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毅搖搖頭,“不清楚,我們只是誤入迷瘴根據發現的陣法痕跡推測而已。陣法甚是簡單,只是認出了是古陣法,因此我們推測洞府的主人修爲並不高。”
顧輕染斂眸,神色越顯淡雅,茶杯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她的面容飄忽而神秘,忽覺清冷的聲音似從千里之外悠遠而來。
“別忘了上古時期,有的不僅是修者!”
和毅幾人一怔,隨即浮現驚駭之色。
“你,你是說……”
顧輕染淺淺一笑,星眸微斂泛着慵懶,緩緩道來:“上古時期,人類妖修二分天下,妖修憑藉強悍的身體,前期更是更勝一籌。在陣法一道上,妖修是不如人類擅長,但並不是沒有精通此道的。佈置簡單的陣法,不少妖修也是能做到。”
和毅三人沉默,是他們想得太簡單了,更絲毫未考慮到這一層,只看了陣法難易就冒冒失失地判斷古修遺蹟的危險程度,還好有顧輕染的提醒。
萬年前,一場未曾記載的大變,將修真界劃爲了上古與開元兩個紀元。無人知道那場大變是什麼爲什麼,只知道那以後整個修真界靈氣大減,高階修者紛紛隕落,妖修不見蹤影。
如今,妖修沒落,在外多作爲修者的契約獸存在。除此外都躲在修真界最西方的妖獸森林,少有出現在修真界,除非修爲絕頂的妖修。其他,不是被收服成了契約獸,便是被取了內丹煉製丹藥。
夜少祁看着和毅三人久久不語,問道:“那我們還去嗎?”
若真是妖修洞府,對他們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好處,反而危險不小。可這是他進入修真界後的第一次歷練,就這麼放棄還真是不甘心。
和毅三人看向顧輕染,突覺這個師妹尤爲神秘,懂得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多。有些猶豫間,不禁向顧輕染問道:“那輕染,你覺得我們應該去嗎?”
事關上古修者,危險程度本就不一般,他們瞭解也不多。之前他們也只是推測洞府主人修爲不高才敢前來,可若如顧輕染所推測那般是修爲高深的妖修,他們之中修爲最高不過金丹中期就冒險前往的話,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顧輕染懶懶的忽而擡頭看向夜宸軒,玩味道:“暝王殿下,你說呢!”
那雙澄澈通透的黑眸中的戲謔,夜宸軒對上顧輕染的眼,眼眸漫開一抹笑意,“輕輕,你可以叫我師兄,也可以叫得更親暱一點。暝王殿下叫起來太生疏了,進入琅玥宗後這樣的稱呼也不合適。我是你的未婚夫,也是你的師兄。”
“是嗎!那軒軒,怎麼樣?”顧輕染斂眸,端起茶杯輕呡,似漫不經心道。
等着兩人回答的項靜一口茶噴出來,夜少祁和和毅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只有霍霆依然淡定的喝着茶,當然,若是忽略突然晃動的茶杯中揚起的水波話。
實在是氣勢強盛的夜宸軒配上軒軒這麼可愛的稱呼,只是想想就覺得這畫面不要太美好。
夜宸軒微側目,目光微涼,淡淡掃過憋笑的三人。
明明淡若清風的眼神不含任何情緒,和毅三人依然覺得背上一涼,心裡發毛。不由顫了顫,瞬間收斂了笑容低下了頭,齊齊在心中想道。他怎麼可以這麼恐怖!
夜宸軒這才滿意地勾脣,回頭眼底漾起燦爛的笑容對顧輕染說道:“這個稱呼,不錯!”
顧輕染抽搐着嘴角在風中凌亂,突覺得畫風不對。明明是狠戾霸道冷王爺,怎麼會變得這麼無賴不要臉。
這樣的稱呼,他覺得滿意,她還叫不出來呢,擔心被噁心死。
夜宸軒看顧輕染一瞬間呆滯的表情也不敢再逗弄下去,以免有人惱羞成怒。
收回視線,眼底的笑意盡斂,語氣一轉一本正經道:“倒是可以一去。不過看今日的情況不是想去就能去,最好明天白天先在鎮上打聽一下。”
和毅笑着連忙點頭道,“宸軒說得沒錯。明天我們乾脆分成三組,宸軒和輕染,我和阿靜,阿霆和少祁。晚上回來再將各自收集的信息拿出來整理一下,制定個計劃。”
衆人附議,做好安排後見時間不早,起身準備各自回房間去休息。
夜宸軒和顧輕染走在最前面,和毅看着兩人並行的背影,低頭附夜少祁耳邊小聲問道:“少祁,宸軒和輕染不是未婚夫妻嗎,我怎麼覺得兩人之間怪怪的。”
夜少祁嘴角一抽,扭頭面無表情道:“訂了婚還可以退婚,如果七哥追不到手輕染的話。”
一旁不小心聽到的項靜頓時驚愕地張大了嘴,還可以這樣任性?
