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問的好。”卓欣悅聽到一向嗓門洪亮的莫政委此時的聲音如同破鼓一樣暗啞。
莫政委緩緩地從椅子上衝了起來,面目猙獰起來,怒視肖誠服,裡面蘊含着無盡的憤怒,“如果你的孩子被別人欺負了,你會怎麼樣?”
肖誠服一言不發,冷冷地看着,就等他繼續往下說。
“你們可知道,楚楚是我們付出了多少努力纔得到的孩子?爲了得到她,她媽媽打了多少排卵針?那有多痛,你們知道嗎?”莫政委如同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不管不顧地把埋在心裡的事都說了出來。
“所以從小我們當明珠一樣寵着她,雖然她的性子有點偏激,可是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的寶貝?肖、誠、服!你竟然剝奪她做母親的能力!我要毀了你!”莫政委一拳打在辦公桌上。
卓欣悅心底的創傷再次被揭開,怒吼一聲,“那你可知道莫楚楚做了些什麼?”然後,她悲憤地將莫楚楚設計挑撥和讓自己流產的事,一口氣地說了。
“不可能。楚楚是那麼乖巧的孩子,怎麼會那麼惡毒?”莫政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委頓在椅子上,原以爲是正義的報復一下子沒有了正當的理由。
之前,當失蹤的莫楚楚被發現在自家門口時,他就覺得不對勁,偷偷帶她去別的醫院體檢,發現女兒的子宮和卵巢都被切除了。這個發現,他默默地壓在了心底,但就像塊巨石,讓他寢食難安。這樣的女兒還有誰會娶?
他的心就像被毒蛇不斷地侵咬。誰會這樣對待他的女兒呢?
挖掘真相就成了莫政委的人生目標。
他經過多方觀察和排查,認爲只有肖誠服和卓欣悅有可能與莫楚楚有過節。
但是這麼精密的手術,一定是肖誠服纔有能力實施。
果真是個“冷麪潘安”,竟可以對自己的女兒下得了手,他們可是從小就認識的了。
這個發現真是椎心之痛,從小莫政委就一直很關心肖誠服,真心把對方當成兒子的,甚至還希望做自己的女婿,在醫院裡也是一直維護,支持。
肖誠服怎麼可以做得出這種事?
愛之切,恨之深,莫政委決定要毀了肖誠服。
毀滅一個人,最厲害的是毀滅他珍視的東西,對於男人而言,最珍貴的難道不是事業嗎?
可是,肖家在軍界的實力,不是莫政委可以撼動的了的,但是做爲肖誠服的上級領導,在暗地裡動手腳,還是有大把的機會。
首先就是軍報來採訪,這種狠心的人怎麼配被宣傳爲軍中的英雄呢?莫政委決定一定要破壞這次採訪。
肖誠服那裡下不了手,就可以針對薄弱環節的卓欣悅。
知道了採訪日期,莫政委很早就到了醫院。
因爲他是一個勤奮的領導,常在休息日到醫院巡視,所以並沒有讓人覺得特別。
下午,他就進了監控室。
親眼看到卓欣悅去了頂樓。
雖然接觸不多,但是莫政委以蠻欣賞卓欣悅的性格,爽快,堅強。
時過境遷,自從決定對肖誠服展開報復之後,她也是目標。
莫政委有時會覺得如
果沒有卓欣悅的出現,也許莫楚楚就會嫁給肖誠服,就不會到這種地步,所以他對卓欣悅的恨更甚於對肖誠服的。
爲了避開攝像頭,熟悉醫院安保系統的莫政委從消防樓梯到的天台。
等卓欣悅睡着了,他才戴上手套,躡手躡腳地,出現在卓欣悅的面前。
當時,看着在陽光下睡得像只小貓一樣香甜的卓欣悅,莫政委的手顫抖了很久,都下不去手。
原本想殺了她,讓肖誠服領略一下失去至愛的痛苦的計劃流產了。
恨一個人和殺一個人還有很大的區別,特別對方是與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
猶豫了很久,最後,莫政委以要慢慢讓肖誠服痛苦爲由給自己無法殺人作了藉口,只是將卓欣悅鎖在了天台上。
沒想到,卓欣悅竟然趕上了採訪。
站在辦公室門外,聽着卓欣悅和肖誠服兩人在軍報記者面前秀恩愛的時候,他就像被人打了耳光一樣的恥辱。
他們幸福了,那自己人寶貝女兒呢?
