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彩這一番非常不討喜的言辭自然是遭到了季老太太和季楠的強烈不滿,他們老季家盼來盼去,盼了多少年的孫媳婦,這才新婚回家,況且肚子裡還有了季家的下一代。這莫名其妙就被人扯到離婚這個話題,能不招人煩嘛。
季老太太自問這七十年來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好心腸的事倒是做了一堆,可偏偏好心養育了一個孤女,卻被這養女折騰的,經常胸口堵的慌。
這一頓飯是季楠親自下廚做的,季楠的手藝很好,白小白吃的也很舒心,所以雖然劉彩說話不中聽,但是白小白心情卻不錯,況且她本來就是個沒有節操的人,若是用道德綁架她,這委實有些困難。
“吃的好飽,好開心,謝謝奶奶,小姑姑,你們慢用。”白小白直接站起身,忽略了劉家一家人,腳步輕快的走向客廳。
劉彩說了一堆話,白小白當沒聽見,這難免不讓心氣高的劉彩生氣。但是看了眼外婆遞過來的警告眼神,卻也不敢再胡言亂語了。
其實鄭愛英心裡也不爽利,本來她就一直爲自己不是名正言順的季家人而心生自卑,通常越是自卑的人,越是喜歡苛責別人,尋別人的不是,龜毛而自恃清高。如今被新媳婦當空氣忽略,她難免會心生不快,這心裡一不舒坦,脾氣就有些上臉了,只是礙於季老太太在場不好發作。
吃完飯,劉惠悶不吭聲的幫忙刷碗,季家是有保姆的,平時都是保姆做飯,今兒個情況特殊,纔是季楠和季老太親自下廚。午飯的碗筷自然是保姆收拾打掃,可劉惠覺得面對白小白讓她感覺既不自在又呼吸不暢,索性躲到廚房,眼不見心不煩。
劉彩有些嫌棄的看了眼劉惠,二姐的膿包樣,真的讓她厭煩不已。她非常不恥二姐對於愛情的不作爲,劉彩總是會想,季城的各方面都挺不錯,是個非常好的男人,可惜不是她的菜。否則以自己的能力及青春美貌,季城絕對跑不出她的手掌心,劉娜不是她的對手,更不可能輪到這個姓白的女人鑽了空子。
白小白表情自如的翻看放在沙發上的報紙,茶几上放了許多水果:有芒果、蘋果、火龍果、香蕉、荔枝還有棗子。
劉彩靠近白小白的位置,聲音刻意壓低,有些自以爲聰明的說道:“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自身條件不好,又是孤女,一門心思的巴結討好條件好的人家,一朝麻雀變鳳凰,可是麻雀就是麻雀,變了鳳凰也有落毛,原形畢露的一天。你以爲你這點手段,大哥哥就會被你矇蔽一輩子?你們不會走到最後的,離婚是遲早的事。”
劉彩可以這樣的肆無忌憚,一個與她的性格有關,二個就是她跟她的父親很像,勢利眼,是個攀高踩底的主。她就是料定了白小白沒有孃家可以依仗,而季家又是她的婆家,怎麼算他們劉家和季家也算親厚一點,所以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即使得罪了白小白又怎麼樣?她真的沒拿這個新嫂嫂當嫂子。
白小白托腮看着劉彩,其實她並不生氣,因爲一個自信心足夠強大的人,是根本不會因爲幾句話就被刺激的面紅耳赤的。
她只是不明白,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多的事兒精呢?
從火車上的那對婆媳開始,到現在這劉家一家人,白小白突然有種終於降落人間的感覺。
她以前有錢心又狠,有些人只要討她半點不開心,就被她一耳光閃的無影無蹤。如今她隱了身份,有所顧慮,才由着這些跳樑小醜在自己跟前上躥下跳。
季城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真可憐!
書房的門被打開,季老爺子笑的很大聲,拍着季城的肩膀,爺孫倆走了出來。
“季城,”白小白站起身,迎了上去,黏上他的胳膊,從這一刻起,她竟有點同情季城了。
季城有些不好意思,特別是當着長輩的面,將白小白拉開了一點,卻是攥緊了小白柔柔的小手藏在身後。偏頭看着她說道:“要不你上樓休息會吧。”
劉彩鼻孔在噴火,因爲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被白小白這麼赤、裸裸的無視了。劉彩藏了情緒,嬌嗔着喊了聲,“大哥哥,人家有好些話想和你說呢。”說話間,已經雙手握着季城的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撒嬌的搖着,笑嘻嘻的對着白小白說:“嫂嫂,你可不要誤會哦,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小的時候哥哥都是這樣拉着我們的手,帶我們出去玩的。對了,嫂嫂,你一定累壞了吧,你趕緊上樓休息啊,我還有好多話要和哥哥說。”
季城很尷尬,動作幅度不大,但也乾脆利落的甩開了劉彩的手,訕笑道:“有話好好說。”
“哥哥,”劉彩嘟了嘴,復又抓了季城的手,“老話說的沒錯,哥哥真是有了嫂嫂就不要妹妹了!外婆,你看,你看!”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自然,就像小時候她撒嬌耍賴一般,季老太眉頭皺了皺,雖覺得有說不出的怪異感,但也指責不了一二,無奈道:“好了,劉彩,別揶揄你大哥哥了。”
白小白轉了轉剛纔離開茶几旁時就握在掌心的大棗,因爲她發覺自己又控制不了的開始陰暗了。
“放手,”一直沒有吭聲的白小白突然出聲,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側目。
劉彩得意,挑釁的看着她。
白小白盯着她的眼,“我說放手!”
