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段氏聽了,臉『色』也變了,“慕辰逸不是登報說你和他已經和離了嗎?現在天下皆知。”
“可是我們並沒有籤和離書,按華夏的律法,我還是他的妻子。”思涵回道,“若是我現在和馮大帥結婚,慕辰逸定不準以馮天帥奪人妻來討伐,渝州反而被動了。”
段氏真真是傻了,嘴裡喃喃的說道:“若你們沒有籤和離書,爲何報紙上你們和離,爲何他會放你來這裡?”
“是啊,我也想不通,恐怕只能問他了。”思涵回答。
段氏真的傻眼了,思涵想,她這麼回答,這些人該消停了。
次日她便去『婦』女會,思涵發現蘇敏還是做了很多事的,她組織女學生一方面開了學堂,一方面做義演籌集物資,甚至還有醫療隊,幫助醫院處理傷患。
思涵一直知道她是能幹的,她是『婦』女會的靈魂人物,威望也很高,深得人的敬重。
她來這裡,便被派到醫療隊幫忙處理傷口。好在思涵對這些也是拿手的,給醫生做助傷,打針,她也不暈血,動作利落,不少小姑娘對她極是敬佩。
今天上午有個傷患砸傷了腿,他被擡進來時,思涵便看到他的腿被炸的血肉模糊。思涵當下斷定,這腿肯定是沒了。果然,不一會兒醫生便說要截肢。
那傷兵一聽要截肢,哪裡還受得住。他是個軍人,若是一條腿沒了,還上個庇戰場。醫生讓護士給他打麻『藥』時,他竟拿出槍來威脅:“誰要敢過來,老子就一槍斃了她!”
醫生和護士都嚇死了,誰也不敢『亂』動。
倒是思涵冷笑一聲:“你可真好樣的,在戰場上逞不了能,這會兒倒知道掏槍來顯威風。”
“你知道什麼?昨日我們偷襲唐昊然的駐軍,我一人先行過去,殺了幾十個敵人,若不是這腿被炸了,我要把唐昊然的腦袋給斃了。”傷兵一臉的憤恨,眼眶泛着紅絲。
“你們昨天的偷襲生還了多少人?”思涵問道。
“我們一起的有五百人,只剩下十一個人……”傷兵說着,強烈的痛楚涌上來,讓他更加的失落和悲傷。
思涵也能感受傷兵的痛苦,她心裡也不好受,聲音沉重的說道:“我相信,你能活着回來,肯定是你的戰友冒着生命危險撿回來的。比起那些犧牲的戰友,你還能活着,還有機會回到戰場上,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幸運太多了。”
“我的腿都沒了,我還能回到戰場上去嗎?”傷兵眼眸中竟『露』出一抹希望,可是一看到自己的腿,又絕望了。
“如果你腿上的傷不處理,你的命都沒了,你肯定回不了戰場。但是隻要你還活着,一切都有可能。”思涵說。
傷兵聽着,低下了頭,思索着這句話,不一會兒緩緩的放下了手裡的槍,讓醫生和護士給他做手術。
醫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也不耽誤人家,一轉身便看到馮景惠就站在門口。
馮景惠對她『露』出一抹笑容,她回以微笑,沒空多想,協助醫生做手術去了。
等她出來時,馮景惠的車停在臨時醫院門口,顯然他在等自己。思涵便走了過去,馬上有人來給她來開車。
“我聽蘇敏說你在這裡做的很好……思涵,謝謝你。”馮景惠一臉的感激的說道。
“我也只是打發時間。”其實她並不是爲了他們,她是在爲慕辰逸做一些事情,至少她是這麼認爲。
“思涵,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沒有結婚是因爲我曾經立過誓言,革命者不結婚,我承認我是欣賞你,但是並非因爲你而不結婚。我更不會趁人之危,『逼』你現在嫁給我。我已經跟你大哥說清楚了,不會再有人『逼』你。”馮景惠專程在這裡等她,也是爲了說這話。
他是極敬重思涵的,更不想她會看輕他。若是思涵看輕他,這比她拒絕他,更讓他難受。
“我相信你。”思涵本來就不相信大哥說的那話,她和馮景惠相處時間並不長,卻有一種心心相惜之感。他的人品她是相信的,所以並不放心上。
“謝謝你……其實你現在在這裡,並不合適。特別是你和慕辰逸還沒有和離,你留在渝州太危險了。”馮景惠一臉憂心的說道,“不如我安排你離開吧,就是你回到慕辰逸身邊,也沒有人會怪你。”
“景惠,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孫先生並不適合做這個革命的領導者。”思涵上回就跟他談了這個問題,只是沒有深談。“現在是『亂』世,慕辰逸用了十年才把北方平了,用的不是他聲望,而是他的軍隊。如果慕辰逸死了,你覺得後果會是如何?”
