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憂鬱的蔡國雄;被編排的季城
爲期六個月的特種兵選拔集訓正式開始,這也就意味着除了休息,季城全天候的都要待在基地指揮中心,住集體宿舍,吃部隊食堂,不定時的不分晝夜的和新兵們鬥智鬥勇。
蔡國雄推門進屋,發現季城居然在屋子裡,吃了一驚,“你小子難得啊,今晚沒去收拾那幫菜鳥?”
“嗯,”季城漫不經心的應着,耳朵裡戴着耳機,手中捧着一個電子設備正聚精會神的看着什麼,眉眼都帶了笑意,沒一會甚至噗嗤笑出了聲。
“我說你笑的那麼騷包在看什麼好東西啊?”蔡國雄興沖沖的湊了上去。
季城敏捷一躲,將視頻播放機護到了懷裡,蔡國雄嘿了一聲,就想奪他的耳機。季城乾脆按了關機鍵,蔡國雄不懷好意的看了他一眼,“藏着掖着的,你小子不會看那啥吧?”
“滾蛋!我兒子的視頻,上週回家拍的。”季城將視頻播放器收好,翻出抽屜裡的《世界人文地理》看了起來。
“咱兒子的視頻啊?”蔡國雄比季城還大好幾歲,大凡到了這個年紀的男女除非真的有些變態,或者境界高的不是一般人能仰望的,一般都渴望家庭孩子,所以蔡國雄一聽季城這麼一說顯得很興奮,“拿來,我看看!”
季城埋頭在書本里的臉略微尷尬的一僵,視頻吧,雖說主要是拍兒子的,但是他老婆的出鏡率也是相當的高啊,而且那都是小白晚上睡覺的時候拍的,你說以小白的個性,會好好穿衣服嗎?
“不行!”短暫的停頓,季城拒絕的很乾脆。
蔡國雄本來胳膊都伸了過來,他完全沒料到季城會拒絕,話說季城自從回到部隊後,見到熟人第一句就是:我當爹了,我有兒子了!得瑟的天妒人怨,敢情除了他別人都不會生孩子似的。
蔡國雄就是在季城的幸福照耀下,最爲受傷的一個。
誰讓他們現在又住一起了呢!你說偶爾被刺激一下也就算了,天天被刺激——要麼在刺激中麻木,要麼在刺激爆發!
啥?那小護士女朋友?早吹了!
嫌蔡國雄長的太威猛,怕他哪天心情不好,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嫌他歲數大,倆人之間有代溝。其實吧,這樣的原因藉口成分要大一些。實際上的原因,那就是房子車子票子事業前途生活品質的問題了。蔡國雄雖然外表粗獷可心思還算是細膩,小姑娘幾下暗示,他也就明白了,更何況失戀對他來說也算是家常便飯,強扭的瓜不甜。
值得一提的是,對於這次失戀蔡國雄表現的很淡定,既沒有找戰友喝酒澆愁,也沒有仰天長嘆月老不公。照常吃飯睡覺照常工作訓練,唉,果然,這人啊,都是練出來的,多失戀幾次,也就習以爲常了。
現下蔡國雄要季城兒子的視頻看着玩兒,季城竟拒絕的乾脆,前者心底幽幽的絲絲的還是升起了一股哀怨的感覺,他若是自己有兒子會稀罕看別人的兒子?!
蔡國雄越想越憂傷懊惱,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煙,直接出了房門。
“你去哪?”季城並未在意,平日裡老爺們在一起,呼來喝去慣了,男人們不比女人心細,季城手中翻着書,隨口問道。
蔡國雄沒有回答,腳步聲很快在走廊內消失。
季城睡覺的時候蔡國雄還沒有回來,等他半夜被手機鬧鐘驚醒的時候,看到對面牀蔡國雄翻了個身。
“吵醒你了?”季城收拾着身上的軍裝,輕聲問了句。
“不是。”
“對不起,吵到你了。”季城本來也只是試探性的一問,聽蔡國雄回了話,心中已然認定就是自己吵到了他。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道什麼謙!”蔡國雄顯得很煩躁,他的確不是被季城吵到的,而是自他回來後就一直沒睡着而已。
季城被他這股無名之火咋呼的多看了他倆眼,沒有再多言,收拾停當折身出了宿舍門,臨走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偏過頭道:“那視頻不是不讓你看,裡面有我老婆,我老婆穿着睡衣拍的,所以……”
季城經過郭哥他們宿舍的時候,敲開了宿舍門,顯然的郭哥的室友也被倆人吵醒了。
倆人一起下了樓,走到新兵們住宿的地方時,季城想了想,“大郭,要不我們住一起?”
