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從將顧念兮送到蘇悠悠那邊之後,a城的天空就被烏雲所籠罩。
這樣的天氣,如同有什麼大事即將到來一般。
談逸澤和凌二爺,就在這樣的天氣中出發了。
車子,是由談逸澤駕駛的。
而凌二爺,則負責在邊上接應。
接人,上車,繼續行駛。
這一路,還算是平穩。
在就要到預定路口的時候,談逸澤和凌二爺對視了一眼,在某個公交亭前,穩穩當當的停下來。
此時,時間還沒有到上班的高峰期。再加上這是個郊外的公交亭,所以還看不到什麼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看到公交車之時,不遠處有個人小跑着上來。
“等等!”
那熟悉的聲音,讓握着方向盤的那隻手,露出了青筋。
小劉,馮旭,還有他在包抄毒梟大窩之時,死去的千千萬萬的兄弟……
是時候,該將這些血債,都算清楚了!
只是心裡頭雖然很不平靜,但坐在駕駛座上的男子,還是沒有表情上的變化。
這,纔是能真正辦的成大事的人!
“等等!”
那人在上車之後,掃了一眼車上形形色色的人,雖然眉心處有了摺痕,但還是很快的在公交車子的前方,投了幣,然後在後方找了個作爲。
這之後,車子穩穩當當的駛離了原地。
而這人也在坐上了公交車之後,摘下了自己腦袋上的鴨舌帽,露出了他的臉。
小跑了一陣的他,氣息有些不平穩,也有些燥熱。
所以,他拿着鴨舌帽檐充當扇子,扇着風。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冰涼的物體,抵住了他的腦門!
在殺害了馮旭,順便將罪行嫁禍給談逸澤之後,他已經打算先離開這個地方一陣子。
不然,聰明如談逸澤,一定會猜想到他現在還在這個城市!
所以,在警方發現了屍體之後,他又計劃了一番,決定逃亡g市,順便也研究了路線。
他用排除法,決定從郊外出發。
乘坐公交路線,到達輪渡渡口,再乘坐船隻,到達海濱城市g市。
之所以這麼計劃,還有個原因。
因爲這一條線路,是唯一能逃亡,並且也用不上身份證的路線。
不然,依照現在的情形,所有的部門應該已經接到了通知,在查到他身份證的相關使用情況之後,一定會通報到警方那邊。
當然,樑海也不是沒有想到做一張假身份證,矇混過關。
可關鍵是,前一段時間馮旭在網吧上了網回來之後就告訴他,他樑海現在已經成了網上在逃通緝犯。
警方已經將他的照片發佈在上面,而且還是有懸賞的那種。
這麼一來,關於他樑海的長相,肯定被很多市民所熟知。
利用假身份證過關,肯定也是不實際的。
沒準到時候,反被人認出來舉報。
所以思量了兩三天之後,樑海確定了自己逃跑的路線。
至於爲什麼選今天,其實也是因爲今天恰逢節假日。
這麼一來,出遊的人也會比較多。
你看看,他剛剛上車不就看到很多人?
這些人一個個的裝備,都是出門遊玩的。
要是在這樣人多的地方,想要被人逮住,也是相當困難的。
再者,要是被逮住的話,到時候他也未嘗不能用魚死網破的那一招!
只是,樑海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都已如此精密了,爲什麼還會……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抵在自己後腦勺上的,應該是92式手槍。
熟悉所有槍支的樑海,自然清楚92式手槍是屬於自衛式手槍,而抵在自己腦袋上的這個口徑,大概是5。8毫米。比e國裝備的小口徑自衛手槍多出了3。5毫米。是我軍指揮人員及有關人員裝備的戰鬥手槍,主要用於殺害50m距離內的目標。彈頭侵入人體形成的空腔效應是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的2。5倍,手槍彈殺傷威力之大,堪稱世界第一。
這也就證明了,這個要自己的命的人,應該是天朝人……
難道是……
談逸澤?!
想到這種可能,樑海慢悠悠的轉過頭!
但目光觸及到那張妖冶的臉龐之時,樑海的眸光暗了暗。
“樑參謀長,好久不見!”