馮景惠臉『色』一變,竟沒有接話,靜靜的聽思涵說下去。
“現在是說孫先生是南方『政府』的總統,事實上軍權還是在你們的手裡,你也支配不了我大哥的霍家軍,不是嗎?慕辰逸也一樣,他有自己的軍隊,石磊,唐昊然都是『亂』世能才。現在慕辰逸在,自然能管得住他們,只要慕辰逸死了,這些人只會擁軍自重,最後各佔一方,華夏便會回到十年前。”思涵細細的跟他分析,“高崇年當了北方『政府』十年的總統,卻沒有一點實權。就是因爲他手裡沒有軍隊。石磊那些人,個個都不將他那個總統放在眼裡。現在,如果慕辰逸若是擁孫先生爲總統,你覺得結果會是如何?”
“思涵,每每跟你交談,我總能有意外收穫,你看的總是比旁人清楚。”馮景惠茅塞頓開,苦笑,“慕辰逸應該也想到了這些。”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爲何要跟日本人合作?我以爲他是真的要做皇帝,現在看來是形勢所『逼』,石磊犯了那麼多血債,這債還得慕辰逸來背,他不得不如此?現在你和他兵力懸殊,最後犧牲是你手下的兵還有渝州的百姓。”
“你要我投降?”他自然知道現在大戰不過是拖着罷了,他不可能打得過慕辰逸。可是要他投降,那也是做不到的。
“不是投降,而是談判。”思涵的他這麼說,心料他是想通了,“既然全國人民都接受不了帝制,而慕辰逸也想在最快的時間內統一了全國。他要打,也要損兵折將,如果你示出善意,表示要談判,他不會不考慮的。”
馮景惠先是怔了一下,馬上苦笑:“思涵,如果我父親還在,或許我會勸他談判。可是現在我父親被唐昊然派的人刺殺死了,現在全軍同仇敵愷,不是我可以決定的。”
思涵也想到了這一層,馬上說道:“可是現在考慮的是全成的百姓,現在慕辰逸的飛機天天在天上轟着,渝州百姓如驚弓之鳥,更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投彈?”
“就算我同意,你大哥也不會同意……”馮景惠又說道。
“你纔是現在南方軍的總帥,決定權在你。跟慕辰逸談判時,你可以要求慕辰逸把兇手交出來,爲父報仇,也算給全軍一個交待。”思涵再勸道,今天看到那傷兵那麼痛苦,思涵實在不忍心再看到有更多的人犧牲。
“思涵,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現在所有人恨的人是慕辰逸。就算慕辰逸把唐昊然交出來,也解不了全軍的恨。你不瞭解軍人,馮家軍個個都衷於我爹,我爹死了,他們個個都視慕辰逸於死敵。更何況,慕辰逸也是我的仇人。你的方法是好方法,可是還是行不通……”
“所以爲了你們的恨意,你們的衷心,要把那麼的軍士推到前線去送死。甚至,甚至犧牲掉渝州的百姓嗎?”思涵不能接受這個,馮景惠跟她大哥不一樣,他或許也恨慕辰逸,但是他會大局考慮,他有理『性』。
“思涵,我會考慮你的建議。”馮景惠『露』出一抹苦笑,“其實你說的對,剛剛我從軍部一路過來,不時飛機飛過來,街上的百姓個個奔命逃散,臉上一臉的惶恐。所有人都看了報紙,更知道石磊是如何屠城的。一聽石磊的大軍要過來,街上連商店都不開了,誰都不敢出來。”
“景惠,只要你願意跟慕辰逸談判,我願意跟你們一起談判。”思涵說的鄭重。
馮景惠點頭,把思涵送回去,在她要下車的時候,他突然低聲問:“思涵,你是真的慕辰逸放在心裡去了罷……”
思涵微怔,本來要推門下車的,馬上停住說道:“景惠,我來渝州,真的是爲了你們……”
“也是爲了他,你不想他再背更多的血債……”馮景惠笑的清涼,眼神隱隱的還透着幾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