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晚睜開眼睛看去,一個軍裝筆挺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瞬間,密密麻麻的疼痛像荊棘一樣扎滿全身。
陸銘晨,她藏在心上的男人。
他們曾兩情相悅,雖然很短暫。
因爲顧潔也喜歡他,她因自卑忍痛割愛給妹妹顧潔,並讓他娶她,只不過他從未正視過顧潔,也未娶她。
顧向晚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如果有下輩子,她定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爲什麼不把人及時送醫院?!”
陸銘晨憤怒的嘶吼刺痛了顧向晚的耳膜,然後,她感覺自己被他抱上了車。
他猛踩油門。
顧向晚眼皮越來越沉,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拉住了陸銘晨的衣角。
陸銘晨轉頭,雙眼佈滿血絲,“顧向晚你別擔心,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顧向晚望着他,“……陸銘晨,可以抱抱我嗎?”
陸銘晨看着她,眼裡布着血絲,複雜而悲傷,雙脣抿出蒼白。
他大手一摟,沉默的將她摟進了懷中。
好溫暖!
顧向晚滿足的靠在他的懷中,喃喃開口,“陸銘晨,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會錯過你……”
在她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聽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吼叫:
“顧向晚,你聽着,我要的是這輩子!這輩子!!!”
……
陰暗老舊的房間裡,顧向晚趴在一張搖搖晃晃的木桌子上睡着了,底下是未合上的書本。
“死丫頭呢?不幹活又躲到哪裡去了?”
尖酸刻薄的聲音,將她吵醒。
顧向晚醒來,揉了揉酸澀的眼角,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處境。
“砰!”,房門一腳被人踢開,林鳳蘭叉腰站在門口瞪她,“顧向晚你這賠錢貨又躲在房裡偷懶,讓你餵豬擔水都做了嗎?”
熟悉的一幕,讓顧向晚慢慢的清醒過來,看了眼日曆,她又活過來了。
回到了九十年代初,1991年的時候。那一年,正好是她十六歲上初三的那一年。
林鳳蘭踢門進來的場景一模一樣。
她隱約還記得這天,她把活都幹完之後,就回到房間看書了,因爲太累就睡着了。
林鳳蘭找到她的時候,將她大罵了一頓。
“媽,活我都幹完了,就進來看會書。”深吸了好幾口氣後,顧向晚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回答得也很平靜,長長的眼睫下已無情緒波動。
再聽到賠錢貨這三個字,她的心其實是心如刀絞的。
林鳳蘭永遠都是高興的時候叫她死丫頭,不高興就叫她賠錢貨。
前世她不知道被這三個傷了多少心,因爲這三個字她一直很努力,爲的就是想證明給她看。
可笑的是,她根本不是她親生的。
因爲不是親生,她可以對她心狠手辣,像吸血鬼一樣吸着她。
顧向晚看着林鳳蘭,眸子底下暗藏着一片猩獰。
林鳳蘭一聽就火冒三丈,“一天到晚看這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是賠錢貨遲早得嫁人?女孩子讀什麼書,能幹活就行了!”
顧向晚聲音淡淡的,“媽,現在男女平等,女子同樣可以撐起半邊天。”
“少給我講這些,要不是你爸非要讓你上學,你以爲能讓你上到初二?現在家裡要多種點地、多養些豬,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我考慮過了,你就別中考了,提前退學幫家裡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