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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慈澤醫院,欒宜玥坐在車上的淺淡笑意,立即就收了起來——面對心底極爲嫌棄的三房人,她是本能的將一丟丟的善意都要收斂,吝嗇於付出。
蹭灰上臉,說的就是三房這樣的人。
能將璩美英縱容到這個地步,不管是濮陽源,還是濮陽樑都有着不容推卸的責任。
就連當初的自己,也是軟弱愚孝到讓人無語!
驀然、她又想到一向與自己親近的小姑子,欒宜玥眸光一暗,情份這種事情,真的是很難漠視。
濮陽梨人還是不錯的,但是介於璩美英與她的隔閡,兩人之間的姑嫂情份,想要維持下去,亦是艱難——
“老婆,不必勉強,就按你心底的想法行事就好。三房的事情,責任都在我肩上。”
濮陽渠握住掌心柔軟的小手,夫妻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同一步伐上,他不光放慢了行走速度,還儘量縮小步子。
只是他的大長腿就在那裡擺着,走地再慢再小,對於欒宜玥來說,還是有點大。
越走,濮陽渠便越慢,有時甚至要慢一點跨步,否則容易帶倒嬌妻。
“夫妻同是一體,哪能分地這麼清楚。不過,她活不活地下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欒宜玥到現在還不知道,璩美英現在的病情如何了。
“小叔他們比我們出門慢,還沒有到,我們先去顧小姐那裡問明情況。”
“行。”迴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因着蠱疫,目前染上的病人,全都歸類在一層,全權由顧承昔和羅書拓一起共同負責。
欒宜玥全程就是帶着耳朵,撇着臉聽着丈夫和顧醫師的談話,耳中聽到璩氏加劇的病情,沒有想象中的大快人心。
璩氏雖然解了蠱,但是腫瘤癌細胞已經在擴散,整個人醒過來的時間,僅僅有兩次。
一次只是睜了眼,轉眼就又昏迷了。
第二次睜開眼時,是昨天半夜,因爲有護理全程照顧,她雖然只醒來了兩分鐘,還是被記錄了下來。
一通檢查下來,她的病情還真的是到了中末期,想要救回性命,除非來個大羅金丹了——此時,腫瘤癌變,根本無藥可解。
欒宜玥也沒有解決辦法,除非用她的靈蠱試試!
只是…她一想到璩氏自始至終對她的惡舉,連帶着她替濮陽渠生下來的孩子們,她都能不顧血脈親情去傷害,她怎麼能聖母到這般程度去救她!
然而,若是不救,真的好嗎?
靈蠱的能力這般出縱,將來親人們有病,她能不用它?
她心中很是遲疑
濮陽渠到底是她的丈夫,若是她不愛他,可能就可以漠視他心底的想法,可她…怎麼可能不愛這個男人?
透過玻璃鏡光,濮陽渠的神情反射在她的眼底——
男人冷峻深邃的面容,劍眉黑粗微蹙起來小弧度,薄脣輕抿,是他習慣性思考時的小動作。
“病人該如何治、就如何治,救人醫病的事,我不懂,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她就勞煩顧醫師醫治了。”
“好,救治病人是我的責任,渠哥嫂子放心。”
欒宜玥勉強地一笑,朝着顧承昔點頭。
濮陽渠與顧承昔說完最後一句話,便擁着嬌妻離開了主治醫室,按照腦中路線,引着妻子去到璩氏的病房前。
璩氏是感染源,所以,她是一個人住的。病房裡還有一箇中年護理護士在守着,她的病情加重,身上還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
“渠哥,你進去看看她吧,我在這裡等你。”欒宜玥一直保持沉默,在看到璩美英現下這病弱的樣子,隨時都會撒手人寰,終於開口說道。
人活在世,總是有那麼多的選擇,不管如意不如意。
欒宜玥無法活地恣意,應該就是她想地太多,顧慮的太多,所以,纔會這般優柔寡斷不說,還聖母!
說完這一句時,她都覺得自己真的是好偉大。面對生死,到底不想身邊的男人有太多的遺憾。
“相見不如不見,我進不進去,她都不會知道。”濮陽渠摟時嬌妻瘦小的肩頭,說地現實和無奈
“我與她本就無情義,妄作多情樣,騙不了自己的心,又何必自欺欺人。”
作戲給誰看?!
濮陽渠連作戲都懶地,是死是生,一早就是她的選擇,他們夫妻又沒有逼着她去死,是她自己蠢死的,怨地了誰?
“渠哥,這也許是最後一面了。”欒宜玥嘆了一聲,勸了一句。
不救人,不代表着,她連讓丈夫最後一面,都不能他們相見。
“傻女人。”濮陽渠撫了愛妻的手臂,想起老程回他的新內容,眼前這個躺着一副隨時要死的老婦人——是他的親母又如何呢?
這個生母,可是打算挾持他的閨女,換取她想要的榮華富貴!
僅僅一百萬,她就心動了!
他濮陽渠的親生閨女,在璩氏眼中,不若錢財重要!
他還能站在這裡,已經是他最後的那麼一點孝心。有些人活着,不若死去——
“小哥!”濮陽梨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房玻璃前的哥嫂,心裡雖仍掛心老孃,但是看到哥嫂來了,她臉上還是掛上了一絲笑容叫道。
“嗯、小叔,你們來了。”濮陽渠鬆了攬着嬌妻肩頭的掌心,轉而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掩藏在自己高大的身後,朝着濮陽源說道
“璩氏的病情,等會我會讓醫師給你們詳細解釋。她腹部那個腫瘤已經癌變,她時日不多,你們,多陪陪她吧,我們就失陪了。”
濮陽渠說着,朝着曾經愛護的父兄小妹點頭,根本不讓身後的愛妻對上三房的人。
濮陽梨咬了下脣,看了眼小哥護着身後的嫂子,一時竟是驚愕地無語挽留!
她心中的不安越發擴大,總覺得,大伯說的事情應該裡頭有很多隱瞞,要不然,小哥和嫂子怎麼是這樣的態度呢?
誰也沒有想到,濮陽渠的反應居然是如此的冷淡,甚至沒有讓任何人說上一句話,他已經帶着欒宜玥離開了這處走廊拐角。
“渠生!”濮陽源低低地喚了一聲,沙啞粗嘎的聲音,未曾讓那個高大的男人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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