這是,凌二爺的開場白。
如此慵懶的嗓音和調子,實在不像是個拿着手槍抵着你的腦袋的人該有的。
“凌二爺,我們是好久不見。只不過這樣的見面方式,貌似和你我有些不搭調!”
想當初,凌二爺在特種部隊裡頭的時候,自然也是相識的。
不過因爲這樑海和談逸澤不對盤,凌二爺自然也和這樑參謀長不是太親近!
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之間會用這樣的方式再度見面。
“據我所知,凌二爺已經退伍了。貌似,你已經沒有什麼資格拿着我軍的裝備吧!”
樑海是個聰明人,一開口就知道如何切中重點。
若是尋常人,肯定在這個時候被他給唬的一愣一愣的。
只是,這次的對象是凌二爺。
和談逸澤一樣,狡猾的讓樑海不得不防備的人。
但同樣的,樑海也不得不忽視一個問題。
以凌二爺和談逸澤的交情,一個出現在這裡,那麼另一個呢?
難不成,凌二爺在知道談逸澤的死對頭出現在這公交車上,會不通知談逸澤?
這個想法,讓他變得有些隱隱不安。
若是談逸澤出現在這公交車上的話,這情況恐怕對他樑海有些不利。
最起碼,他們是兩個人,而他樑海只有一個人!
雖然說他樑海的功夫也不差,但一個人對上兩個曾經都是特種部隊裡的人,這情況可想而知了!
而當他說這話的時候,凌二爺那張本來就風情萬種的臉上,又出現了一抹人畜都爲之傾倒的笑來。
“我軍的裝備?樑參謀長,貌似您現在也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吧。據我所指,你和毒梟勾搭的所有證據,都已經被呈上軍事法庭。你現在,最多也只算是一個逃犯罷了。你又有什麼資格自稱我軍?這,可是對我們大天朝的侮辱!”
凌二爺看似嬉笑的說着。
可每一句話的鋒芒,都直接的切割到樑海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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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的結果,就是將樑海的話都給堵得死死的。
而凌二爺卻又自嘲的說着:“不過有一點你說的是沒有錯,這玩意確實現在不該由我來握着,當然的,你的命也不該是由我來取的!”
談逸澤說過,樑海的命只能結束在他的手上。
因爲,這是他答應死去的小劉的!
這該死的傢伙,竟然拿着小劉的家人的所有性命,去威脅他作出泄密的事情來。
而在他主動交代了所有的罪行之後,他竟然還派人將小劉給……
想到那一天在衚衕裡發現小劉的屍首,那和身體分了家的腦袋,談逸澤的整雙眼眸都被鮮紅給吞噬!
“你是什麼意思?”
聽到凌二爺的話,樑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不是他猜不到什麼,而是他總覺得這凌二爺話中有話。
而就在凌二爺說完這一番話的時候,車子緩緩的停下來了。
車上,細細碎碎的響聲傳來。
在樑海還沒有轉過頭的時候,又有那麼個黑乎乎的東西遞上了樑海的腦袋。
而這次的槍口直徑,其實和凌二爺手上的那把沒有什麼區別。
仍舊是92式5。8毫米手槍。
只不過,這次拿槍的人用的力氣更大。
槍口,直接死死的戳着他的後腦勺,壓得他擡不起頭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本來把玩着槍支的凌二爺收回了抵在他腦袋上的手槍,往後一丟。
“這玩意還真的不適合我拿,要是我女兒知道我拿這玩意兒的話,估計將來出生都不給我抱着了!”
凌二爺說完了這一番話之後,又迅速的說到:“這邊交給你了,談老大!”
談老大?!
這一刻,樑海終於確定了今兒個自己爲什麼被截住了。
談逸澤!
真的是談逸澤!
這個魔鬼,還是追來了!
可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因爲各種調查,被人關押着麼?
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脫身呢?
再者,爲什麼他樑海一直都熟知談逸澤的氣息節奏,這也是當初在酒吧裡,談逸澤用僞裝混過了他的保鏢的視線,卻還是在他面前暴露的原因。
可這一次,爲什麼他衝上車到現在,都沒有發現談逸澤的存在呢?
“很詫異我爲什麼被警方帶走之後,還能出現在這裡?”
沒有任何起伏的嗓音,在他的腦袋上傳來!
而這樣的嗓音,樑海並不陌生。
這是他多年來一直都在防守的對手——談逸澤!
