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回到家中的時候,嶽羽就發現李菲絮和張金鳳兩姐妹,竟然已經是搬了出去。他雖是毫不意外,心裡卻多少有些傷感。
而傍晚餐桌之上,嶽冰倩的神情,雖是還有些黯然,卻也沒有之前的那般失神落魄。倒是嶽張氏,臉上反倒是多了幾分笑意,特意幫嶽冰倩一連夾了好幾筷子她最喜歡的菜式。
嶽羽心知這多半是又有人,把他們下午那時候的所作所爲給賣了。而這個人都不用想,就肯定在他的身邊。
不過這一頓晚宴,卻是自嶽冰倩回來之後,少見的氣氛融洽。嶽羽一時間,也不想與冉力計較這件事。
而就在晚餐過後,嶽羽又興沖沖地拿起了自己的金烏劍和碎玉刀,趕往嶽允傑的府邸。按他的想法,如果要請動族內那些個高級武師,幫他完善自己的刀法劍技,是必定要取得嶽允傑的支持不可。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等他匆匆趕到這裡時,族內的幾乎大半重要人物,包括那幾位族老,竟然全都是匯聚在此!
“小羽,今日怎麼得空過來?”
嶽允傑是一臉驚喜的從自己的坐席上站了起來,這半年以來,他都在試圖把嶽羽拉入到宗族的決策層。在他想來,嶽羽每日裡潛心於武學是很不錯。不過這宗族事務,哪怕嶽羽看不上族裡的這些權位,最好也還是關注參與下的爲好。一方面他這侄兒那隻顯露冰山一角的事務處理能力,就這麼白白浪費有些可惜。一方面,也可以順便培養一下嶽羽的歸屬感。
不過可惜的是,嶽羽一直以來,對族裡的事務基本都是不聞不問。除非是與自己切身相關,否則的話,都是以排斥的居多。
因而在嶽允傑看來,自己這侄兒任何一絲表露出對宗族事務感興趣的傾向,都是值得欣喜的。
嶽羽也同樣很是意外,他掃了一眼這嶽允傑家的大堂內,除了嶽允傑兄弟,他那三叔祖和十七叔祖都在,還有嶽宜真嶽宜能,甚至嶽林也同樣列席。幾乎是長房男丁中所有的支柱人物,都匯聚於此。
“允傑叔,是族裡出了什麼事嗎?”
一看這凝重無比的氣氛,嶽羽就知道這恐怕是在商量什麼大事。這時他反正也不是很着急自己那套武技完善的事情,乾脆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旁聽。
“確實是有事要議,而且是事關我宗族存亡!本來是已經讓人去請你母親過來,不過既然你自己跑來,就由你代你母親與會也好!”
嶽允傑也重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然後眉心緊緊皺起了一個川字。“嶽羽你可知我們北馬原這幾年,素來都有東林離,西鴻浩之說?”
“東林離,西鴻浩?”
嶽羽眉頭微挑,這幾個字他還真沒有聽說過。只是知道,黎城有大族林家,而其方位正好是處於北馬原的東北部方位。至於西鴻浩,淡雲城的鴻家,也正在他們岳家城的西面。
“是我們北馬原最近崛起的兩個少年英傑!”
嶽允文代自己的大哥解釋着,面色是嫉意和憤恨交加。“那林離乃是黎城林家子弟,十四歲既有四階武師修爲,十五到十六歲時挑戰黎城五十餘位高階武師,竟無一敗績。而兩年前更是拜在北方雪隱門下,被收錄爲入室弟子,十八歲既晉位七階武師!”
嶽羽面現訝色的猛地直起了身,他這次是真的被震驚到了。沒想到這個世上,竟還真得有如此天才。他身邊的冉力,還有自己身邊的這大堂兄嶽宜真,在旁人眼內也算是天才。可前者在他藥物的助力下,目前才堪堪有武師二階的修爲。
而嶽宜真,在他之前天資可說是長房第一,然後到如今二十七歲,其內息仍舊是困居在十五層。距離七階武師的實力,據說還有數步之遙。
——可是這一切,林離卻在十八歲之前,就已經全部完成。這份天資,實在是令人咋舌。
想來如此年輕的高階武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定然是又一位先天。
“哼!說是天才,其實不過只是靠藥物之助而已!”
說到這裡時,嶽允文卻又是一聲悶哼。“他的運氣好,其母遠親乃是雪隱門一代弟子,曾在他幼時給他服下一顆易元丹。若非如此,我們家的宜真冉力,絕不會比他差了!”
嶽羽心中驟然升起的那份沉重壓力,這才減輕了些許。只是心情依舊沉重無比,無論如何,那林離以十五歲之齡盡敗黎城衆多高手的戰績,卻是實打實的。而那易元丹,也必須用到五階妖獸的骨髓妖丹。林離若不是本身具有足夠天資,能夠入雪隱門的法眼。想來那贈丹之人,絕不會爲一個遠親而浪費如此重要的藥物。
再換個角度來看,即便那易元丹,雪隱門多到可以隨意贈送。那麼這個傳說中,在北荒屬於二流門派的雪隱門,又將有多少強者?
此外令岳羽心生驚奇的,還有嶽允文的態度。說起這林離,竟仿似是要將此人生吞活剝一般。直到嶽宜真見他不解,湊在他耳旁低聲說起老十二這個字。嶽羽這才心生一絲恍然。
嶽允文有二子,長子嶽習,據說兩年前死於一場決鬥,而在他們長房中的排行,正是第十二!
“伯父!那麼這西鴻浩,可是淡雲城鴻家之人?”
嶽允傑聞言微微頜首,然後又一聲苦笑:“這位鴻浩雖不如林離,卻也同樣是蓋世英才。未靠任何助力,就以二十三歲之齡,成爲高階武師。據說如今也已經被乘雲門正式收錄。這一次的事情,就於他有關——”
嶽羽的眉心也緊皺了起來,他對北馬原的局面再怎麼不瞭解,這乘雲雪隱四字卻還是知道的。那正是這方圓十萬裡內的真正主宰之一,據說這兩個門派內,都有着三到五位先天強者坐鎮。這北馬原哪怕是強如黎城,每年也要向其繳納不少貢金。這黎城林家和淡雲城鴻家,都有人拜入其門下,這對他們家而言,豈不是很不妙?嶽允文與林離有殺子之仇,而鴻家與岳氏更是幾百年夙敵,恩怨都幾乎是無可化解。
只是看他這些長輩的神情間,雖是深深忌憚,卻又彷彿不是很畏懼的樣子。卻有不知是何緣故——
這時嶽允傑的話音一頓,面色轉爲嚴肅。“就在方纔,淡雲城鴻家遣人送信過來。一個月後,鴻浩將陪同其師鮮于平,來我岳家城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