郭哥拿着文件夾的手頓了頓,不解的看着他。
“集訓要六個月,我們住一起便於溝通,而且不會吵到室友。”
郭哥很自然的應了聲,其實他老早就這麼想了,只是聽說季城和蔡國雄兄弟情深,他不是很有把握季城願意和自己住,所以也就沒提了。
“好了,吹緊急集合哨吧。”
郭哥看了看手錶有些爲難,深更半夜,在別人深度睡眠中將別人叫醒,真的太沒人性了!
“怎麼,不忍心?”
“不是。”
“那你?”
“隊長,你知道這些人背後罵你什麼嗎?”
季城雙手背在身後,眉頭一動,“不要試圖讓我心生慚愧,中尉。”
郭哥不再多言,口哨放到嘴裡,刺耳而短促的緊急集合哨的聲音瞬間在新兵營響起。
蔡國雄白天工作結束回到宿舍的時候,看到季城的桌子旁居然坐了另一個人,那人看到蔡國雄進來笑呵呵的敬了個禮,“首長好!”
蔡國雄並未管他,警覺的掃了眼季城牀鋪上的物件。
“噢,季隊讓我和他調了房間。首長,我是二中隊的馬小強,我一直很崇拜您,現在能和您住一起,我真的感到無比的榮幸,往後我一定多向您學習,還請首長多多指導教誨……”
蔡國雄沒有回話,而是臉色不善的腳步聲很重的走出了宿舍。
馬小強的話還沒說完,傻愣愣的站在宿舍內,蔡國雄悶不做聲的走後,他眼冒金光道:“首長好有個性啊!”
蔡國雄去了季城的宿舍沒找到人,轉而又氣勢洶洶的跑到了訓練場,仍舊沒看到人,心道着是不是又野外拉練去了?正準備回去,就看到季城和許昌恆有說有笑的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蔡國雄看到許昌恆心頭一陣不對勁,昨兒晚上他一個人坐在小土丘發呆,不知怎的許昌恆就和他碰上了,當時蔡國雄正在鬱悶,許昌恆是個非常喜歡開導人且給人當垃圾桶的“神父”,蔡國雄心頭壓抑着不快,被許昌恆幾下一套,他就沒忍住抱怨了起來,大罵季城這人不仗義,又小氣,還得瑟,最後還擲地有聲道:“我他媽的,生兒子誰不會啊!只要給我個女人!”
許昌恆當時就石化了,連連豎起大拇指。蔡國雄喊完後心裡也舒坦了,又有些覺得不好意思,但仍端着架子離開了。
本來屁大點的事,他蔡國雄牢騷發完也就結束了,可未想季城今兒個居然調了宿舍,這是跟他鬧情緒的節奏?
他不置可否。
但現在看到季城和許昌恆說說笑笑的走來,心中就有些確信了。這倆人是鐵哥們,許昌恆又是喜歡廢話連篇的人,難保他一時漏嘴和季城說了什麼。
唉!蔡國雄罵歸罵,就圖過過嘴癮。可心裡頭對兄弟那是一點意見都沒有!豈料,季城居然用搬宿舍來回應自己。
難怪說結了婚的男人心眼就開始變小,這話果然不假!
