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大采摘
“不過什麼?”秦伍等着她後面的話,長孫淑雅也含笑看着她。
這兩人還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儼然有種夫唱婦隨的感較,長孫凝在心裡着自己嘀咕。“樹木擁有綠色,地球纔有脈搏。”
“什麼?”長孫淑雅和秦伍互看一眼,都沒跟上長孫凝思路,不是在說這些松樹的價值,怎麼扯到‘地球脈搏’上去了?前言後語根本就不挨着。
看到兩人默契十足的疑惑眼神,長孫凝嘴角微揚,深呼吸,往青松峰邁進,長孫淑雅和秦伍跟着。她腳步不急不緩,滿臉愜意享受。“今天人類吃了森林,明天沙漠就吐了人類。”其實,長孫凝是觸景生情,忽然想起了這兩句公益廣告詞。
很多時候,當人們看到、聽到這類廣告語的那一瞬間都會深受震撼,但也僅僅是限於那一刻。有更多的人,轉身就忘得一乾二淨,依舊我行我素,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大多數人可能都有這種心理,環保靠大家,我自己一個人努力沒用,殊不知你這樣想,他那樣想,人人都那樣想造成的結果會有多麼可怕,所以當霧霾到來還有什麼可埋怨的?那是應得的懲罰。
長孫凝身爲過來人,經歷過大氣污染,水資源污染,土地沙化,能源枯竭,全球氣候變暖等等一系列環境問題而有幸重新來過的人感慨更深。芸芸衆生,她不過是其中之一,即便知道未來發展走向,但不認爲自己有扭轉乾坤,改寫歷史的能力。已經奉獻出一世,她今生只求安逸,哪怕她深深懂得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當初她選烏蘭山承包,就是看中了它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至於山裡的東西並不是她所貪戀的,一切都是意外的驚喜。
“我只是有感而發,這些寶貴的樹種世上已經不多了,它們是祖先,也是大自然恩賜的寶物,砍一棵,就少一棵,都砍完了,也就物種滅絕了。”長孫凝腦子裡涌起許多從前經歷或聽說過的事,語氣帶着些許悲涼。每天,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都有舊的物種消失,新的物種產生,但新生的往往是邪惡的,而永遠消失的多是美好的。可惜,再也難尋。“我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不會做人類的罪人,起碼不會助紂爲虐,願守一方淨土。”她好像在對長孫淑雅和秦伍說話,卻更像自己對自己發誓。
“說的是啊。”秦伍拍拍長孫凝肩膀,雖然不知道她爲何感慨萬千,但覺說得在理,“這些樹活着的價值更不可估量。”
“那是啊!不是古話說麼,好死不如賴活着,人和樹都一樣。”人死一抔黃土,功名利祿皆化浮雲。而再好的樹若是死了,也就一堆黑碳,厲害點兒的千萬年後也許能成爲化石,可那還有什麼意義呢。“放心,我會成全它們的。”只要它自己不死,她是不會砍伐的。
秦伍被長孫凝轉變的語氣逗得哈哈大笑,“那我可得提前代替一衆小樹大樹老樹,多謝您的庇護之恩了。”說着,有模有樣的拱手作個揖。
“嘣客氣!咱誰跟誰。”長孫凝纖手一揮,笑意格外燦爛。
“瞧你們倆兒,都沒個正形,樹知道什麼呀。”長孫淑雅吐槽兩人。
“媽,不要那麼嚴肅,人生苦短,該行樂時且行樂。”長孫凝話裡有話,哥倆兒好似的勾住長孫淑雅,眼神瞟向秦伍。
一鍋營養又美味的八寶粥不溫不火的熬着,啥時候是個頭?看看她多有魄力,一擊就中個頭彩,管咋樣,先把獎領到手,然後慢慢消化。可惜呀,她以前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天文地理不在話下,五行八卦也頗有研究,獨獨沒學過怎麼當紅娘。一頭是親媽,一頭是自己請回來的得力干將,雖然兩人升溫的感慨明眼人都看得出,但她總不好把人綁了扔牀上成全好事,也只有時不時的加點乾柴這個時效性不太好的辦法,希望火苗能燒得更旺些。
兩人聽了,一個眼神向左瞥,一個往右瞄,都不看長孫凝,誰也不搭話。長孫凝悻悻的摸摸鼻子,就這默契說互相沒意思誰信?反正她是不信。況且,她只說了句很通俗的話,反應這麼明顯,分明此地無銀三百兩,看要磨到哪年哪月?