正因爲太過熟悉了,所以他在聽到談逸澤的嗓音之時,感覺心裡沒有底,就像是跌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中,等着惡魔的撲食。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談逸澤繼續說着:“呵呵,你是算到了我那一天會回到國內,但你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我妻子那一天正好進行剖宮產。軍區總院的所有攝像頭裡,都有我的身影。這正是你誣賴不了我的地方!你自作聰明,想要絆住我的動作,無非只是將你現在的下落給暴露罷了!”
若不是樑海弄出馮旭命案的話,估計還真的很難確定他現在就在這個城市!
“至於你在警方那邊的線人,也已經被我抓住,如今正關押在大牢裡,等着和你對質!”
談逸澤說着這一切的時候,仍舊沒有任何的嗓音起伏。
這樣的他,彷彿是逮住了獵物的猛獸。沒有直接獵殺他的想法,有的是戲弄獵物,玩弄獵物,在獵物耗盡最後一絲力氣之後,纔打算將他殺害。
“不過也沒有關係,如今對不對質也沒有什麼關係。就算沒有這一條罪名,你也照樣是個死罪!”
“談逸澤,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樑海在聽完談逸澤的前半截話之後,沒有反口。
沒錯,這些都是他做的。
他也無需在談逸澤的面前抵賴。
因爲他知道,現在一切的抵賴是徒勞。
按照談逸澤的脾氣,沒有根據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現如今,他卻將他一一列舉出來,也就說明他已經掌握了絕對的證據。
“是想問我,在這汽車上,你爲什麼沒有感覺到我的存在麼?”
曾經都是特種隊伍裡的人,對於呼吸聲是異常敏感的!
可樑海沒能感覺到?
這一點,實在連他自己都感覺到極爲詫異。
追根究底的,他還是想問出來。
而談逸澤在看到了樑海眉宇間的肯定之後,卻沒有直接給他想要的答案,而是冷笑道:“你非但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更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吧!”
談逸澤說這話的時候,看向車子的後方!
而這個時候,樑海也順着談逸澤的視線看了過去。
這一看,樑海的瞳仁裡有了震驚!
好傢伙!
這剛剛坐進車上的人,哪裡是路人?
一個個,都身穿橄欖綠,有誰見過一大批穿城這樣的人結伴出來遊玩的?
可這車子,明明是公交車!
這一來二去的,樑海瞬間明白了,他中計了!
談逸澤這個狡猾的混蛋,竟然用了一輛公交車來瞞天過海。
將他樑海,直接困在這個死局裡!
但怪也怪在,他今兒個爲什麼都沒有察覺到這些人其實並不是普通的路人呢?
按理說,他的敏感度應該不會差纔對!
樑海百思不得其解。
而談逸澤顯然也沒有想過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樑海某些答案。
在看到他一直疑惑不解的時候,他只是開口吩咐凌二爺:“二啊,把車子開開,咱們好好送送我們的樑參謀長一程!”
瞧瞧,這話說的多好聽?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談逸澤真的是如此熱情,以禮待他樑海。
可誰又能體會出,談逸澤這話裡的殺機?
“至於你想要知道的那些,留着到墳墓裡問問小劉吧!”
談逸澤又是說……
小劉,那個曾經陪伴了他談逸澤走過軍旅生涯一大半的小夥子,本該是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卻因爲他樑海一個命令,死於非命。和心愛的老婆和孩子,永無相聚之日!
是,雖然小劉是背叛過他談逸澤,但最後的關頭還是他挽救了他談逸澤的性命,並且將樑海的所有都說了出來。
關於那些,談逸澤早已原諒了小劉。
但殺害小劉,並且害的他的戰友們都死在異國他鄉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手軟!
