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蓁的視線平靜地掃過了何夕的臉,稍後她輕輕地側過了臉,道:“死了活該。”
何夕眼睛一亮,得意地說了一句“我是不會死的”就立馬興沖沖跟在了江蓁身邊。第三順位指揮的身份果然有效,三人很快就拿到了一架直升飛機,由高璟開飛機,三人往s省飛去。
在江蓁三人離去之後,指揮塔裡的管理員們開始討論起來。
“他們三個瘋了嗎?s省可是已經變成喪屍樂園了!在這個時間點過去,很有可能壓根回不來吧,到底在想什麼——”
“恐怕那架直升機是回不來了,現在是我們要怎麼稟告副指揮長這件事,這是副指揮長帶回來的,如果知道是我們給的飛機……”邊說着管理員b邊打了個寒顫。
“那種情況下我們也沒辦法啊!被那麼凶神惡煞地盯着,那個鼻樑上有疤的男人眼神實在太恐怖了,被他瞪一眼晚上都要做惡夢!”
“那女的也是,她話都不說,聽到不同意直接就動手了啊!我現在臉都疼……”
“總比那看着最無害的,直接竄進門摸飛機的好吧……”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互相吐槽。
“……那也不會比副指揮長可怕吧……”有人弱弱地插了一句。
“……”聽到這一語中的的一句話,全員都沉默了。
“完了。”最初說話的那人用生不如死的聲音道:“現在問題來了,誰和副指揮長去彙報這事兒?”
江蓁她們壓根不知道指揮塔裡發生的這小小插曲,在兩個小時後,她們成功抵達了s省萬陽基地上空,此時的萬陽基地可以說基本不算是個基地了,荒廢了的基地雖然建築還在,卻已經有不少喪屍在裡面遊蕩了。隔着一定的距離,卻看不見北玄宸的影子。
正在直升飛機盤旋的當頭,“咚”地一聲像是砸在鐵皮上的巨響後,飛機登時往下一沉,像是有什麼巨物壓在了飛機上,緊接着就是一聲響亮的“咕——!!”
江蓁:“……什麼東西?鳥?”隱隱約約能從飛機的防彈玻璃外看見類似羽毛的玩意兒,變異喪屍動物難不成已經出現了?這麼早?!
江蓁心下一驚,不再多想,準備開門去看個清楚。有人卻搶在了她前面,何夕先一步打開了門,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將繩子甩到飛機機翼下的突起位置,順着繩子往上爬。
“等等!”江蓁的喝止還沒說完,何夕就已經順着繩子爬上去了。
“嘖!”不敢放心何夕一個人上去,江蓁一手攀着繩子也飛快地爬了上去。一上去,江蓁就被眼前的狀況震到了。
那是一隻渾身長着漆黑羽毛的巨大鳥類,具體品種應該是隼類,因爲它長着彎曲銳利的上喙和短短的下喙,鉤爪無比尖銳有力,正緊緊地攀附着飛機。
它一雙金色雙瞳警惕地瞪着江蓁與何夕兩人,接近脖子的羽毛根根直立了起來,像是已經蓄勢待發。何夕臉色一白,卻以無所畏懼的姿勢擋在江蓁的前面,手上的雷電已經纏繞上了他的手腕,完全就只待良機好發起進攻。
至於江蓁,她皺起了眉頭。眼前這隻鳥,不像是喪屍動物,它那雙眼睛是金色的,還很澄澈,不像融合喪屍和喪屍動物一般,眼珠子發青和渾濁,並無這種特徵,而且它還沒有主動攻擊的意向,雖然撞在了她們的飛機上,但是更像是……無意撞上,或者是因爲受傷一類的外界因素?
