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哈,奶奶的,這混球總算是死了,看你小子還囂張不!激鬥過後,蕭無畏不免也有些氣喘得緊,可看着李振東已經伏屍自己劍下,蕭無畏的心情卻是好極了,若不是這會兒正自氣喘着,真想放聲大笑上一回的。
“好你個小畏,還真敢下得手去,有夠狠的!”就在蕭無畏喘氣的當口上,人影一閃間,雷虎已出現在了身邊,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在蕭無畏的肩頭上一拍,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暈,老叔,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您老搞啥啊!蕭無畏正自得意間,冷不丁被雷虎這麼一拍,沒提防之下,險些就趴倒在了地上,可一見是雷虎到了,自是不敢發作,肚子裡叨咕個不停,臉上卻滿是笑容地恭維道:“雷叔,此番辛苦您了,要不是您老趕來,小侄這條命怕是懸了。”
“得,甭跟俺來這套。”雷虎可是看着蕭無畏長大的,哪會不清楚這小子的性子,嘿嘿一笑,揮手止住了蕭無畏接下來的馬屁,看了眼李振東的屍體道:“小畏,此番爾殺了此獠,當心老劍頭找你拼命。”
老劍頭?哦,是那個劍老頭麼,怕毬,咱家可是有三位宗師撐腰的!蕭無畏敢殺李振東,自然不怕“劍先生”來報復,這便嘿嘿一笑道:“雷叔,不是還有您麼?”
“臭小子,少拿俺老雷說事,那老劍頭的劍法俺老雷可接不下來,你啊,自祈多福好了。”雷虎笑罵了一句,也沒再多說些甚子,人影一閃,只一個起落間,便已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啥?就這麼走了?蕭無畏沒想到雷虎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本還想問一問那衛師兄到底是死是活,可一見雷虎都走了,卻也沒轍,至於雷虎所言的“劍先生”前來尋仇之事,蕭無畏還真沒放在心上,大不了拉老孃出來抵擋就是了,此際見明月樓的戰事已大體結束,這便一揮手道:“搜,不留一個活口!”此令一下,一衆王府侍衛們自是轟然應諾,三五成羣地在整個庭院裡搜查了起來,但凡發現沒死的傷者一律補上一刀,發現裝死的,自是毫不客氣地圍而殺之,絲毫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死角。
“稟王爺,發現地窖藏銀。”一通子大搜之後,一名王府侍衛興奮地跑到了蕭無畏的身前,一躬身,緊趕着稟報道。
“哦?看看去!”蕭無畏向來是不嫌銀子多的,這一聽發現藏銀,立馬來了精神,剛想着要去看個究竟之際,卻冷不丁聽到院落外傳來一陣騷動,不由地便站住了腳,還沒等他出言喝問,就見奉命率人把守外圍的燕雲祥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色似乎不太好看,蕭無畏的眉頭立馬便皺了起來。
“稟王爺,五城巡防司賀大人帶着兵馬到了。”燕雲祥疾步走到蕭無畏的面前,緊趕着出言稟報道。
賀知兵?這狗/娘養的來此做甚?蕭無畏一聽到五城巡防司,頭立馬大了一圈——五城巡防司管的便是中都城的治安,兵力多達一萬五千餘衆,雖說戰鬥力低下了些,最多也就能管管地痞流氓罷了,壓根兒就擺不上臺面,至於賀知兵麼,也不過就是個從四品的將軍而已,實算不得煞顯赫人物,跟蕭無畏王爺的身份完全沒法比,問題是縣官不如現管,這會兒這裡纔剛殺了人呢,這廝便來抓現場了,倒是有些子不好應對,再者,據蕭無畏所知,此人屬於二皇子一系,其來意着實可疑得緊,自是由不得蕭無畏不犯猜疑的。
“叫他進來,就說本王有請。”蕭無畏沉吟了一番,還是猜不透賀知兵帶人趕了來的用意何在,可也並不害怕,這便一揮手,高聲下令道。
“是,屬下遵命。”一聽蕭無畏下了令,燕雲祥自是不敢怠慢,緊趕着應答了一聲,急匆匆地行出了庭院,須臾,陪着一名全身甲冑的胖大將軍走了進來。
“參見王爺,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全禮,還請王爺海涵則個。”那胖子將軍正是賀知兵,大老遠一見到立於燈籠之下的蕭無畏,緊趕着搶上前去,躬身抱拳行禮道。
“免了,賀將軍如此匆忙趕來,所爲何事?”蕭無畏面無表情地頷了下首,毫不客氣地出言問道。
