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染,七哥現在怎樣。”她的手還沒從夜宸軒的腕上拿開,夜少祁比當事人還急,就走上來問道。
顧輕染白了他一眼,收回手,一邊收針,一邊道:“效果比我預計的好,後天治療第二次。最後還有三次他的內傷就能恢復九成,最後一成要靠他自己。”
夜少祁不明,夜宸軒是懂了。
藥不能依賴,只要事不緊急,最後那一點傷勢,以自身修煉的心法療傷爲好。
許是感念顧輕染出手,難得夜宸軒居然親自送她回府。雖然這一路未有一語,雖然半是夜少祁的要求,致顧府,看着大門處等着顧老夫人身邊的親侍碧荷,顧雲染身邊兩人具是眸色一沉。
“輕染,是顧老夫人要找你麻煩嗎?要不我們陪你一起進去。”夜少祁陰着臉,沉聲道。
“不用,我能應付!”顧輕染淡淡拒絕,眼眸卻是危險地一眯。今日爲夜宸軒治療,此刻是正疲憊着,正是心情不好時不想應付。
希望,別太招惹了她。
她斂眸那一瞬間不易察覺的冷,被夜宸軒察覺。側眸看了她一眼,看着她一下車碧荷便迎了上來,行禮道:“大小姐,顧老夫人有請。”
“恩,走吧!”顧輕染蹙眉,微惱,有些不耐但開始跟着碧荷離開。
轉身,剛放下的車簾忽的被撩起,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是夜宸軒,“明早接你進宮。”
冷冰冰的一句話,沒有任何情緒。那驚鴻一現的人影卻足以教碧荷等人震驚。
那人是暝王吧?
傳聞暝王性格沉默冰冷,終日在暝王府連皇帝都不愛搭理,現在居然親自送大小姐回顧府。
噗通幾聲,顧府門前跪了一地,恭敬道:“見過暝王殿下。”
顧輕染知道這是夜宸軒臨時之語,只爲讓顧老夫人顧及,配合答道:“好,等你。”
馬車內未再語一字,剛纔說話那幾個字,已是夜宸軒的極限。
碧荷恭敬低垂的頭,眼底劃過驚異,等待馬車遠去,才起身爲顧輕染帶路。這一次,比起剛纔只是流於表面的恭敬,敬畏更真實了一些。
等着顧輕染回來問罪的顧老夫人,早在顧輕染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接到了消息。直到顧輕染到,卻是過了如此長的時間。
碧荷先進去稟報,見顧老夫人生氣地一跺柺杖,趕緊上前的解釋。期間,顧老夫人神色驚疑不定,待到碧荷退開,卻有些憋屈之意。
顧輕染進去,看着一屋子的人。顧老夫人、顧義雄、賀氏、顧雲棋還有顧雲琴都在,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平添冷意。
清冷的目光掃過,悠悠行禮,疏離叫道:“顧老夫人、父親、顧夫人。”至於顧雲棋和顧雲琴,那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忽略了。
此刻她沒有敷衍的心情,疲憊的精神讓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並不在乎此舉是否會惹得顧老夫人不喜,換一句話說,顧府她並沒有看在眼裡,隨時可以離開。
可這樣的態度,在顧老夫人眼裡就成了囂張,目中無人。認她憑着暝王的身份就敢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賀氏輕蹙眉頭,連不贊同的表情都充滿了溫婉,似愛責般道:“輕染,你再討厭雲琴和雲棋她們也是你妹妹。”
“呵呵!”回以賀氏的只是顧輕染嘲諷的兩聲笑,濃濃的倦意從微啞的嗓音中流露,“按規矩,似乎該她們先向我行禮吧。不過誰讓我大度不在乎,所以,以後只要看着我避開就行了。我不在意!”
“你……”賀氏語竭,想過百種顧輕染可能的回答,或是惱怒,或是推卸。只是全無眼前這種可能,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說,不在乎。就不怕這話流出去,污了她的名,毀了她的親。
顧老夫人也是沒想到她這麼大膽,就算看在暝王的面上也終是忍不住,想着到底她還是顧府的小姐,一跺柺杖怒喝道,“好沒規矩的丫頭,長輩面前都幹如此欺辱妹妹,還不給我跪……”
跪?
聽到這字,顧輕染收斂了笑容,微眯的星眸流轉危險的光芒。
自出生,她跪天跪地,連當朝皇帝都沒有讓她跪的資格,就憑她。
危意流轉,氣氛突陷莫名凝滯當中。在顧輕染沁涼的眸光中,顧老夫人等人的心中莫名涌現一抹懼意,話未完,頓在了嘴邊。
唯一人,似未察覺這一刻的氣氛詭譎,只注意她略微蒼白的臉,擔憂道:“染兒你哪裡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身體不適怎麼還勉強,快先回去休息,我去給你請御醫來看看。”
顧義雄滿心擔憂不掩,爲了顧輕染,居然願去求人。
御醫是爲皇族服務,就算他尊爲一國領將,御醫也不是隨便能請的。
顧輕染眸光微閃,眼中冷意稍微,微暖,聲微緩,依然微涼:“不用,我沒事。”
只說完,又轉向顧老夫人等人,語氣涼薄,“既然她們不敬嫡姐嫡母,沒將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裡過,我又幹嘛當她們是妹妹。”
顧雲棋和顧雲琴頓時驚慌,這樣的話傳出去,她們名聲就毀了。
賀氏也惱怒了,顧不得她賢母的名,怒道:“顧輕染,雲棋什麼時候不認你這個嫡姐了,你就這麼恨她,非要毀了她的名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