季城正在和許昌恆討教對付刺頭兒兵的辦法,他們嘴上雖然對那些新兵極度輕蔑,但是心底裡對有些士兵可是佩服的緊。男人們講究實力,強者無論何時都能贏的尊敬,只是現在是給特種兵選拔好苗子,有些人雖然優秀,可是臭毛病也不少,例如自負,沒有集體精神,甚至還有人在質疑當兵的意義,訓練時不肯出全力。
“季城!許昌恆!”蔡國雄吼了一聲。
倆人同時擡頭,季城是自昨兒半夜起來後就一直領着兵們訓練到現在,雖然他身爲教官,不需要親力親爲,但是滿身滿臉還是染滿了污漬,看上去既狼狽又爺們。許昌恆倒是非常乾淨,他一眼看到蔡國雄壓抑着怒氣又憋屈的臉,不由的腦海中就閃出了一個詞兒:內分泌失調。
蔡國雄看到許昌恆臉上古怪的神色,非常不滿,朝着季城呵斥道:“你還是不是我兄弟?”
季城被唬的一愣,茫然的點點頭,“是啊。”
“是的話,現在就給我搬回去!”
“啊?”季城錯愕的看着蔡國雄,雖然他搬宿舍是臨時起意,沒事先通知蔡國雄,可是老蔡這反應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蔡國雄看季城猶豫不決,既是懊惱自己嫉妒兄弟家庭幸福的卑鄙無恥,又是鬱悶兄弟結婚後心眼也變小了。
“你到底搬不搬?不搬就不是我兄弟!”
三人站在基地訓練中心,非常惹人注目。有好事的士兵從旁邊經過,古怪而又好奇的多看了三人幾眼,然後無限腦補。
季城怔愣當場,試圖理清頭緒,“當兄弟和搬宿舍有必然關係嗎?”
“當然!”蔡國雄中氣十足的大聲說道:“你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纔不願意和我住一起?你心裡到底怎麼想我的……”
新兵營內,怨聲載道,不過他們不敢大聲,具都小聲嘀咕,或暗自腹誹,此時更是累的早就脫了力,橫七豎八的跌倒在地上,半天不想起來。若不是“怪力金剛”郭哥上來巡視,他們真願意就這麼直接睡死過去。
郭哥走後,一個相對瘦小的新兵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被一個面無表情的特種兵送了回來,雖然新兵一臉的憔悴,可是眼珠子卻炯炯有神,散發着興奮的光芒。
那個特種兵將他送到樓下後,自己就走了。小瘦子新兵跟個脫繮的小瘦馬一樣,撒丫子就往樓上跑,跑幾步跌倒在樓梯口,連身上的灰都來不及拍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宿舍。
“回來了?你小子舒坦,還會裝暈!”宿舍內室友逗趣道。
“呸!”小瘦子被一打茬,鬱悶道:“誰願意去醫務室!這次不知道扣多少分!”
“唉……老天啊……求您行行好,將那個精神分裂症教官給收了吧。”另一人突然鬼哭狼嚎道,但迅速的被其他室友捂住了嘴。
小瘦子一聽教官一詞,旋即臉上又閃現出了興奮的光芒,“號外!號外!大新聞啊!你們知不知道?說出來嚇死你們啊!咱教官——是個同性戀!在部隊裡搞基!”
室友們差點絕倒,有個叫王猛反應迅速,“雖然我們都挺討厭他,但是你也不能這麼編排他吧?”言畢話鋒一轉,摸了摸胳膊,“你這樣說,我們多危險啊!”
“人贓俱獲!我是從醫務室回來的路上看到的啊,剛送我回來的那特種兵自己還在嘀咕,一隊長和三隊長好的有點奇怪啊。這絕對的有情況,你們是沒見到那倆人慾語還休,死纏爛打,愛恨纏綿的模樣……整個就是一情人間在鬧彆扭……”
於是乎,在小瘦子的不懈努力之下,這個帶着點桃花色的小道消息迅速在新兵營內流傳開來。
況且人都是那樣,對於自己討厭的人,是非常樂意別人編排,甚至自己添油加醋無限意淫的。
正面對抗不了,背後詆譭,並且努力讓他人甚至自己信以爲真,這也是一種心理補償。
臨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新兵們已經從曾經的晚上大罵教官變態,探討如何在集訓中堅持下去,演變成了教——官是攻還是受?教官成家了嗎?那教官是不是騙婚啊?教官搞基的事上面知道嗎?部隊裡會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