡:“你還會做手術?你到底是幹嘛的?”
江凡尷尬的笑了兩聲:“我其實是什麼都會一點,但都是皮毛,你要是感興趣以後再和你單獨說,今天就別耽誤時間了。”
宋叔聽他的話,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他笑着說:“真是年輕有爲啊,挺好的,你們快去忙吧。”
彭躍將剛剛江凡填寫的材料遞給宋叔,說道:“宋叔,你幫我放到抽屜裡面。”
宋叔接過後掃了一眼,隨後問道:“這是什麼?”
江凡直言不諱的說:“這是我想要的一些材料,彭哥說可能需要走申請。”
彭躍解釋道:“他是醫務大樓那個系統的,和咱們這邊不一樣,所以我明天還得問問。”
可宋叔卻微笑着說:“這裡面不少東西都是搞科研用的,小夥子,難道你還了解這個?”
江凡沒想到這個宋叔竟然知道這麼多,果然能留在王牌部隊的人,就算是一個看倉庫的大爺,都可能是少林掃地僧。
江凡說道:“對,最近涉及了一些科研項目,今天偶然看到的這些材料,或許能用得上。”
宋叔看向江凡的眼神中,充滿了讚許。
他推了推眼鏡,看得仔細了些,隨後說道:“這個就交給我吧,在這個領域我還是能幫上你一點小忙的。”
彭躍也沒想到宋叔會主動幫忙,急忙拉着江凡說:“江凡,你快謝謝宋叔,他這麼說肯定就是沒問題了。”
江凡道過謝後,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之前見過宋叔?
在他努力搜尋過去幾天的記憶時,突然想到,自己其實和他有過一面之緣,自己當初在醫務大樓走廊打電話時,一個大叔戴着口罩從自己身邊走過,當時對方還看了自己一眼。今天仔細回想,雖然對方帶着口罩,但眉眼的形狀卻是一模一樣。
離開的時候江凡本想下意識的去推輪椅,可他注意到彭躍卻始終想和他保持並排前進的狀態,估計他也很抗拒江凡將他當成一個廢人。
江凡問道:“宋叔到底是什麼人啊?他這麼厲害嗎?”
彭躍說道:“宋叔是很早的一批特種兵,後面也是受了傷,傷到了內臟,在醫院住了很久的院,後面就轉業了。”
“當年的醫療條件不好,後遺症嚴重到他有好幾年幾乎出門都要帶着氧氣,稍微天氣差一點兒就必須要戴上口罩。他當時的情況放在現在,肯定一點後遺症都沒有。”
“宋叔人特別好,但就是身體不好,現在也總要跑醫院。”
那就能解釋通爲什麼江凡在醫院看見他了,不過整個基地的人有病都去醫務大樓,看到誰都不奇怪。
隨後,江凡又說道:“那等過幾天我看看能不能幫宋叔檢查一下身體。”
彭躍說道:“哎,明白你的一片好心,宋叔的身體每三個月檢查一次,沒什麼新東西,但就是老毛病,錯過了最佳時間,不好治。”
“而且年紀也大了,這個年齡段的人做手術也有風險,所以只能靠吃藥。”
江凡說道:“我檢查檢查心裡有個底,剛好主任那邊還在研究相關的藥,我看看能不能幫幫他。”
彭躍很意外,沒想到江凡竟然會對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如此費心。
他難掩眼底的疑問,問道:“你對所有人都這麼用心嗎?”
江凡笑着說道:“其實我覺得科技是要進步的,在我有精力有能力的情況下,我願意付出更多去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或許那個藥對宋叔來講,能改善他當下的情況,讓他長命百歲也說不定。”
“也可能會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不過我現在都是太過於異想天開了,等真的研究出來再說吧。”
彭躍看着江凡的表情,他很真誠,說這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說自己唾手可得的夢想一樣。
那些話似乎從他嘴裡說出來,並不是假大空,而是他真真正正能拼盡全力做到的。
他很意外的說:“江凡,你挺讓人意外的。你爲什麼要做假肢?特種兵不是都忙着訓練嗎?”
江凡笑着笑着,表情突然凝重:“就是因爲我前段時間執行了一個任務,我發現訓練確實是很重要的事,但如果只提升自己,那遠遠不夠。”
“我們三個第九中隊的人負責營救,到的時候發現三個第三中隊的前輩被折磨的斷了手腳。”
在聽到江凡這段沉重的描述時,彭躍抓着輪椅操控杆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他眉頭擰緊,似乎想到了某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江凡注意到了他的情緒,急忙說道:“你沒事吧?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你聽了不適的話?”
其實在經歷過戰場的受傷後,很多人還產生了心理上的疾病,有些人可能並沒有受到多麼嚴重的外傷,但卻被心裡折磨的無法再踏入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