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染不說話,夜宸軒更是不會開口。兩人的沉默讓氣氛有些凝滯,讓夜少祁覺得有些不習慣,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只側着頭看顧輕染動作,舉止優雅高貴,如夜宸軒一般一舉一動都透出矜貴疏離的氣息。讓他懷疑,顧輕染真的是在鄉野長大?
飯過,顧輕染想到手中的藥,心情有些迫不及待,起身道:“謝謝你請吃飯,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
那一眼,並沒有刻意避過夜宸軒和夜少祁,兩人也跟着起身,“我們也吃好了,就一起走吧!”夜少祁說道,夜宸軒只是“嗯”了一聲。
三人出門,對面正好也是一羣人從雅間出來。
顧輕染掃了一眼,眼底劃過一道淺淺的波瀾。對面領頭的人正是上次在百味樓與顧雲棋在一起的男子,在平西公主府的時候才知道他就是五皇子。許是有事,那日他在平西公主府只露了一面就先離開,兩人並沒有照過面,她只在竹林後遠遠地見過他。
他身後,依然跟着陳玉堂與陳玉秀兄妹,還有其他上次或是見過或是未見過的幾人。
波瀾如風過無痕,顧輕染只當不認識,眼簾掃過便收回,若無其事般向樓梯口走去。
可有時候你不想碰見,偏偏又避不開。
兩行人撞在了樓梯口,就見對面男子笑得溫柔,笑意如春日暖陽,道:“七弟和十三弟也在。”眼中柔光轉動,又落於顧輕染身上,滿是讓人心動地溫柔,如羽毛拂過心口:“這就是顧大小姐,未來七弟妹吧!”
可惜,顧輕染不是一般女子,他的溫柔令她想到一類令人噁心的男人,好感全無反生反感。若是之前她對這五皇子只是無感,那麼此刻就是深深的厭惡。
夜少祁一見夜少文注意力落到了顧輕染身上,立刻戒備起來,疏離地叫道:“五哥!”身形自然地上前一步,將顧輕染擋在了身後。
而夜宸軒,直接將夜少文忽略,冷漠的眼底沒絲毫波瀾只冷冷看着擋住去路的人。
顧輕染眼簾微斂,掩飾眼底的情緒,將夜宸軒和夜少祁的反應納入眼底。暗道可惜沒有避開,垂眸若不敢直視,只細若蚊蠅地叫道:“五皇子殿下!”
當前,北玥衆多皇子,就只有四人。大皇子夜少華、二皇子夜少詠和三皇子夜少興。三人均是立有功勞並已成親,才得晉封。
夜宸軒卻是例外,因爲北玥皇夜明寒的偏愛,自出生名字便未按族譜上排,更是早早就被封爲暝王,也因此引得其他兄弟更爲嫉恨。只是夜明寒保護得嚴密,夜宸軒纔在生母早逝的情況下平安地長大。
皇宮之人,心裡再多嫉恨,面上也一團的和氣。夜少文見顧輕染垂頭似有羞澀之意,笑容更爲溫柔動人,柔聲仿若怕嚇到了她一般,道:“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七弟妹別這麼客氣,就跟着七弟一樣叫我一聲五哥吧。”
顧輕染垂頭,並未回答。
夜少文眼底精芒掠過,深諳少女心性需要循序漸進的他沒再與顧輕染說話。
他退後一步似發揮兄長的謙讓,笑道:“七弟、十三弟,你們……”
只是沒等他話說完,剛一讓開下樓梯的路,夜宸軒就向樓下走去,將夜少文的話噎在了嘴裡。
出了百味樓,夜少祁邀了顧輕染送她回府。上了馬車,夜少祁終於忍不住問道:“輕染,你不會也看上了那隻花蝴蝶吧?”
“花蝴蝶!”顧輕染怔了一下,隨即抹開一抹微嘲的笑,“花蝴蝶,這個稱呼還挺貼切的。”
“啊?你既然也看不上他幹嘛還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夜少祁看着顧輕染的反應有些不明白了,顧輕染瞥了他一眼,鄙視道:“當然是避免麻煩了。你都說他是花蝴蝶了,不做出全世界女人都愛他的樣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怎麼辦?”
不過估計她不管怎麼裝,恐怕上一次見面就已經引起了夜少文的注意了。原因,當然是身邊盡拉仇恨值的這位。
她的目光飄向一旁沉默無言的人,不經然對上一雙深邃如漩渦吸人的眼,怔愣一瞬,偏頭將視線一開。也沒再理會夜少祁,沉思着,自到達顧府也沒再說過話。
顧府的花園是回錦染苑的必經之路,遠遠的顧輕染就看見涼亭中的兩道人影。一人滿臉憤恨,一人怯弱溫柔。
顧輕染看着隨顧雲琴一臉怯怯地嗡動嘴脣,遠遠聲音隨風飄來似在柔聲勸說。但隨着她的言語,顧雲棋的臉色卻越加的難看,不禁劃過一抹冷然。
再看一眼不遠處候着的那一堆丫鬟婆子,顧輕染收回視線,腳下未停轉過竹林就進入了花園的視線。
顧雲棋一眼就看見顧輕染的身影,頓時眼中的憤恨如潑了油的烈火燒得旺盛,突地起身,咬牙切齒地叫道:“顧輕染!”
顧輕染置若未聞,目不斜視恍若顧雲棋是空氣,腳步節奏未有。
顧雲棋見顧輕染居然無視她,氣得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