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煜步子很大,幾乎是拉着桑紅走到了那個巨大的建築高高的臺階下,看看狼狽的小女人,擡手理理她有些散亂的短髮。
桑紅頭暈目眩地擡頭打量眼前那被虹霓裝飾得流光溢彩的高大建築,門牌上巨大的LOGO招牌讓她晃花了眼。
她稍微環視一下週圍的環境,就確定這裡是B市高端奢侈品雲集的商業街。
他要做什麼?
桑紅都要冷笑了。
給她分手費?
聽說那些有錢有身份的男人都喜歡分手時送女人禮物,各取所需之後,再不相欠。
看來,她真的把他惹火了。
不過既然到了這裡,她就隨遇而安好了,看看在他的心裡,她值得什麼樣的價位。
大廳內的一個穿着裁剪得體的薄呢深色套裝的年輕店員走過來,自動感應門應聲而開,那店員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宋先生,歡迎光臨。”說着很標準地比了個請的姿勢,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們,恍如沒有看到桑紅身上的狼狽和兩人之間的異常。
桑紅被宋書煜緊緊的扣着手腕,掙不開,只能被他拉着跟進去。
店員都能認出他來,看來是常客了,只是不知道,他在這裡替多少女人買過分手禮物,桑紅忽然覺得其實她並不瞭解宋書煜,他們不過就認識了這麼久,在這之前的宋書煜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說過不介意,可是,一個人成長爲現在的模樣,怎麼和過去分割得開,原來,她的視而不見,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一如這樣高消費的場合,她連仰望一下,就會被那奢侈的光彩閃花了眼,斷不會讓自己多看的,而他,卻是常來常往。
桑紅今天就是很冷靜地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細細地丈量兩人之間的差距。
而,事實真相其實不過就是爲了幾天前爲了壽宴的事情,宋書煜專程過來,取了媽媽和兩位嫂嫂預定的幾樣首飾而已。
即便如此,那樣大手筆的成交款項,足夠讓店裡女店員們記憶猶新了,何況他現在還帶着一個女人過來,很快就會有讓人滿意的提成拿到手裡,女店員自然殷勤備至。
“挑!”宋書煜寒着臉,語氣不善、惜字如金,擡手將她一把推到擦得幾近透明的玻璃櫃臺邊,碰得桑紅的胯骨生痛。
往昔他都是一副淡雅模樣,除了訓練,一貫都對她呵護有加,今天這火氣已經爆棚,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
桑紅氣憤地瞥了他一眼,看來今天是真的惹惱他了,他還委屈了,她纔是真正的受害者啊!別以爲幾句軟話說的,她就乖乖地順着臺階往下下。
她是油鹽不進,她是不知道好歹,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她心煩的不僅是兩人之間的僵局,還有她將來的人生走向。
她需要他給她點時間,給她點尊重,讓她好好想想。
或者,分手這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的,這會不會是他驕傲的人生中的巨大敗筆,所以才讓他如此不爽,讓他選擇毫不掩飾的蠻力和金錢,來讓她屈服。
“不要。”她乾脆地說,覺得這男人怎麼這樣不長記性。
“挑!”他冷冷的單音節字符響在耳邊,顯示着他的火氣再次被她挑釁到了臨界點,捏着她另一隻腕子的大手,鐵箍一樣,攥得她生生地疼。
桑紅擡眸看着黑絲絨裡包裹一顆顆閃亮剔透的晶瑩,她只覺得難受得要窒息。
她不能讓他再發火了,這樣的他讓她有些害怕,原來他這樣暴烈的一面如此讓人望而生畏。
指尖輕劃過冰涼的玻璃,一隻只看過去,最後挑了樣式最簡單的那一隻,反正她買了也不會戴的,應付着交了差脫身才是正事。
只見那個白金戒指線條很細,式樣很簡單,上邊的鑽石很小,四角的伸出極短的爪就鑲的很牢固。
女店員依着她指尖輕點的方向,用鑰匙開了一側的暗鎖,小心地把戒指連盒子一起取了出來,端正的擺在她的面前。
估計察覺到桑紅身後的某人情緒暴躁,也不敢說話,動作也愈發的小心翼翼。
桑紅剛要去拿,哪想宋書煜伸手一掠,已經取了戒指捏着指環細細打量。