在談逸澤的一聲令下,車子緩緩駛離了原地。
這個押解過程,可以說還算順利。
但就在距離目的地不到二十公里的路上,樑海突然有了動作。
他不顧談逸澤的阻攔,按下了隨身攜帶的定時炸彈的按鈕。
那一刻,樑海跟個瘋子一樣,開始在車上亂竄着。
即便,他的腿已經被談逸澤打了兩槍,可他還是拼着最後的一口氣,鬧着。
到最後,這個瘋狂的人兒竟然死死的纏住了駕駛座上的凌二。
起先,凌二因爲繫着的安全帶無法動彈。
等到他解開之後,這個瘋子竟然死死的抱住了凌二爺。
而且他很聰明,直接將凌二的身子拿來擋在他的面前。
這樣,談逸澤他們就算想要射殺他,都要掂量一下。
車子因爲無人駕駛,開始在路上搖搖晃晃的瘋狂行駛着。
而時間,則在這樣的對峙中一點一點的流逝。
聽着樑海身上的定時炸彈的每跳一秒都發出嗶嗶嗶的聲音,所有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談老大,開槍!”
凌二爺不是沒有嘗試過從這個瘋子的手上掙脫。
可關鍵是,樑海這次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的。
被談逸澤抓住,也是死路一條,那他爲什麼不在最後的關頭,將其他人也拉下地獄了?
雖然,樑海是想過要和談逸澤一起死,這也算直接了清了兩人的恩怨。
可他也是明白人。
若是死的時候拉下談逸澤最好的兄弟呢?
樑海別的不知道,但他可知道當年他們兄弟幾個小六的死對談逸澤造成的沉重打擊。
若是這一次,凌二也在他的面前沒了的話,那對於談逸澤而言絕對是最爲致命的打擊。
這樣的話,談逸澤這一輩子也別想好過。
這樣,絕對比直接拉着談逸澤一起下地獄效果還要好!
真的不出他的預料,果真在他抱住凌二爺之後,談逸澤之前的瘋狂射殺行爲停下來了。
樑海甚至還從談逸澤的眼瞳裡,讀到一抹叫做恐懼的情緒。
恐懼……
呵呵!
原來,談逸澤也有害怕的東西!
他樑海一度還以爲,他談逸澤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這不錯!
真不錯!
至少,在死之前,他樑海也體驗了一把,談逸澤如此恐懼……
“談老大,快開槍弄死他啊!”
凌二爺的還在嘶吼着。
只是他在扭動的時候,樑海也一直跟着扭着。
他臉上的詭異笑容,一直都在談逸澤的腦海中徘徊着。
談逸澤可以肯定,樑海現在肯定有所打算。
若是他談逸澤真的對凌二爺開槍的話,他絕對會將凌二爺直接堵在子彈上。
雖然他這麼做也有可能失手,但談逸澤不敢用凌二爺的命來賭。
那是,他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
他還沒有和蘇悠悠真的結婚過,他還沒有享受到初爲人父的喜悅。
他更沒有和享受過,每天上班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在廚房裡爲自己張羅着晚飯的那種溫暖……
他的人生,等同於還沒有開啓新的篇章……
他不可以死!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今兒個就自己來了。
那樣的話,死的人就是他談逸澤自己了!
那一刻,他真的無比後悔今天爲什麼要同意凌二跟着來了。
“談逸澤,你開槍啊,有種你就開槍啊!你不是最有能耐麼?我就要看着你,是怎麼開槍弄死你兄弟的!”
死死的拽着凌二身子的樑海,一直不斷的朝着談逸澤挑釁着。
而凌二爺能感到,談老大舉起槍的手,在顫抖。
“談老大,你別信他。”
“呵呵,他不信也得信。我就不相信,他能眼睜睜的再看着自己的弟兄死一遍。”
說着,樑海的笑聲越是猖獗:“今兒個我樑海就算是死,也死的值得了。雖然沒能將你拉下來,不過我倒是要看看再度看着爲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在你面前之後,你是不是還能跟從前一樣無動於衷,穩坐在你現在的那個位置上!”
“談老大,你別信他。六兒當年的死只是意外。你千萬別在這個時候中了這個瘋子的詭計。快點開槍……”
只是在凌二爺說完這一番話的時候,本來只是有節奏的跟着秒錶一起跳動的定時炸彈,聲音卻突然變得頻繁了起來。
而樑海在看到了定時炸彈上顯示的數值之後,釋然一笑:“呵呵,談逸澤現在就算你能動手開槍也晚了,我今兒個就要讓你們這羣人跟着我一起下地獄!”