“不過呢……。”獨角戲不好唱,半天,長孫凝自己接自己話茬,但開口又頓住。
又不過?不會又從樹的事情扯到他們身上吧。長孫淑雅和秦伍偷偷交換個眼神,一起扭頭街頭長孫凝下文。長孫凝含脣淺笑,要是不小心柴火加多了,把火苗壓滅,那可就悲劇了,她這頭點到爲止剛剛好,自己的事還是自己處理的好。
“秦叔。”長孫凝忽然叫道。
“啊?”不知道長孫凝要說什麼,秦伍有些小忐忑。
長孫凝明眸微挑,看兩人緊張兮兮的模樣覺得有趣,都多大人了,還跟青春懵懂的小孩子似的。“別緊張麼。”
汗啊!秦伍很想說,被你那雙乾坤寶鏡似的眼睛盯着不緊張纔怪咧。“哪兒有,沒有的事兒。小凝,你剛剛想說不過什麼?”
“哦,我是想說……。”長孫凝故意停了停,半天才接着說道:“不砍樹一樣能掙錢。”
“啥?”不是他們沒聽懂,而是長孫凝思路跳的太快,一下子沒跟上節奏。
“看!好多鬆籽。”長孫凝指着不遠處一棵高大松樹,樹上結滿比成人手掌還大許多的松樹塔,半開未開,隱約可看到裡面粒大飽滿的鬆籽。而且越往青松峰裡面走,結滿鬆籽的大松樹就越多,長孫凝心裡樂開花,臉上卻淺笑依然。這些松樹是受國家保護的珍貴樹種,砍伐有罪,她不想動,也不能動,可鬆籽若是她不收的話,恐怕就只能等着被秋風吹落,長埋在黑土裡白白浪費了。
浪費可恥,她這麼勤儉節約的好孩子怎麼可能眼看着這種事發生而無動於衷呢?呵呵呵,又是一筆穩掙純利潤的財富啊!只不過,這麼珍貴的好東西隨便拿去買是不是太可惜了……
“真的好多啊!以前都沒人知道。”聽完長孫淑雅之話,長孫凝心道,要是以前有人知道這塊風水寶地,那還幹她毛事,估計連樹根都被刨走了。
秦伍也是滿心歡喜,激動得摸摸這棵樹,拍拍那棵樹,“好哇!真好!這野生紅松是咱們國家一級瀕危物種,要五十年後纔開始結籽,兩年成熟,極爲珍貴啊!”
“不僅如此,紅松的鬆籽好吃,味道更香濃,具有養陰、熄風、潤肺等功效,常吃松子能延年益壽,健腦益智,還可以美容養顏。”
“有沒有那麼玄乎。”長孫淑雅不太相信,在農村許多人家都把鬆籽收來餵雞,雞吃了鬆籽愛下蛋,也長得快,個頭大,不過不是這麼大的紅松鬆籽,喂的只是普通鬆籽。
“當然了,這可不是我們胡謅,是科學家們研究得出的結論。”長孫凝不笑話長孫淑雅,她沒去過大城市,不知道情況,許多在農村遍地都是,沒人稀罕的玩意兒,到城裡都是價值昂貴的寶貝。就拿地瓜來說,在農村,多得滿地滾,挑小點兒的餵豬,豬都嫌棄,而城裡人買個烤地瓜至少得花六七塊錢。這不是罵人,長孫凝實在認爲,農產品強勢打入市場前景一片大好,宜早不宜遲。
“那這樣的話,咱們趕緊都收了吧。”
“媽,不着急,咱們今天帶的傢伙式兒不全,明天再來也不遲。”鬆籽可不像其他東西,落到地上很難再收起來,特別是地上還有多年沉積的松針,打鬆籽的時候底下必須得鋪東西接着。鋪的東西沒有,長竿子也沒有,都需要回去準備。
“哦……,也好。”大半年來,長孫凝說什麼,長孫淑雅就聽什麼,這次也不例外。“那現在回去嗎?”