緊蹙着眉,眯眼認真看了半天,空着的手突然拽了過來,拉起桑紅的左手,戒指就套了過去。
桑紅的手指細長,指環有些大,輕輕鬆鬆就戴了上去。
桑紅怔愣着看着無名指上閃亮耀眼的戒指,腦子裡嗡嗡響,一時不曉得說什麼。
“這款戒指很精緻,只是指環大了一些,戴上容易脫落,若是女士真心喜歡,店裡可以負責改的。”
女服務生目測一下,就知道尺寸不合適,說着伸手拿出了精密的量尺,要給桑紅測量指圍的尺寸。
“再挑。”宋書煜一把從她的手指上扯下戒指,扔回絲絨盒裡,自己側頭往櫃檯裡看。
桑紅被他粗暴的動作弄得手指生痛,幾乎要爆粗口了,她緊緊地抿着脣,讓自己不要再出言刺激他。
“宋團有什麼樣的具體要求,能否明確一些,我們可以根據您的需要提供更專業性的建議。”
那女店員小心地把戒指收到盒子裡,擺回櫃檯內,嚇得臉色蒼白,因爲一時拿不定客人購買戒指的功用,只能出言緩緩試探。
“婚戒。”宋書煜不緊不慢吐出兩個字。
桑紅聞言疑是錯覺,她怕自己聽錯,側頭一臉愕然的看向他。
宋書煜就那樣眼神波瀾不驚地迎着她的目光,臉色暗沉如水。
“店裡新來了幾款情侶對戒,宋團有沒有興趣看一看,您可以先去貴賓室休息一下,我取了戒指送過去給您挑。”
女店員體貼的指了指店內一側裝修豪華的貴賓室,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心底竊喜不已,這是不是又多了一筆提成。
宋書煜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實在有些疲累了,就點點頭,跟上服務生朝貴賓室走去。
婚戒!
簡單的兩個字徘徊在桑紅耳邊,久久不願散去。
她都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爲好,此刻她就覺得宋書煜真是被慣壞的男人,自大狂,太過自信,說難聽一些就是恣意妄爲。
真實的他,當然也應該包括他此刻對待她的態度,她真的能有勇氣和這樣一個強勢的男人過一輩子麼?
一輩子有多漫長?
只需要略微回顧一下她曾經渴望長大的心裡路程,她就明白那悠悠四季交迭的枯燥有多讓人畏懼不已。
這樣的行爲,在他看來,買結婚戒指給她,是不是對她天大的恩賜?
他以爲,一個戒指就能圈住她,一個結婚的承諾就能讓她死心塌地任他捏扁搓圓了?她就這麼盼着能嫁給他嗎?他憑什麼篤定,她那麼願意嫁給他?
即便她真的被他看出了那麼明顯的赤果果的渴望,可是他就不能拿出一點點的誠意,一點點的惶惑不安,來讓她愉悅一些?
瞧瞧他的那張臭臉,哪有一絲絲求婚的誠意了?
不僅沒有什麼誠意,瞧他那粗暴的動作,分明是憤憤然情緒鬱結加不甘心!
靠——
桑紅覺得她真是敗給這個木頭男了,原以爲調教這麼久,他會有點長進,看來,一個人骨子裡的性情是很難改變的,這不,稍微一撩逗,他就給她兇相畢露了。
那女店員端着一個黑色金絲絨底的橢圓形托盤,上邊整齊地擺着幾對打開的情侶對戒,每一個盒子裡,都放着一大一小相互勾連的戒指,那碩大的切割得繁多到看不出切割面的鑽石,熠熠生輝,儼然是星星一樣的發光體。
桑紅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移不開眼睛,那相互偎依着的兩枚戒指,一個粗樸、一個空靈,儼然就是她和宋書煜性子的翻版。
女店員側頭對她嫣然一笑,無聲地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桑紅抿脣,讓自己泰然自若地迴應,做出跟過去的姿勢。
宋書煜那挺拔冷峭的背影落入她的眼裡,一如繼往的自信,讓她看得心生嚮往。
桑紅強迫自己扭頭看向店外,外邊虹霓閃爍,車水馬龍,偶爾有豪華的私家車在店外不遠處停下。
不能這麼輕易就被他蠱惑了,她還沒有好好考慮出國留學這件事。
這畢竟和她的人生走向密切相關,她不能在這樣的情勢下,就倉促下了決定。
桑紅眷戀地重新看着那人端坐的背影,默默地計算着兩個人的距離,按着她的速度,現在逃跑,估計還有脫身的勝算。
猶豫間,店門又打開了,她心底止不住嘲笑自己,看看那女店員剛好矮身把手中的托盤往宋書煜面前的茶几上放,宋書煜顯然也被上邊那醒目的對戒給吸引了目光。
桑紅看準時機,調頭腳步輕捷地幾大步就衝到了門口,感應門需要反應時間才能打開,她藉着這個時機,回頭看向宋書煜,只見他冷若寒芒的目光唰地就和她瞬間對接,眉心一皺,冷冽異常。