說完之後,樑海便是仰天嘲笑談逸澤。
是啊,在談逸澤猶豫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射殺他的時刻。
眼下就算弄死了他樑海,他們這麼多人也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下車逃亡。一旦樑海的炸彈引爆了這車子的油箱的話,結果可想而知。
這輛公共汽車可能化身一片火海,而他們這羣可愛的戰士也一定會喪命火海中。
而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凌二爺想到了一個計劃。
如果可以,他當然不會選這樣危險的賭注。
可眼下,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談老大他們跟着自己陪葬!
光是想到小嫂子和那兩個孩子,他就無法無動於衷。
所以,在這最爲關鍵的時候,凌二爺突然擡頭,對上談逸澤:“談老大,如果我有什麼不測的話,告訴蘇悠悠,這一輩子是我負了她。還要告訴她和孩子,我真的很愛她……如果可以,下輩子我們再續前緣!”
在聽到凌二爺的這一番話,而且已經讀懂了他的眼神的那一刻,談逸澤已經察覺到凌二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發了瘋似的衝上前,想要攔住凌二。
可那一刻,凌二爺本來用來扼住樑海的一隻手突然空了出來,拍了公交車上的某個按鈕,前門的乘客入口打開。
而凌二爺就在那定時炸彈的紅色數字顯示到“1”的時候,拉着樑海跳下了車。
“不……”
“凌二,你不能死!”
談逸澤的嘶吼聲,響徹整片雲霄……
在凌二爺和樑海雙雙滾動下車子的時候,發出一個巨大的爆炸聲……
——分割線——
當所有人將凌二送到了軍區總院,談逸澤急忙通知顧念兮的時候,他的話通過無線電波傳來,讓顧念兮有種被人給當頭一棒的感覺!
若是普通的事故,像是槍傷什麼的,談逸澤他們壓根不會當成事情來處理。
可現在,談逸澤竟然用如此焦急的口吻說着,那就證明凌二的傷肯定不簡單!
只是,這到底都算什麼事情?
蘇悠悠和凌二爺好不容易纔開始朝着正常的軌道發展,蘇悠悠雖然沒有說要接受凌二,可從蘇悠悠的架勢看,也距離那個方面差不多了。
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偏偏發生這樣的事情?
顧念兮感覺,自己渾身像是被誰當頭淋了一盆冷水似的。
說不出話,只是傻傻的看着這會兒,見她顧念兮在打電話,又一個人貓着看gv的蘇悠悠……
一時間,顧念兮的眼眶有些紅。
有些薄霧,開始在她的眼眶裡瀰漫開口。
蘇悠悠……
她的蘇悠悠……
真的好讓她心疼!
“兮兮,你聽我說,現在你絕對不能自亂陣腳!相信我,我們這邊一定會經歷搶救,讓凌二活着出來的,相信我……”
搶救?
那證明,是很嚴重很嚴重的傷咯?
“你趕緊帶着蘇悠悠過來,千萬別讓她出事!”
談逸澤在她的耳邊絮絮叨叨着什麼,顧念兮聽不大出來。
若凌二爺真的有個什麼不測,那蘇悠悠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凌家唯一的血脈了……
顧念兮只感覺,自己的大腦當時一片空白。
至於自己到底是怎麼放下手上的電話的,顧念兮壓根就沒有什麼印象。
只知道,在接完電話之後,她的手一直有些發抖。
看着蘇悠悠,顧念兮一直髮不出任何聲音。
一直到蘇悠悠轉過頭來看向顧念兮:“我說兮丫頭,你老公給你打了什麼電話,你至於跟吃了大便一樣的表情麼?”
蘇悠悠的形容詞,永遠都那麼的讓人覺得震驚。
但更多的時候,她說的話不過是爲了緩和一下氣氛。
聰明如她,自然察覺到顧念兮接完了電話之後,臉色不大好。
難不成,是談逸澤有什麼問題?
她本來是想要說些話來逗顧念兮開心的。
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就算她說的如此嗨皮的話,顧念兮仍舊盯着她,不給一點笑容。
“兮丫頭,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悠悠又問。
而這一次,蘇悠悠的聲音終於拉回了顧念兮的神志。
“悠悠,沒事。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先去一個地方!”
說這話的時候,顧念兮已經站了起來,到蘇悠悠的臥室裡,給她找來了一件厚實的紅色風衣!
“來,你先把這個穿上!”