“這個……”賀知兵原本接到報案,說是明月樓發生大規模火併,他負有京師治安之責,自是不敢怠慢,點齊了兵馬,匆匆趕了來,到了地兒,被燕雲祥等王府侍衛攔住了去路,這才知道在內裡的是蕭無畏這個難纏的京師第一寇,雖不清楚蕭無畏爲何帶人剿了明月樓,可蕭無畏的不好惹他卻是清楚的,哪敢去管蕭無畏的閒事,心中早就後悔自個兒來得太早了些,若是可能的話,賀知兵很想裝作不清楚此事,帶了人立馬就打道回府,可問題是來都來了,再想躲起來自是不太可能,也只能硬着頭皮來見蕭無畏,此時一聽蕭無畏問話不善,心裡頭立馬直打鼓,可又不敢不答,略一遲疑之後,嘶嘶艾艾地開口道:“回王爺的話,末將接到線報,說是明月樓出了事……”話說到這兒,突地瞅見蕭無畏眼神裡殺氣迸發,剛忙陪笑道:“王爺,末將這也是職責在身,不敢不來啊,不知王爺可有何吩咐,儘管開口,末將自當照辦,呵呵,自當照辦。”
“嗯,賀大人能忠於職守自是好事,本王倒也沒別的吩咐。”蕭無畏見賀知兵很是知趣,也就沒再多難爲他,這便點了下頭道:“今夜本王與鎮海李振東相約在此暢飲,卻不料竟有歹徒聚衆來襲,而這明月樓竟是個賊窩,合着歹徒一道向本王與李公子瘋狂進襲,幸虧賀大人率部趕到,這才剿滅了兇殘匪徒,可惜李公子力戰之下,竟不幸命喪賊子之手,此事大憾矣,唉,本王與李公子是不打不相識,彼此也算是有緣,如今其竟落得如此這般之下場,本王心痛啊,李公子,爾在天之靈還請放心,本王當爲爾報此血仇!”
一聽蕭無畏如此說法,賀知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心想說自個兒與此事無關,可再一看蕭無畏臉上的殺氣濃烈得夠嗆,推辭的話立馬識趣地咽回了肚子裡,苦着臉拱手爲禮道:“王爺還請節哀順變,李公子勇鬥歹徒之事當可名傳千古,末將自當上本表奏其功,還請王爺放心便是了。”
“嗯,賀將軍果然是朝廷棟樑,本王沒看錯爾。”一聽賀知兵這話,蕭無畏欣慰地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賀知兵肉乎乎的肩頭,讚許地說道。
“王爺過獎了,末將愧不敢當,慚愧,慚愧!”到了此等時分,賀知兵直想大哭一場,可卻不敢在蕭無畏面前流露出絲毫的不敬,趕忙低頭遜謝了一番。
“賀將軍不必如此,來,此番剿滅殘匪,頗有所獲,賀將軍且隨本王一道看看去罷。”蕭無畏顯然很滿意賀知兵的態度,笑呵呵地擺了下手,大步便向藏銀之所在行了去,賀知兵略一猶豫之後,還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蕭無畏的後頭,只是臉上的神情着實精彩得緊了些。
明月樓最爲京師第一酒樓,往日裡便是有名的銷金窟之一,所獲之利自是非同小可,儘管大多數都已被李家用於旁處了,可藏於地窖中的銀子卻依舊不少,那一排排的銀子堆積着,粗一看過去,少說也有着數萬兩之多,更別提還有些旁的珠寶、銀票啥的,總價值絕不低於十萬兩之巨。
“這銀子,這銀子……”原本哭喪着臉的賀知兵一見到地窖中分排分列堆積如山的銀子,眼睛裡馬就瞪得險些掉出了眶來,張大着嘴,含糊地念叨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纔好了。
藏銀雖不算少,可對於蕭無畏來說,也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此時見賀知兵臉上那毫不掩飾的貪婪之色,蕭無畏不由地便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賀知兵的肩頭道:“此番煩勞賀將軍率部來援,些許小玩意兒不成敬意,就二一添作五好了,賀將軍可滿意否?”
“啊,那……,滿意,滿意,多謝王爺慷慨,呵呵,多謝王爺栽培。”賀知兵原本還想出言推辭一番,可一來實在是捨不得如此多的銀子,二來麼,一瞅見蕭無畏眼中的殺氣,哪敢不應,這便忙不迭地便大點其頭地感謝了起來。
“哈哈哈……”一聽賀知兵如此說法,蕭無畏忍不住便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得意之情……
就在蕭無畏與賀知兵商議着分贓之事時,離着明月樓不過一條街之隔的一棟獨立小院子中,一身青衣的林祖彥正立於房頂之上,默默地望着不遠處的明月樓,臉上滿是哀傷之色,哪怕淚水已縱橫流淌了滿面,卻也沒見其擦上一下,整個人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哎,二少,您爲何就不能聽聽某之勸呢,如今……,哎,也罷,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難得的緣分,爾既身隕,某自當爲爾報仇,爾且走好了,林某在此發誓,將來有一日,定要取下蕭無畏的狗頭,爲爾祭奠!”默立了良久之後,林祖彥伸出右手,直指天空,咬着牙,發下了誓言,那陰沉的誓言在空蕩蕩的院子裡盤旋着,迴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