桑紅嚇得一抖,來不及品味他目光裡的意味,剛好門開,她看着他就那樣移動腳步,側身而出,跳下臺階,奔到路邊,恰好有空的出租車由遠而近,她伸手攔下,拉開車門就落荒而逃。
司機啓動油門,車子緩緩地開動,桑紅側身向着門外,眼睛透過玻璃窗緊緊地盯着那個店門,期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心裡還是期望他能追出來,至少讓她看出來,他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但她又慌忙回了頭,怕落到眼裡的除了他的憤怒還是憤怒。
司機問她去哪,她想着宋書煜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學校宿舍和後邊家屬樓的房子,他找過去也是極簡單的事。
她突然不知道要去哪,她發現,自己和宋書煜的生活已經密不可分了,離開她,她竟然連容身之地都沒有,更不要說能陪她說話、疏散煩悶的朋友了,於是只能無比失落地讓司機先轉悠着。
不多會,手機便在包包裡響個不停,她聽得心煩意亂。
司機用費解的眼色打量了她好幾個來回:“怎麼,和男朋友吵架了?”
一般面的的司機都很擅長和人搭訕聊天的。
桑紅猶豫了一下,看看五十多歲的司機,點了點頭,她翻出手機,打算關機,卻看見屏幕上秦洛水的名字不停閃爍。
今天的事情和秦洛水無關,可是,秦洛水和秦青的關係,讓她現在不想搭理他,以免給那個男人帶來一種她投靠秦青的錯覺。
可是,她現在實在需要一個能陪着她幫她開解的朋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關了。
拉開包包,垂頭喪氣地把手機丟了進去。
“小姑娘啊,爲什麼和男朋友在那個地方吵架?”
司機把她剛纔一系列的動作和猶豫的模樣看在眼裡,不由再次開口。
“唉,氣死個人了。”桑紅一聽提到宋書煜,覺得心口都是痛的。
“體諒一下男朋友啦,現在的生存壓力這麼大,幹嘛非得去那個地方買什麼首飾,又貴又不划算,誰知道那個鑽石是不是人造的,那鉑金是不是什麼合金,哪裡有咱們老鳳祥老字號的首飾實惠?”
老司機以爲桑紅和男朋友生氣是因爲購買首飾的事情。
桑紅滿頭黑線噗地一下就掛了下來:“老師傅,你瞧我哪一點是愛慕虛榮的女孩子了?”說着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由訕訕地閉了嘴,穿着五位數價碼的衣服,她怎麼還能說不愛慕虛榮。
老司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笑:“就憑你攔車的地兒,哪裡是普通百姓的消費層次?”
桑紅尷尬地笑笑,果然是人慌失智,她說話似乎開始不經大腦了,就沉默了片刻,覺得說不定遇到這樣的一個健談善意的老司機也可能會有收穫,就說:
“你猜對了,我們——我們倆是同事,雙方家長都見了,算是默許了我們的婚事,他們家地位高,他很有前途,我出身寒微,只是有些小聰明勉強能混得下去而已;
幾個月前申請的國外的一所大學錄取通知發回來了,我打算出國留學,又覺得捨不得他;
他卻是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跟我急,氣極敗壞地拉着我的手,就把我弄到這裡買婚戒了,他憑什麼那麼篤定我就一定會嫁給他?”
老司機側頭看看她,笑了道:“就爲這,你就急呼呼地奪路而逃?”
“嗯。”桑紅覺得還是不說那麼多爲好。
“呵呵,至於嗎,你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嗎?”老司機說,臉上掛着一副覺得她無事生非的神色。
“老伯,怎麼?你有其他看法,不妨說說讓我參考一下。”桑紅看着他那滿是滄桑的面孔,忽然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矯情了,就很真誠地問。
“你看起來也不會超過二十二歲,你突然打算出國留學,出發點估計是讓自己多個陪嫁的外國文憑,以後在婆家能擡起頭不被看輕而已;
既然你們倆連家長都見了,這婚事顯然是定下了,那懸殊的身份、地位、前途什麼的,你男朋友和他的家人,顯然是毫不介意的;
出國那是什麼情況,很多人一出去壓根兒就不打算回來了,你讓你男朋友怎麼辦?
