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爵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字眼,她管那個尚未來級的出生的孩子叫做麻煩嗎?
如果是麻煩,她當時倒在血泊裡時,她向他開口求救的第一句就不會是——【救救孩子!】
顧南爵直覺的肯定,盛芊芊當年是願意生下孩子的。
只不過是,讓他親手葬送了她對他最後的那一點期望。
他到底是比他想象的要渣,他的確不是一個好的男人,好的丈夫,好的父親。
他眉間藏有深沉的暗色,許久才抱有深深歉意的對女人道;“很抱歉。”他這樣說着,忽然起身來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是不是,三年前,你有打算過給我一次機會?”
盛芊芊將手從他掌心抽回,平靜的看着他的眼,淡淡的:“是。如果孩子還在,如果你把那個打漁妹從我要眼皮子底下弄走,如果你沒有對季明捅刀子…”
“可是,南爵,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的假若和若果…”似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女人平靜的眼底出現了微微的皸裂以及從裂縫裡鑽出來的清透水滴,“鏡子破了就是破了,無法破鏡重圓。你做的那些,沒有哪一樣是能夠值得原諒的。”
有什麼預要斷裂的情愫一瞬間就在他的腦海裡形成,他強壓下胸腔裡滿腹濃稠的酸脹感,他無法忍受女人以這種平淡到路人的口吻同他說着前塵恩怨。
她五年前不說,三年前孩子沒了不說,偏偏在這個時候說了。
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了。
他俯首壓下身體重量,將她困在椅子和他胸膛之間,他漆墨的眼深邃的望着她,“所以,你的意思?”
女人擡起頭,目光平靜的與他對視,她不施粉黛的臉白熙素淨褪去明豔和光鮮,顯得柔嫩無比,“顧南爵,你就當是給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她如此痛苦的說着,如綿密的針齊齊的扎向他的心臟。
他胸前裡翻滾着強烈的不適,以及那些他說不上來的心痛。
爲什麼,會這麼痛?
他喉骨動了動,垂眸看着她沒什麼血色的臉蛋,有些失神般的,“就那麼痛苦嗎?”
女人深吸一口氣,白嫩的手指摸上他英氣硬朗的五官,細細的描繪着,然後輕輕推開他的臉,“從前,愛你時,那到萬劫不復。如今不再愛你了,痛不欲生。你曾向我許諾過的天長地久和幸福到白頭,都沒有實現。”
“南爵,你看,我自認爲在你死的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五年足夠仁盡義盡了,所以給我一條生路。”
顧南爵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低下頭來,嗓音裡纏繞着似是而非的歉意,“芊芊,我會跟季明道歉,會跟吳佳斬斷一切關係,這樣,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盛芊芊看着他弧度英朗的側臉,怔怔失神,“你從前也這般說過的,顧南爵。”
顧南爵無意識的捏了捏眉心,支起身來,目光飄向竈臺,此時的雞湯已經飄出了濃郁的香味兒。
他舉步走過去,給她打了一碗雞湯,擱在她的面前,“你就非要這般把我打入地獄了?我就半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