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着她,目光溫柔,“你長得像一個人。”
葉星辰渾身的戒備忽然鬆懈下來,不禁好奇地問,“像誰?”
“我姐姐。”左凌風坦白回答,聲音卻有些沉重,“她去世了,而你和她年輕時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葉星辰的心一下子難受起來,左凌風好像才三十歲,他的姐姐再大也大不到哪裡去,這麼年輕就不在了,難怪他會傷懷。
恍然之間,他爲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原來是移情作用。
但她的心,卻因他對姐姐的緬懷之情而感動了。
兩人結束用餐,出了包廂,走廊裡燈光不算明亮,葉星辰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對門,透過磨砂玻璃只能模糊地看到一點燈光,她匆匆一瞥,卻彷彿看到了一雙銳利的黑眸,兩道懾人的目光彷彿有磁力一般,緊緊地將她吸附住,她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撤回視線。
“走吧。”左凌風體貼地幫她開了壁燈,走廊裡立即光線明亮。
“嗯。”葉星辰握了握手包的提帶,舉步離開。
她卻不知道自己才一下樓,對面那個包廂的門便也開了,兩人相繼走出,其中身材高大的那個順着她遠去的方向望去,指間夾着煙,卻只是燃着,半天不抽一口,卻在看到她又上了蘭博基尼後,擡手猛吸了一口,再重重吐出,白色的菸圈氤氳了那張冷酷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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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博基尼在軍醫大學門前徐徐減速,左凌風扭頭望向葉星辰,“真的不用我開進去?這距離宿舍樓好像還有點距離。”
“不用了,我順便去趟超市,到這就行了。”可能是因爲知道了他姐姐的事,她不再對他那麼排斥。
左凌風也不勉強,徑自將車子停下,葉星辰本想直接下車,猶豫了下卻還是略微一頓,解安全帶的動作稍稍放緩,眼神也有些飄忽,“左先生,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希望你別介意。”
“嗯?”
“死者已矣,你看開一些吧。”
左凌風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她這話裡其實還有話,不光是對他的姐姐,還有他那些死去的戰友,他一味緬懷或是自責都無濟於事,只是讓自己更加痛苦罷了,倒不如多照顧一些活着的人,像是樓犀那樣,照顧多傑的母親,照顧思思等等。
葉星辰心中忐忑,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這種話,可是事實已經造成了,除了好好活着,讓活着的人更幸福,還能怎麼樣呢?
她輕聲說了再見,然後就推門下車,卻不知怎麼的,安全帶的扣環竟然與她的一縷頭髮纏在了一起,她一動就扯痛了頭皮。
“沒事吧?”左凌風立即關心問道,棲身向她。
葉星辰呼吸一緊,“我自己來就行了!”
左凌風怔了下,已經傾斜了三十五度的身子驀地僵在半空,慢慢收回,坐直。
不遠處,樓犀驅車追來,他一擡眸,就看到蘭博基尼裡兩人“親-吻”的一幕,眸光又是一緊。
看到她下了車,走向超市,他也連忙踩下剎車,快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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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辰與左凌風告別後,直接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她的沐浴露用完了,需要再買一瓶新的,路過日用品的貨架,擡眸看到了各種牌子的牙膏,她的腳步忽而停下。
不由得想起那個吻。
脣齒間那股灼燙的氣息依稀還在,她微微咬牙,拿起一支牙膏氣憤似的丟進購物籃。
身後忽然一股勁風,隨即淡淡的菸草味飄來,她下意識地回頭,正好被對方抱了個滿懷,她一驚,擡頭瞧見那張熟悉的冷峻俊容,“又是你?”
樓犀陰沉着臉,目光陰鷙地望着她的脣,然後又瞥向購物籃裡的那支牙膏,語氣森然,“你這是想刷去誰的味道呢?我的還是他的?”
他的神情就像是抓到妻子紅杏出牆!
葉星辰秀眉蹙起,“你什麼意思?”
“你讓他吻你!”他的眼神恨不得殺人。
什麼?
葉星辰暗暗握拳,他有妄想症嗎?還是他以爲每個人都像是他那麼霸道無禮?
他不提還好,經他這麼一說,她又開始覺得委屈,他憑什麼一而再地強-吻她?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誤會她?每次都不分青紅皁白就侮辱她?
明明在特種大隊的那幾天裡,他們可以和平相處的,爲什麼一轉眼他就對她惡言相向,翻臉比翻書還快!就因爲左凌風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她也要被一起拔掉嗎?
他是戰士們心目中的英雄,是會對卓瑪婆婆盡孝的好兒子,是疼愛思思的好爸爸,可爲什麼唯獨對她這麼不公平?
她尊敬他的職業,她也瞭解他的心酸,她甚至爲他屢次出言不遜而找藉口原諒他,一次、兩次、三次……可太多次了她也會受不了!
他幫過她,她感謝,甚至是感動,可是那不代表他可以一直欺負她!
爲什麼他這麼一個人人崇拜的英雄,她卻覺得他這麼……可惡!
越想越覺得委屈,她竟然傷心地哭了起來,眼淚一涌而出,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樓犀一下子愣住,看到她忽然落淚,胸中氣焰竟驀地熄了半截。
他本來不是這個意思,可話一出口就帶了刺,想收也收不回來,而且他天生的驕傲,也不允許他後悔。
葉星辰的眼淚肆意橫流,卻不發出一點聲音,委屈中帶着控訴的表情,梨花帶雨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要心軟。
樓犀胸口一絞,黑眸裡幾不可見地刷過一絲懊惱,隨即眯起眼,沉聲低喝,“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