退一步來說你不變心,學成歸國了,你就能篤定你那男朋友能不變心一直等你回來?
即便他想等,估計他那條件,不定有多少女孩子眼紅着,你一旦出國了,什麼海誓山盟之類的話,都是狗屁一個,放過就沒有了,什麼東西都抵擋不住時間的消磨啊!”
那司機很現實地說着實際情況。
桑紅聽得一陣發冷,她斟酌了一下說:“我出國留學,也不僅僅就是爲了拿個外國文憑裝臉,真的是很渴望學到更多的知識,給自己的事業打個好基礎。”
“你這意思是說,你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自尊自強的好女孩吧?”那司機的話說得很逗。
桑紅抿脣不好意思地一笑:“額——也可以這麼說。”
那司機頓時呵呵大笑起來。
“這有什麼好笑的?”桑紅覺得尷尬極了。
“笑你書呆子一個,你男朋友家地位很高,你只需要不傻不呆,他們家人自然能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讓你發揮特長,你自己瞎折騰啥?
不客氣地說,你自己出國奮鬥十年,都比不上人家直接安排給你的位置好。”
老司機很不客氣地說着大實話。
“我不想讓人覺得嫁給他就是有所圖一樣,那樣,讓我有些擡不起頭。”桑紅小聲地說着。
“哈哈哈,什麼擡不起頭?女人依靠自己的男人生活,多正常的一件事,結婚生子,持家教子,這纔是能帶給女人幸福感、成就感的職業。”
“……”桑紅覺得囧囧然,這代溝不是一般的深啊!
“幹嘛那麼爲難自己?女人需要做出什麼事業?但凡像是史書或者各行各業能留下名字的女人,哪個不是血淚辛勞、孤苦無依換來的?
林巧稚了不起吧,把一輩子都獻給了醫學事業,一輩子經手接生的娃娃都快能住滿一座城,我媽當初生我的時候難產,幾乎一屍兩名,愣是林醫生給救活了,逢年過節媽媽和我總是去給她拜年;
可是,我發現她除了事業和虛名,老去的時候,連一個對象都沒有處過,誰都活一輩子,最好的活法就是,別人怎麼活咱們就怎麼活,幹嘛非得那麼苦着自己?”
桑紅有些傻眼,這老司機也太能瞎掰了,連這麼了不起的爲新中國醫學做出巨大貢獻的女人,都能做出這樣的評價!
話說如果這個女人也和普通女人一樣回家相夫教子,他哪裡能活到現在在車裡和她閒着胡侃?
當即就覺得他的話怎麼都無法入耳。
那老司機是什麼人,天天開着出租車在街上轉悠,他什麼人沒有見過,當然能瞧得出桑紅那一臉不以爲然的模樣,就閉口不再多言。
車子晃悠到了古文化聚集的一條街道附近,桑紅眼睛一亮,就喊了停車。
司機當即就踩了剎車,停住了,側頭一看,路邊閃亮的招牌上邊滾動着的五顏六色的字符,竟然是市內絕無僅有的一家皮影戲演出館。
桑紅從包包裡拿出錢,付了車費,然後看看轉過身要離開的桑紅,又說了一句話:
“小姑娘,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最好問問你爸你媽,我們這樣年齡的人,說話都是很老土的,可是,老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爸你媽總不能害你吧。”
桑紅頓時覺得心底一亮,可不是嘛!
就開口道了謝,轉身離開,不再覺得天昏地暗了。
她又不是孤兒,她有家有愛她的爸爸媽媽,問他們的主意,然後做爲參考,是不是更靠譜一些,畢竟這是她最親近的親人,最可信賴的人。
她忽然想到了,前些天回家的時候,媽媽還和她說過院裡的小雨,那女孩子和她從小就是同學,初中沒有畢業就輟學了,後來出去打工,就在外邊認識了一個打工仔,家是湖南嶽陽的深山裡,家裡人怎麼勸說都無濟於事,最後她悄無聲息跟着那打工仔私奔了。
後來,生下孩子後,帶着老公孩子一起回家,瘦老得簡直像三十多歲的老女人,一住下就哭着喊着不願意再回去,可是都成了一家人了,不回去怎麼可以?