“秦叔說呢?”
“你不說迭雲峰的景色好嗎,不如去看看,反正東西帶的不齊。”
“那你跟我媽去轉轉吧,我再到其他地方走走,然後直接就回家了。”她纔不要去當電燈泡,迭雲峰景色美則美矣,若無人相伴,空有其景也無趣得很,不知前線的某人在幹什麼?
秦伍會意笑了笑,接受長孫凝的說法,領着長孫淑雅去爬迭雲峰。長孫凝與他們分開,也沒有確定要去的地方,在山裡隨意走着,偶爾停下吃會兒野酸棗,掏個鳥窩,犯點兒小邪惡什麼的,樂在其中。
她邊玩邊走,走着走着,走到了一條‘山縫’中間,最窄的地方她側身才能通過。兩側山峰相對,石壁光滑,挺拔陡峭,一邊聳入雲端,望不着盡頭,另一邊有其勢卻無其實。沒想到,小小的烏蘭山還有一線天這樣的麗景。藍天白雲都只剩下窄窄一條,烈烈日光掠過‘小矮子’照射在對面石壁上,像給山谷安裝了一塊天然採光板似得,熱得連鳥雀都不願經過。說是矮,但目側海拔也不低於七百米,長孫凝仰頭觀察半天,也不太確定這兒是不是藥王峰東側,因爲藥王峰她從沒有逛全過,自從人蔘的事兒發生之後更是沒上過山一步。
汪嗚……
什麼聲音?聽着那麼耳熟。長孫凝順着聲尋找,在‘縫隙’當中行走實在不怎麼方便,而且山勢把涼風阻攔住,山底悶熱,好像天然大烤箱,很快就汗流浹背。
汪!汪!汪!
大寶?二寶?這兩貨怎麼在這兒?偷懶!?看清是自己任命的兩個‘隊長’,長孫凝放心了。大寶是黑背,瘦高。二寶是邊境牧羊犬,非常壯實。大寶,二寶看見主人,都屁巔屁巔跑上來,在她腿邊繞。
長孫凝蹲下,摸摸大寶,又摸摸二寶,誰也不偏不向。“你們倆在這兒幹嗎?”
大寶像是聽懂長孫凝的話,蹭蹭她大腿,叫兩聲往先前站的地方跑,二寶也如此,隨後跟着。長孫凝撓撓頭,這是叫她跟着去麼,搞什麼?不管了,去看看再說。
到了地方,大寶二寶都擡頭,長孫凝也順着它們的視線往山壁上看。哇靠!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一跳。兩貨是咋找到這個地方的,又是怎麼發現寶貝的,最最關鍵的是它們咋知道是好東西,還在下面守着?不解,大大滴不解,難道通靈了不成?