這次任憑劉彩十指緊繃,用足了氣力,季城也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裡抽、了出來。
劉彩紅了臉,“哥!”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也有些微妙。
白小白轉身,拉着季城的手,上樓,不管不顧,旁若無人。
季城臉上僵了僵,邊退着往樓上走,邊尷尬的笑對着衆人,“抱歉,我待會就下來。”
房門被“咔”的一聲,關上。
白小白嗖的轉身,將季城推靠在門上,力道很大,動作迅捷,踮起腳尖,圈住他的脖子,便吻上了他的脣,小巧的舌尖滑過他的上顎,齒間,捲上他溫熱厚實的舌。
倆人津液相纏,季城被勾的情動,大手滑過她的窈窕的身子,覆上她的胸部,柔軟飽滿的觸感,激盪的他心頭一跳。身上的火也被撩了起來,一隻大手擡起她的臀、部,將她抱了起來,頭一低,啃上了她誘人的鎖骨。
白小白在這種事上,絕不含蓄,幾番廝磨已經呻吟出聲。可是季城卻是個時刻保持謹慎小心的人,如今青天白日,家裡親戚也都在,他要是在樓上和白小白糾纏久了,難免奶奶他們會擔心的跑上來探個究竟。
這麼一想,頭腦也清醒了,動作頓了下來,只是僅僅抱着小白喘粗氣。
白小白察覺他的異樣,也停了下來。
其實這種事,尤其是情動的時候被打斷,是非常影響心情的。男人有時僅僅是因爲欲的原因,而女人則往往更偏向於情,相愛的人,會懷疑這男人壓根就不愛自己,而像小白這種情況的,雖然還沒有到真愛的程度,但會聯想到季城心裡還有別人。她從來對自己的身體都很有自信,雖然沒有用它來刻意勾搭過男人,但無意之間已有很多男人趨之若鶩,足以讓白小白對自己的魅力有充分的認識了。
白小白身子一滑,就從季城的臂彎裡掙脫了出來,轉身走向窗臺,雖然看向遠方,目光卻沒有焦點。
“小……”平整了半天呼吸的季城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季城,結婚之前你和我說過,你性子比較急,沒有什麼耐心。”白小白截斷季城的話,平靜的說道,絲毫沒有先前倆人激吻之時的濃情蜜意。
季城有些摸不着頭腦,靠近了些,與白小白並肩站在窗口,偏頭看她,心裡在犯着嘀咕。
“其實,我比你還沒有耐心。”白小白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先前在火車上就帶來的不愉快的猜測又一次讓她不舒暢了,“我和你結婚,我希望你心裡裝的都是我,我不喜歡三心二意的男人。”
三心二意?!季城瞠目結舌,他覺得這個帽子扣的委實有點大了,嘴巴張了張,正準備說話,樓下卻突然喊了起來,“季城,季城!你快下來!出事了!快點!”
奶奶的語氣很急,聽那語氣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季城皺緊了眉頭,喊了句,“來了!”
復又將目光看向白小白,“你這話有問題,回頭咱們好好聊聊,現在有事……”
“季城啊,雯雯出事了……”聽聲音,奶奶已經上樓了。
“來了!”季城心頭一驚,話沒說完就衝出了房間。
房門還未合上,白小白聽到季城忙不迭的問,“雯雯出了什麼事?”
白小白伸長胳膊,伸了個懶腰,身子扭動,如一條美豔的美女蛇。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喜樂好惡全憑當時的心情,她看上季城,第一眼是因爲這個男人長的頗合她的心意。
她要嫁人是因爲她厭煩了曾經的生活,選擇嫁給季城,因爲她肚子裡懷了他的孩子。
沒有複雜的原因,因爲當時這麼想了,所以就這麼辦了。而且季城憨直的性子也確實吸引了她,但是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要了這個男人的身,而另一個女人卻霸佔了這個男人的心。
不能忍受,這個男人居然還要爲另一個女人……守身如玉!
她沒有耐心,雖然最近常扮小白蓮,可到底是一朵紅罌粟。
顯然,一個全憑心情說話的女人,今日的心情不怎麼明朗了。她用她簡單的思維方式,判斷着一個男人的真心,並且順利的讓自己再次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