人心一旦變壞,就會以難以控制的速度腐敗。
錯失一次良機的莫政委內心時刻像被貓抓過一樣,焦慮難安。好在,卓欣悅也到醫院來上班了,機會總會有的。
本想妥善安排的莫政委自從知道肖誠服將被升爲少校的消息以後,滔天的憤怒將僅存的理智和良心都擠走了。
他加快了報復的進程,找到了茱麗,讓她去勾引院長手下的紅人郭主任,並安排了莫楚楚將卓欣悅引到影音室。如果事情敗露了,就會將幕後主使指向院長,沒人會想到是自己策劃的。
當莫楚楚睜大眼問他爲什麼的時候,他含糊其詞地掩蓋過去了。面對女兒的疑惑,有一瞬間,他想放棄,但是想到這是爲了女兒,決心再次堅定了起來。
他在監視室看着卓欣悅走近了影音室,就撥通了茱麗的電話,她就適時地說出了所謂與肖誠服有關係的話。
看到卓欣悅落荒而逃的時候,他的心裡纔得到一絲安慰。
可惜,他並沒有等到夫妻失和的結果,本來都準備舉報肖誠服夫妻關係不好的郵件都只能萬般不捨地扔進了垃圾桶。
那天晚上,莫政委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計策,就看到鄭爲民衝了進來。
“政委,這可怎麼辦啊?”鄭爲民大冷天裡,急出了一頭冷汗。
“爲民,什麼事,慢慢說。”
一向溫和的鄭爲民抺了一下額頭的汗,“今天晚上來了一位軍嫂認領丈夫的屍體,一激動暈倒了。太平間的老鄭將她送到急診室來。我一查她腹部有肌瘤破了,如果不盡快手術,會有生命危險的。”
“那就趕快安排手術啊。”莫政委打斷了他,就站了起來。這鄭爲民纔來醫院一年,還是經驗不足,慌什麼慌。
“可是她懷孕了,如果有了麻藥,只怕胎兒會成爲腦癱。而且沒有親人簽字,我們不能做主的。”鄭爲民這才把關鍵的地方說出來了。
莫政委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這可怎麼辦?
他轉過身,手捏住眉心,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突然計上心來,如果把這個病人推給肖誠服呢?
做人的良心和多年的道德讓他知道這樣不厚道,但是也許這樣,纔可以拖肖誠服入混水。
玻璃上反射出他冰冷的眼神,爲了復仇,總要犧牲些什麼的。
莫政委轉過來,“你設法穩住病人,明天等肖醫生來了,讓他負責。”
“她是我的病人。”鄭爲民小聲嘀咕了一下。
“爲民,你還年青,如果出了些岔子就不好了。我一直覺得你很有前程,想培養你,以後做個主任什麼的。”莫政委走到鄭爲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在沙發上。
“肖主任和你不一樣,人家背景雄厚,就算在這個病人上折了,還有機會東山再起。你呢?你在軍界有人脈嗎?”莫政委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停了一會,讓鄭爲民有時間去考慮。
等看到鄭爲民深以爲意的時候,莫政委又說,“而且,我看得出楚楚對你可是青眼有加的,所以爲你擔心,不想讓你自毀前程啊。”
參加工作雖然只有一年,鄭爲民早就發現以自己的資歷和家庭背景想在醫院裡出頭,那是希望渺茫。任何一個男子都想在自己的領域裡稱王,鄭爲民也不例外,只是將這個野心藏得很深。
至於莫楚楚對自己的示好,鄭爲民也不是不知道,那個女孩人如其名,楚楚動人。之前是因爲吃不準莫政委的態度,他纔不敢輕易表露心意。現在看來,莫政委對自己還是中意的。
如果成爲了莫楚楚的丈夫,就擁有了莫政委的扶持,是不是希望更大?
娶妻娶賢,像莫楚楚這樣可以在事業上幫到自己的美麗女孩,不正是他渴望的嗎?
不就是一個病人嗎?還是一個棘手的病人,不如就給肖誠服去搞吧,自己沒必要貼上前程。如此一想,鄭爲民就同意了。
之後的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了。
肖誠服接下了那個軍嫂。
等待肖誠服失敗的莫政委,沒想到山迴路轉,對方又勝利了。
經歷了幾次失敗的莫政委,就像輸紅眼的賭徒,孤注一擲了。他找來了不當值的鄭爲民,提出只要後者去換了軍嫂的滴劑,就能告肖誠服違規手術。他還給鄭爲民展示了自己拿到的軍嫂寫的聲明書,並說影像記錄也被處理好了。
一旦扳倒肖誠服,他就會推鄭爲民做主任,立即操辦和莫楚楚的婚禮。
在事業和嬌妻的誘惑下,鄭爲民糾結了很久,終於同意了,儘管他不能理解莫政委想毀滅肖誠服的原因。
夜裡想到就要將肖誠服踩到泥地,莫政委自莫楚楚失而復得後第一次睡了個安穩覺。
早上到醫院,莫政委發現軍嫂還活着,鄭爲民卻找不到了,不由心慌意亂起來。當看到鄭爲民的手機在肖誠服手裡,他就意識到計劃失敗了。
如今從卓欣悅處是女兒先滅絕人性纔會得到懲罰,所謂的報仇不過是場海市蜃樓,莫政委被硬性埋藏的良知涌了上來,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
這世上,父母對子女的愛有時是盲目的。
“悅被鎖在天台和聽到我的緋聞也是你安排的吧?”肖誠服冷冽的聲音鑽入莫政委的耳朵,“這些事情裡,莫楚楚扮演了什麼角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