只見石壁上,差不多百米的地方,撐起一把暗褐色荷葉大小的傘包,格外醒目。長孫凝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那是株非常稀有的野生靈芝,她不是專家,估計在百年以上。
太好了!好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而且都砸她自己頭上了,簡直比花還幸福呀!若說她剛剛看見那些豐碩的果實高興傻了,那麼只能用高興爆了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浪費可恥,天上掉下肉餡大餡餅,白吃白不吃。先前賣寶的啓動資金雖然還有,但源源不斷的長線投資難保哪時出現資金缺口,先收着,萬一要是有情況好拿出來應急。
長孫凝四下看看,石壁光滑,陡而峭,僅有的着力點就是雜生的幾株小樹,有的不如嬰兒胳膊粗,但對她而言已經足夠了。彎腰緊了緊鞋帶,擡頭確準目標,一小段助跑,蹬踏石壁毫不費力躥上十米多高。再往上着力點少,她只能藉着壁虎遊牆功,雙手雙腳四點着力慢慢往上爬。石壁曬得如燒熱的烙鐵,汗珠子啪嗒啪嗒掉在石壁上,瞬間蒸發。
大寶和二寶在底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不時小聲嗚嗚,好像在提醒長孫凝小心。也就是她,身經百戰,能力強大,忍耐力彪悍的千面死神,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把靈芝拿到手。她回到地面時,手掌通紅,左手小拇指肚上磨起個水泡,還隱約能聞到腳上布鞋的糊味兒,但看着完完整整被採摘下來的靈芝,傻傻一笑。
這一幕要是被華子昂知道的話,肯定二話不說抓過來就得打屁股,見到好東西就走不動,一點兒不知道愛惜自己。就不能等太陽下山,石壁退溫再摘麼,死心眼兒,所以她是絕對不會讓他知道滴,任何人都不告訴。
“你倆兒乾的不錯,晚上統統有賞。走!回家。”
長孫凝先到家,放靈芝安放在一個妥善的地方,暫時不打算跟任何人說。秦伍他們回來得也不晚,一回來,就開始忙着準備收松子的東西,塑料布,足夠的袋子,長竿。晚上,因爲沒有新鮮的生肉,都是在冰櫃裡凍的,索性長孫凝就做了一大鍋燉肉和骨頭給大寶二寶一衆牧羊犬。長孫淑雅雖然覺着好好的肉都喂狗了有些可惜,但知道女兒非常寶貝那些牧羊犬,也沒多說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長孫凝、長孫淑雅、秦伍三人帶着工具,食物,還有水就早早進山收鬆籽。收鬆籽講究及時性,要是晚了,秋風一吹鬆籽落地,再要想收的話就只能一個一個從地上撿了,所以長孫凝才着急。野生紅松籽珍貴,她絕不能讓它白白理入泥土,一定要實現它的價值。
野生松林山勢高低起伏,不如人工培植的土地那麼平整,即使樹下鋪了塑料也不太好收,總是往坡下滾。野生松樹長得又高又密,打這棵樹的鬆籽難保不牽連旁邊的,不過好在長孫凝技法高超。她負責打,長孫淑雅負責挪換塑料布,另在下坡截擋,秦伍負責收集裝袋。
三人分工明確,各斯其職,收集的速度也不算慢,起早貪黑連着忙活了五天半,終於在第五天中午把鬆籽全部收完。標準一百斤的袋子整整裝了四十五袋子,全部碼放在山腰,問題來了。
“這麼些鬆籽咋拿回去啊,車也進不來?”長孫淑雅問道。
哎?是個問題,先前光想着收了。山路崎嶇,莫說機動車,就是驢車也進不來,獨輪手推車倒是可以,人力推的話估計推完也得累個好歹的,而且耽誤時間。要是有比手推車更機動靈活的運力就好了,長孫凝側頭想。
“有了!”忽然靈機一動,長孫凝說道:“圈裡不是有十匹馬嗎,用它們馱。”馬都是經過訓化的,馱點東西不成問題,十匹馬走四五趟差不多就完事了。
“好主意。”秦伍贊同,其實他也想到,但那是念月牧場場主送給長孫凝的,一直都好好養着,他不敢擅自做主。
決定好了,秦伍和長孫淑雅留下,長孫凝回去牽馬。十匹馬都是狄龍親自挑選的良駒,身強蹄健,沒用天黑,四十五袋鬆籽就全部運到新房後院空地。新鬆籽要晾曬一番,去了多餘的水分溼氣才能封存,不然容易發黴。小紅(被長孫凝馴服的棗紅馬,來到她家直接給起名叫小紅,惡俗無比)走的次數最多,馱的也最多,心裡可把長孫凝恨透了。該死的臭女人,竟然讓它堂堂‘名門’之後當苦力,只可惜吃人嘴短……
長孫凝像是能懂馬語似的,捋着小紅漂亮的鬃毛,冷嗖嗖說道:能者多勞。這四個字可把小紅氣夠嗆,一蹦多高,直打響鼻。尼瑪,一點節操沒有,欺負馬還扣冠冕堂皇的理由,當初不就小小鄙視了一眼嗎?切!小氣巴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