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鶴一個人在牆外遊動巡邏,守言午士一明一暗兩個哨位正在樹上看着院裡發生的事情,看到趙煦差點被斬了首,對方的人手也不會太多。再加上趙煦眼神暗示他們不要出手,暴露身份,守言午士幾乎可以十分確定後,待在了原地。
趙煦將黑衣人解決之後,聽到隔壁的火光竄了出來,緊接着就是上空飄來亂糟槽的人們聲音。飛鶴在外面急得團團轉,想着催趙煦趕緊出來,怕趙煦耽誤太長時間,被人發現,趙煦自然也明白,趕緊想着離開,臨走之前,再黑衣人身上搜索一番,從胸前一塊凸起的地方掏出一塊令牌和一張地圖,打開一看是一張紅牌,趙煦見過,這是西市青樓姿香閣爲最高檔的貴賓所造的特有手牌。再仔細看看令牌是出入汴京皇城宮的,不是高仿,卻是真的,總算逮着你們的狼尾巴了,趙煦興奮地低拋令牌,手掌一橫,緊緊握在手中。
他現在可以退走了,放出一隻金蝶通知飛鶴前去迎寒未道,告訴他抵達之後,直接去救火,不要管自己。金蝶放完後,趙煦聞到一股奇香,對那股香味有些在意,他決定再往前探一探。
中堂之後的二層閣樓牌匾名曰“凡心”,從外面看,應該是個賞樓的結構——底層是個四道門的大開間,用於宴請,左有竹階引至二層,分了數個房間,當是休憩或私談之處。樓頂還有高亭,可以眺望外城牆的河流。
趙煦小心觀察了一陣,看不到人影,這些傢伙很謹慎。他決定暫時退開,這樓閣內部結構泰國複雜,空間狹窄,貿然進去太危險了。可正當他要悄悄離開時,在二層的某個房間裡忽然傳來了動靜。
趙煦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兩道蠶眉擰成一團。他略作猶豫,當即端平寸弩,沿一層窗下朝竹梯摸去。走到樓梯口之後,他背靠牆邊,側身對準門口,靠在牀邊,將在地上裡撿的石頭朝窗外丟去。
不出所料,閣樓正廳裡的人聽到聲音,下樓來查看,趙煦在樓梯旁猛一絆腳,重重撞在了地上,然後趙煦趕緊上去用胳膊狠狠勒了上去。那傢伙的脖子猝然被夾,拼命掙扎,右腿一下子踢翻了旁邊的一張舊板凳。一箇舊板凳落在地上,嘩啦一聲,響徹整個庭院。
趙煦反手一扭,拗斷對方脖子。可是他這麼一來,立馬就驚動了二樓上的其他人。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塵土飛速從天花板上灑落,還伴隨着西夏語的大聲呼喊。事情既已至此,趙煦也顧不得懊悔,他拿起寸弩,踏上第一節竹階對着階梯口,衝着衝下來的人瘋狂掃射,幾個人就那麼像皮球一樣,咕嚕咕嚕地滾落了下來。
趙煦抓緊這個機會,踩着沒屍體的地方,一口氣衝到二樓,鑽入正對樓梯的一扇山河秀圖屏風後頭。對方的西夏人也有手弩,咻咻咻地亂射了一通,把屏風紮成了篩子,透露出絲絲月光。趙煦立馬蹲了下去,貓在屏風最底下故意沒有還擊,趁一個人提刀向前之時,迅速一箭,正中膝蓋。小閣裡一時間寂靜起來,如暴風吹入。
入城禁攜箭弩,所以這些西夏人的弩都是私裝的,無論是射速還是準頭,自然都不及精緻的皇上御用。
趙煦的問題是,這次攜帶的弩箭快要用光了。而飛鶴也被支走了,守言午士在院落外呆着,通知也要時間。他猜測對方至少還有三個人,都龜縮在二樓房間裡不肯出來,心下暗暗有些焦慮。趙煦把最後一支弩箭放入弩槽,大聲用突厥語喊道。
走廊裡的射擊暫時停止,隨即傳來一陣拖動什麼的咯吱咯吱聲。一個聲音喊道:“對面的人放下弓弩,否則你們皇帝的妹妹就得死!”
茜兒?趙煦一聽這名字,動作一僵。之前西夏送個公主過來,雖然趙煦一次也看過她,他更是不感興趣,甚至把她安排在皇城外的院落裡,但是爲了顯示大國風範,他們還是得禮尚往來,這麼茜兒作爲唯一適齡的公主,是維繫這次和親的核心人物,他們把她綁來何意?
他從拐角探出半個頭去,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西夏人站在走廊正中,把一個五花大綁的女子扯在身前,一手捏住她的脖頸,另外有一把尖刀橫在她咽喉處。可惜方向逆光,看不清兩人的面貌。
“我數三下,如果你再不丟開,她嫩嫩的皮膚上就會噴血了哈。”說着用力把刀刃壓向女子細嫩的脖頸。女子云鬢散亂,被嚇的不清嘴裡被布條塞住,只能發出嗚嗚的哀鳴。
一聽到這聲音,趙煦獨眼裡閃過一絲驚疑。這不是茜兒的聲音,更像是王珏家的姑娘王陵夢,怎麼會被抓來?又怎麼和茜兒弄混?
對面人第三次發出威脅,這次就要動真的了。趙煦嘬了一下牙花子,只得把弩機丟在地上,踢了過去。若真是王珏的女兒,他並不那麼關心其生死,但對面挾持的是茜兒,母后去世前,將她託付給自己,就無法置之不理了——這些西夏人,他不敢賭。
“還有你的刀!”對面人緊緊箍住王陵夢的脖子。
趙煦只得把障刀也丟開,高舉着雙手慢慢站了出來。
兩個西夏人撲過來,把他按倒在地。趙煦雙手被制,再無反抗之力,只能掙扎着擡起頭,想看清那女子的面貌,可是那人已經把她推回房間。
趙煦還要掙扎,一個大手扯起他的頭髮,狠狠地朝地板上撞去。猛烈的撞擊讓趙煦眼冒金星,鼻孔磕出兩道鮮血來,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很快華貴的柏木地板上出現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污……
趙煦被打的,真個人有些神志不清,嘴角留下血絲,嘴巴不停地念叨:“不想當皇上了,想到鄉下去,管他的什麼狗屁計劃……去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