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管家出面,門衛自然不敢再阻攔了。就在暝王府的馬車剛要離開衆人的視線,賀氏就匆匆帶人趕了出來,只看見馬車轉彎留下的一閃的黑影,只能眼睜睜看着她離開,恨得咬牙切齒地叫道:“顧輕染!”
“輕染,你來了!沒事吧!”顧輕染剛跳下馬車,夜少祁就撲上來問道。
好在,他還有理智,堪堪距顧輕染一步的距離止住了腳,沒有撲倒她身上。
顧輕染星眸微眯,要踢出的腿收斂住,透着淡淡的不屑道:“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有事嗎?”
夜少祁嘴角抽抽,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眼瞎。他怎麼會覺得七哥這未來王妃是個溫婉可人軟妹子呢,看這冷颼颼直冒刀子的眼神,恐怖程度可以媲美他七哥那雙眼了。
“七殿下呢?”顧輕染看了看一眼並無夜宸軒的身影,問道。
“七哥在裡面等你!”夜少祁嘟着嘴不滿地回答道。這到底是七哥的妻子還是他的,自己不出來接反而讓他出來,小心顧輕染不要他了。
顧輕染絲毫不爲此在意,反正兩人意見達成了一致,最終婚約解除兩人各不相干。而現在,也是交易而已,雙方有着共同的利益。
“藥收集齊了嗎?”邊走,顧輕染便問道。她列的藥不少,而且有的靈藥難找,這其中必有夜少祁的一份功勞。
“齊了!”夜少祁說道,恰好顧輕染跟着他走到內院,就看到大開的廳門,一黑影躺在榻上似睡非醒,一襲錦繡黑袍墜地,不過最吸引顧輕染注意的卻是他身邊的矮機,堆得滿滿的牛皮紙包和玉盒。
廳中無風,藥香自散。
顧輕染深吸一口氣,混合的藥香入鼻,她卻自動地分析。
茯苓、木香、天龍、升麻這些普通的中藥,熟悉氣味,讓她想起幼年學醫的時光。
而天仙子、秋海棠等凡界難見的靈藥,那是在星戒中跟着星,一點一點認識的。
一夜之間,夜宸軒能夠將她列出的藥找齊,顧輕染暗歎。
果然皇室弟子都不是簡單的,夜宸軒作爲一個隱形皇子,除了帝王無用的寵愛,暗中竟有如此的勢力。
不過想着他能暗中不懂神色地修煉自此,這也就不奇怪了。
“開始吧!”顧輕染從矮機上移開視線,看向夜宸軒淡淡道。
“嗯!”夜宸軒輕應,睜開眼,幽深的眸看向她,卻無她的身影。
除了睜眼,就無其他的動作,也不知他發出的那類似鼻音的音調,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顧輕染卻不在乎他的意見,她的話,只是通知。
幾乎在夜宸軒鼻音落下,她的手指就一顫,一道細弱蛛絲的絲線飛射出,精準的纏上夜宸軒的手腕。
夜宸軒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順着絲線一路滑到她的手指,沉沉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顧輕染只是認真的診脈,望聞問切,她視線落在他冰冷的面具,想着他冰冷的性子,能夠她判斷的,就只有聞和切字,不過這對她足夠了。
她診得仔細,一邊人診脈只需幾秒,她便能知道一清二楚,夜宸軒她卻是足足診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的情況複雜是一個原因,還有就是她便診邊推斷着他的治療方法,最爲精準的藥房,以最短的時間達到最大的效果爲目的。
聒噪如夜少祁這會兒也安靜得幾乎屏住了呼吸,就怕打擾了顧輕染,等着她的結果。
顧輕染卻是收回絲線,淡淡道:“昨天讓你們準備的藥室和浴房呢,在哪裡?帶我去,順便把這些藥材也都搬到藥房去。”
聽這毫不客氣的吩咐,半分沒涉及到夜宸軒的狀況,夜少祁終於憋不住了,道:“輕染,我七哥到底怎麼樣,你還是說一下呀!”
就連古管家也在一旁欲言又止,想問,但主子沒開口,他又不好說話。
顧輕染地瞥了夜少祁,目光冷颼颼地直下刀子,沒好氣道:“和昨天在酒樓診的一樣,就是受了點內傷。除了這個你還想有什麼,浪費我口水。”
夜少祁一噎,他這不是關心七哥嘛。這情形,是親友都會問一問,是你不正常吧。
夜少祁被顧輕染堵得一悶,突然他想到什麼,立刻理直氣壯地質問道:“你說我七哥只是有內傷,那他的臉是怎麼回事?”
顧輕染一怔,好像她是忽略了這一點。脈象中他沒有任何異樣,她下意識地看向夜宸軒,恰好對上他那一雙深沉的眼,突然想到這莫不又是一件皇室秘辛。
牽扯到秘辛兩字都不是好事,特別是皇室的。頓時,她一瞪夜少祁:“想知道,問你哥去!”
“你……”夜少祁被顧輕染的敷衍氣得一惱,轉身就問:“七哥……”
只是剛開頭,就見夜宸軒身後,古管家不停地衝他眨着眼。
夜少祁就突然想起自七哥身患奇症帶上面具後,性情大變,在父皇懲治了幾個在七哥耳邊嚼舌根,故意奚落七哥的后妃皇子後,這幾乎成了公認的禁忌,沒人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