顧念兮甚至還主動要幫蘇悠悠更衣。
只是她的主動,卻讓蘇悠悠無比懷疑。
“兮丫頭,你這是要帶我上什麼地方?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伺候過本宮穿衣服了?是不是你想趁着我挺着個大肚子,還有點重量的時候將我拉去賣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
貌似,經過剛剛的一陣之後,顧念兮已經冷靜下來。
除了臉上根本擠不出一點表情之外,其他的還好。
看着這樣的顧念兮,蘇悠悠雖然決定有些奇怪,不過她還是聽顧念兮的話拿着鑰匙起身了。
“不過念兮,我們出門的話,這兩個睡着的孩子怎麼辦?”
兩個孩子都還在打呼。
“我老公說,劉嫂應該快到了。劉嫂一到,我們就出發!”
顯然,談逸澤之前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給安排好了。
“那我是不是能問問,我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吧?總不能待會兒你還我賣了,我還要幫你數錢吧?”
蘇悠悠還一個勁兒的嘰嘰喳喳着。
但她不知道,顧念兮看着她這個模樣,心裡就像是被人掏出了個大口子。
悠悠,你要是知道凌二現在可能死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開心的和我有說有笑麼?
正巧,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
顧念兮這邊已經抓起了手機和車鑰匙,直接拉着蘇悠悠到門邊。
一開門,果真是劉嫂。
不過劉嫂的神情,和顧念兮一樣。
“劉嫂,幾天不見,您老最近是不是喜歡上殭屍臉了?”蘇悠悠和劉嫂也算是熟人,一見到劉嫂也會不正經的開玩笑。
要是尋常,她也能將劉嫂給逗得樂呵呵的。
不過今兒個的劉嫂不知道怎麼了,在聽到她蘇悠悠的這一番話之後,臉部表情更僵了。
到最後,還是顧念兮解得圍。
“劉嫂,兩個孩子先麻煩你了。對了,小寶寶的奶粉我也給帶了,要是他哭的話就給他喂一些。晚些時候,我讓陳伯伯過來帶你們回去!”
“那好,你們兩個都小心點!”
劉嫂再看了蘇悠悠一眼,強忍着淚意說着。
蘇悠悠可能不知道,劉嫂不是不喜歡她蘇悠悠開的玩笑。
而是,她真的實在笑不出來。
蘇悠悠是個好孩子,每天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只是這孩子的命,爲什麼這麼苦?
蘇悠悠和凌二爺離婚的那一段,她也算是親眼看着過來的。
好不容易他們現在的關係纔好了一點,孩子也要出生了,卻在這個時候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爲什麼,老天就是這麼的不公平?
想到這些,劉嫂的眼淚滑了下來。
索性的是,此時顧念兮已經拉着蘇悠悠出了門!
——分割線——
“兮丫頭,我們這是去什麼地方?”
路上,蘇悠悠再一次發問了。
其實,蘇悠悠已經看得出,這路是通往軍區總院的。
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好像,是凌二爺出事了!
不然,若是談逸澤出事的話,應該不可能親自打電話過來。
而今天早上凌二爺是跟談逸澤一起出門的。
現在談逸澤有了迴應,那凌二呢?
若是他沒什麼事情的話,他怎麼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給過她蘇悠悠?
越是想,蘇悠悠越是心裡沒有底。
可她還是忍不住的盼望着,凌二爺沒事!
會不會,他是去給自己買提拉米酥了?
“蘇悠悠,我老公說在去之前先不讓你知道。但我覺得,還是讓你有一點心理準備的好!”
顧念兮一邊手握着方向盤,一邊伸過去輕輕揉着她的掌心。
“兮丫頭,到底什麼事情?”
她的預感,沒有錯!
這一刻,蘇悠悠想到凌二爺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慌。
“悠悠,今天我老公和凌二,其實是去抓那個姓樑的壞蛋去了!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但我老公說,凌二出事了!”
蘇悠悠一聽,她的手突然慌了。
不知道抓住什麼東西纔好,更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爲什麼總是顫抖。
“兮丫頭,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一定是顧念兮這丫頭看自己今天跟凌二爺黏糊,所以纔開這樣的玩笑是吧?
對,一定是這樣的!
不然,凌二爺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遇上危險呢?