小鎮的客棧,不能指望它佈置有多好,只要看着乾淨就不錯了。
只是顧輕染看着房間中放着的一張雙人牀,眸光依然閃了閃。剛想說話,與她同住一屋的項靜就說道:“輕染,晚上你睡牀上休息吧。我今晚修煉。”
“師姐還是你睡牀吧。我……”
顧輕染輕聲拒絕道,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項靜搶道:“輕染還是你睡牀。我修爲比你高一點,晚上不睡沒關係,你可不行。”
金丹之下,修煉終不能完全代替休息。就算高階修者,緊繃的神經也要依靠休息來放鬆。
項靜算得上天賦過人,不過七十多歲就修煉到結丹。顧輕染此時展現出築基期的修爲自然比項靜低。
顧輕染也不與項靜爭辯,只從空間戒中取出兩個環釘與一條白
取出兩個環釘與一條白綾釘在牆上。一尺寬的白綾恰好夠一人平躺。顧輕染翻身上去,才側頭對項靜說道:“師姐,我比較習慣睡雪蠶綾上,還是你睡牀吧。”
項靜這才注意到顧輕染拿出的白綾居然是千年雪蠶的絲織成的,頓時一臉痛心。
這可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雪蠶絲呀,居然這麼暴殄天物地用來當牀睡。
可惜,顧輕染已經閉上眼睛看不到她的表情。
翌日,客棧窗外的說話聲將顧輕染吵醒。她睜眼,就見項靜早已經醒了笑着跟她招呼道:“我們先下去等他們吧。”
“好的師姐。”顧輕染不要意思地點點頭,翻身下來將雪蠶綾收好,跟着出了門。
到了樓下,才發現其他四人已經等着了,見到她們和毅笑得一臉暖意道:“輕染、阿靜,下來了我們就出發吧。”
顧輕染看桌上的茶水已經沒有了熱氣,顯然已經等了一會兒了。點頭剛準備跟着走,突然手臂被拉住手心一暖,看着手心帶着暖意的水瓶剛露出詫異的神色,就聽身邊夜宸軒說道:“早上起來喝點蜂蜜水。不用着急,我們一組慢慢打聽就是。”
在夜宸軒說這話的時候,和毅等人也非常有眼力地先走了一步,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兩人眼中,看得顧輕染微微蹙眉。
收回目光,顧輕染纔看向夜宸軒慢吞吞地說了句,“謝謝!”便大步走在前方。
小鎮不大,就連建築都是稀稀拉拉的,並沒有多少商鋪,大多都是擺的地攤,攤主懶洋洋地守着只等願者上鉤。
除了客棧令顧輕染意外的是這裡居然也有珍寶閣,不過相較其他地方顯得有些簡陋狹小。
看着僅有的一間商鋪門可羅雀,密集的地攤上卻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兩人沒去其他地方打聽,直接進了一旁的珍寶閣,夜宸軒直接給了一個侍者給了兩塊下品靈石,問道:“這鎮上怎麼突然這麼多人?”
使者一看靈石眼睛都亮了,笑眯了眼忙不迭地說道:“半個月前有人發現迷瘴中的古修洞府,不小心就走漏了消息。這不,事關許有上古修煉心法,誰不眼熱。各大門派勢力想要封鎖獨佔又怕犯了衆怒,就聯合起來弄了個統一的時間進入,修爲也限定在元嬰以下。算算時間,開放的時間就定在後天。”
這侍者暗藏的話,說的就是門派世家子弟背後有支持,依仗着武器和丹藥遠不是散修能比的。
夜宸軒再扔了塊靈石給這侍者,事情瞭解得差不多,更多的估計這侍者也不知道,還不如回去問問和毅宗門那邊有沒有消息。
兩人除了珍寶閣,時間還早準備再到處逛逛。剛走出珍寶閣,顧輕染突然腳步一頓。
“怎麼了!”夜宸軒跟着停下腳步問道。
顧輕染回頭看着剛錯身而過的一孕婦的背影,微微蹙眉,“感覺那人有些不對。”
夜宸軒也跟着回頭一看,只見到男子攬着女子的腰親密的背影,之前全副身心都在顧輕染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女子凸起懷孕六個月的小腹。
夜宸軒一手撫上顧輕染的額頭,揉了揉,“想不通就不想。說不定你不想它的時候下一刻就想起了。”
趁着顧輕染苦思冥想之際,夜宸軒一手攬在她的肩轉身,身後一聲驚呼。
“三娘,小心!”
顧輕染急忙回頭,就見男子一把抱住女子下滑的身體。露出的側臉滿是焦急,手上卻沉穩地飛快取出一丹藥瓶倒出一顆丹藥喂到女子嘴裡。熟練的動作,顯然這不是第一次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