那就是她身邊不聽老人言的活生生的版本,看來生活果然只有愛情是不行的,活下去,衣食富足地活下去,纔是生活的基本概念。
好,一會兒逛完這個皮影館,找個酒店住下,就給媽媽打電話,她現在腦子亂糟糟的,不找點能吸引注意力的事情,晚上非頭疼不可。
再說店內的宋書煜,眼睜睜地看着桑紅就那麼從他的面前逃走,外邊的天色已經徹底地黑了,他覺得追出去也於事無補。
他閉眼端坐,深深地呼吸了幾次,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那女店員也嚇得不知道怎麼說話纔好,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被這金光閃爍的婚戒給嚇得落跑的,這男人冷着臉的模樣,是會把人凍死。
可是,這男人也是一種罕見的帥啊,瞧瞧那風度儀態、加上好的出身前途,她就搞不明白了,不知道多少女人躍躍欲試地撲入他的懷抱而不得,這女人竟然被他的婚戒給嚇跑了。
“宋先生,您女朋友真可愛,估計是被你的誠意給嚇住了,跑出去冷靜一下。”女店員笑着打破這麼尷尬的寂靜。
宋書煜睜開眼,也不理睬她,只是靜靜地看着桌上那款式各異的婚戒。
“你能看得出我的誠意?”半晌,宋書煜開口問。
“當然啦,嘿嘿,你有多在乎她,我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估計——估計——是你的臉色嚇住了她,實話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情侶一起過來購買婚戒卻連笑都不笑一個的。”
女店員斗膽說了實話。
“怎麼連外人都能看出的誠意,她怎麼就看不出來呢?”宋書煜喃喃地說道,一邊說着一邊指指一款婚戒道:“麻煩幫我把這個女戒試戴一下。”
女店員一看他不僅沒有被冒犯的怒火,反而下定了決心購買了,不由又是驚喜又是讚歎,怎麼這麼癡情的男人,她就不會遇到一個。
當即拿出摺疊在口袋裡的白色真絲薄巾,把自己的手仔仔細細地擦了擦。
她知道自己的姿色中等,在這美女雲集的地方,不起眼得很,可是這雙手保養得絕對堪比手模,果然,那尾女戒往她的無名指上一套,頓時就如同有了生命一樣,光芒四射。
宋書煜瞧着她手上的那枚鑽戒,眯眼半晌,顯然很滿意,就開口問:“你有男朋友嗎?”
“啥?”
這話也跳脫得太厲害了,那女店員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只是很老實地搖搖頭。
宋書煜心思電閃,心裡就有了主意,決定快刀斬亂麻了,只聽他對那個女店員說:“按着你記憶裡我女人手指的尺寸,把這個女戒修得妥貼一些;
等到我舉行訂婚典禮的時候,會專門派人給你送來請帖,到時候你直接帶着這對戒指過去,如果——我是說如果——她到時候不來的話,這對婚戒就送給你了,雖然那樣的機率很小很小。”
“啥?”女店員頓時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算不算傳說中的天上掉餡餅之類的事情?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不用驚異的。”宋書煜覺得當着一個陌生的女人的面,說出這樣沒底氣的話,覺得很不舒服。
那女店員也是個機靈的,一想到麻雀變鳳凰的機會就在眼前,當即再不犯傻,眼珠一轉,小心地問道:
“她要是不去,我只是說如果她要是不去,即便是百萬分之一的機率也不能冒險的,你這樣的人物,滿座的賓朋怎麼糊弄過去?你說這麼貴的東西有可能送我,你的意思是不是需要我臨時客串一下——替補?”
宋書煜一聽她這麼上道,不由驚詫,旋即點頭:“你願意嗎?如果她能來,我會讓人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作爲酬勞。”
那女店員頓時驚喜地笑道:
“太好了,如果她能去,你們終成美眷,我會很真誠地爲你們送上我的祝福;
至於紅包就算了,我就喜歡那樣盛大得如同夢境一樣的場合,可惜我只是個小小的店員而已,從來不認識什麼有身份的大人物,一直都無緣參加,這次你能給我送來請柬,讓我親眼見識一下豪門、訂婚、禮服、大餐、鑽石、鮮花、Party……
我就很滿足了,我什麼報酬都不要,絕對願意幫助你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