還有,他不是還說過會給她蘇悠悠帶回提拉米酥的麼?
不……
一定不會是他。
一定不會是他凌二爺發生危險的!
“悠悠,我也很希望這是上天跟我們開的一個玩笑。但你現在必須要堅強,我們很快就趕過去,你千萬不要緊張!”
說完了這話,顧念兮鬆開了握着蘇悠悠的那隻手,然後加快了車子的速度。
而這之後的一路上,蘇悠悠始終沒有說話,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車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很不巧,天公不作美。
在快到軍區總院的時候,雨絲還是滑落。
而且,雨勢越來越大。
淅淅瀝瀝的雨絲,打在車窗上,噼裡啪啦的響。
只是即便是這樣的聲音,仍舊無法驅走這個車上的死寂。
等他們到軍區總院的時候,車窗外已經溼了一大片。
而顧念兮趕緊停好了車,想要找找看車子後面有沒有放着傘。
“悠悠,你等等,我記得這裡放着一把傘的!”
只是顧念兮剛說完了這一番話,蘇悠悠已經推開車門跑了進去。
看着蘇悠悠小跑的身影,顧念兮的心臟一連漏掉好幾拍。
天空還下着不小的雨,地面溼漉漉的。可蘇悠悠卻挺着個大肚子小跑了起來,這證明她有多着急。
這下,顧念兮也顧不上找傘,關上車門之後便迅速的跟着蘇悠悠的身後跑了進去。
“悠悠,你等等我!”
“兮丫頭,你說他在哪裡,在哪裡……”
蘇悠悠的嗓音,沒有了往日那股清甜的感覺。
那種乾啞,讓你苦澀,讓你心尖發抖……
“好像是在急救室……”
顧念兮一邊說,一邊穩穩當當的扶着蘇悠悠的手。
急救室?
這麼說,現在還生死未卜了?
光是聽到這個消息,蘇悠悠就感覺自己被雷給劈了一樣。
原來,剛剛凌二爺是在急救室!
怪不得,顧念兮和劉嫂他們看到她蘇悠悠的時候,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怪不得,他們兩人看着她在嘰嘰喳喳的時候,都眼眶紅紅的……
這一刻,之前蘇悠悠所不瞭解的,現在都瞭解的。
可越是瞭解,蘇悠悠越是感覺自己渾身冰冷。
軍區總院的地方是很大。
不過,急診室也就那麼幾個。
而一個急診室的門口圍着一大羣都是橄欖綠身影的,並不多。
很快,顧念兮和蘇悠悠便趕到了談逸澤他們所在的地方!
——分割線——
“老公……”
顧念兮的聲音,成功的引起了談逸澤的注意。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紛紛看向不遠處急忙走來的兩抹身影。
剛剛生完孩子的顧念兮,比以前圓潤了許多。
不過,此刻她的臉色並不好。
而蘇悠悠呢?
挺着個大肚子,腳丫有些浮腫。
剛剛出門的時候,蘇悠悠本來只穿着一件寬鬆的毛衣。而顧念兮給她披上的那件紅色風衣,也在剛剛的大雨中淋溼了。
不只是衣服,連她的頭髮都溼漉漉的。
這樣的蘇悠悠,很是狼狽。
只是,她的步伐一點都不慢。
急匆匆趕到急診室大門前的時候,蘇悠悠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凌二爺呢?凌二爺在哪裡?”
“談逸澤,你告訴我,他到底在哪裡?”
“是你將他帶出去的,你就要把他安全的給我帶回來啊!你怎麼可以讓他遇上那樣的危險呢?”
“你把他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
蘇悠悠撒潑的時候,嗓門比之前越是大。
她是個醫生,自然知道在這醫院是要保持安靜,免得影響到其他病患的休息。
可這一刻,她真的控制不了。
早晨出門還說要帶着提拉米酥給她的人,怎麼好好的就躺在裡面?
蘇悠悠真的無法想象,他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的話,她蘇悠悠今後該怎麼面對這剩餘的人生……
所以,此刻的蘇悠悠已經顧不上害怕談逸澤了。
“悠悠,你冷靜一點。”
看着談逸澤默不作聲的任由着蘇悠悠拉着自己的領子,顧念兮除了心疼蘇悠悠之外,也很心疼這個什麼話都不說的談逸澤!
在她看來,此刻談逸澤的心裡也肯定備受煎熬。
他,可能恨不得現在躺在裡面的人是他吧?
所以,顧念兮試圖上前阻止如此瘋狂的蘇悠悠,希望她暫時放過談逸澤。
可今日的蘇悠悠,就像是個徹底掙脫了束縛的人兒。
顧念兮拉着她,她就狠狠的將顧念兮給推開了。差一點,就將顧念兮推倒在地上。
好在一旁的兵蛋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顧念兮。
而談逸澤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爲顧念兮捏了一把汗的同時,只是跟顧念兮說:“兮兮,你先別過來,讓她好好發泄!”
“可是……”
“沒有可是!聽話,這是命令!”
談逸澤斬釘截鐵的說着。
除了不捨得顧念兮受傷之外,談逸澤更知道,這是他一個人的錯誤。
若不是他答應凌二的請求,讓他跟着去的話,絕對不會有今天這事。
所以,這是他一個人的錯誤。
一個人的錯誤,就由他一個人來承擔!
“談逸澤,你把他還給我……”
“你告訴我,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我的孩子該怎麼辦?”此時的蘇悠悠,就像是個迷路的孩子一般,叫着鬧着。
曾經,她所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展露的淚水,現在就這樣嘩啦啦的流着。可她,顧不上。
因爲她的腦子裡只有那張妖冶的臉孔……
還有他那天將她抱在懷中,說着:“因爲你是蘇悠悠……”
凌二爺……
她的凌二爺!
他們曾經在薰衣草田裡,說過要結婚,要相守一生。
他們曾經鬧過,更因爲家裡各種瑣碎的事情分道揚鑣……
蘇悠悠曾經一度以爲,這一輩子她和凌二爺在也沒有可能了。
可現在想想,她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太過輕率了。
若不是生離死別,怎麼可以因爲其他人而分開呢?
喜歡,就應死死的抓住那個人的手,拉着他一起度過下半生纔對!
如此簡單的道理,爲什麼卻要到他凌二爺躺在急救室裡,生死不明的情況下才領悟?
凌二爺曾經說過她蘇悠悠傻!
以前她從來不肯承認。
可當看着急救室那盞一直亮着的紅燈之時,蘇悠悠才發現,原來他說的一點都不假。
若不是她蘇悠悠傻的話,爲什麼要到現在才弄懂這個道理?
若是她早一點弄懂的話,不,應該說只要早晨弄懂的話,死死拉住他的手,讓他留下來陪着她蘇悠悠。
按照凌二爺對她的喜歡,她就不相信那個男人會不答應她。
若是她當時拉着他,死死的不讓他離開的話,那現在躺在裡頭的人,一定不會是凌二爺了……
“凌二爺……”
蘇悠悠的嗚咽聲,在這個醫院過道里,一遍遍的迴響着,如泣如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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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手術,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悠悠的哭聲,從沒有停過。
而與此同時,凌父和凌母也趕來了。
在看到挺着個大肚子,像是被遺棄的孩子般窩在地上大哭着的蘇悠悠之時,凌母也說不出一句u話來。只能心疼的將哭的滿臉是淚的蘇悠悠從地上給拉起來,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
而在這樣的過程中,顧念兮只是輕輕的拉着自家男人的手,不說一句話。
她知道,在這樣的時候沒有人比談逸澤更爲自責。而安慰的話,在這個時候也顯得有些蒼白。
最好的辦法,就是安靜的陪在他的身邊。
而談逸澤迴應她的,也是輕輕一握。
有時候,他們的交流方式很簡單。
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讓彼此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
急救室的燈一直到後半夜才熄滅了。
此時,蘇悠悠已經哭幹了所有的淚水。凌母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抹着淚陪在蘇悠悠的身邊。
在醫生推開急診室的門之時,明明哭的整雙眼都腫的睜不開的蘇悠悠,還是第一次衝了過去。
蘇悠悠的雙眼睜不開,可她見人就拽着衣領,跟個咆哮的母獅子一樣,對那人嘶吼着:
“凌二爺怎麼樣了?他媽的,他到底怎麼樣了,你們倒是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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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愛情那麼傷……
其實,越是簡單的道理,有時候我們卻需要用一輩子去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