江蓁猜測着,目光掃過那鳥周圍,想要尋找更多的證據。
但是身後站着江蓁的何夕先一步熱血沸騰了,他手上的雷電光芒愈發摧殘,惹得那隻鳥弓起了身子,似乎想對何夕發起進攻。
機會就在那一霎那,何夕揮舞着雷蛇就要往鳥的方向衝。江蓁乍一見何夕出手,劈手就用蔓藤纏住了何夕的動作,但已來不及,他身上的殺氣被發現,那鳥突然就一翅膀就朝她們扇了過來。
這一擊來得猝不及汪,江蓁攔下何夕之後,便先一步搶在了何夕前面,伸手擋了一記。但那麼巨大的翅膀,帶起來的風豈非爾爾,即便用了內力相護,江蓁的手還是“咔嚓”一聲直接斷了。
何夕臉色都白了,忙不迭喊道:“芷柔放開我!我來幫你!”
“不要動手!它沒惡意,只是受傷了!”江蓁喝道,她頭都沒回,只是纏着何夕的藤蔓纏得更緊了些。雖然左手受到了幾乎打擊性創傷的一擊,但江蓁也從而用藤蔓固定住那大鳥拍她的那隻翅膀。
她擋在何夕面前,對着那隻鳥大聲道:“我知道你受傷了!我們願意給你療傷,但你不能傷害我們!”江蓁也拿不準一隻鳥是否能夠聽懂她的話,但她這坦然的態度應該多少能被感應到吧?
出乎江蓁意料的是,聽到江蓁的話之後,本來一直在藤蔓內掙扎的大鳥竟然停下了掙扎,一雙毫無感情的金瞳裡竟然涌起了好奇的情緒,緊盯着江蓁不放。好像還真的能聽懂似的?如果是喪失動物,這幾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但因此也更證實了江蓁的猜想,她不由像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似的,多少安心了下來。
見它平和了下來,江蓁鬆開了纏住它的蔓藤,用這行爲來展示自己的真誠態度,果不其然,即便鬆開了蔓藤,那鳥也沒有暴動,反而是乖乖地伏下了身子,露出了自己的背脊。
本是流暢有力的背部上竟然橫亙着一道約有十釐米長、兩釐米寬的巨大傷口,傷口顏色呈暗紅,可見應當是有一段時間了,但卻沒有結痂,只能說是傷口深度太深。
好在直升機的標準配備就有一定的醫療用品,江蓁解開了對何夕的束縛,令他下去拿藥。值得一提的是,江蓁鬆開何夕,何夕一動彈,本來乖乖俯倒在飛機上的巨鳥立刻弓起身來,還開始“咕咕”地叫起來,聲音彷彿在滾動在喉頭,飽含警惕和威脅,一雙金瞳狠狠地瞪着何夕,好像在伺機給他一下。
何夕登時揚起一個苦笑,他本來只是一腔熱血想要保護江蓁,哪裡料到還有這樣的發展,立刻豎起雙手做投降狀,還裝模作樣道:“鳥大哥!鳥大爺!這真只是個誤會,我就下去給你拿點藥和紗布,你就別這麼看我了成不,我們和解行不!”
這一次,大鳥卻沒有理他,不過態度終究沒那麼明顯,只是冷哼了一聲,側過頭去,徹底無視了他。
見他這模樣,江蓁倒是確定了眼前的大鳥果然應該可以聽懂人言,即便不能聽懂,也能理解對方的意思纔對。不然剛剛大鳥也不會輕易放下威脅。
高璟久等不到迴音,心中都有些急切,又見只有何夕一人下來,登時皺起了眉頭,道:“發生什麼了?”
何夕因爲自己會錯意,熱血錯了地方正心塞了,聽見高璟問話,也只惡狠狠地回了一句:“啥事沒有,開好你的飛機去。”
接着他拎着醫療用品箱就又爬了上去。江蓁本來想叫何夕過去給大鳥包紮的,畢竟她剛剛可是被拍骨折了,雖然自己忍着疼,“啪”地一下給接好了,但畢竟不是專業的,骨頭還有點隱隱作痛。不過,那鳥一感受到何夕靠近的氣息就露出一副要攻擊的模樣,反而是伏下腦袋,輕輕蹭了蹭江蓁的身體。
何夕頓時火大。
“好啊還是隻公鳥!之前害我茵茵骨折,現在還居然佔我茵茵的便宜,你找……”何夕怒氣衝衝地一挽袖子就要上去拼命,結果就被江蓁敲了一暴慄,頓時眼淚汪汪地蹲下了。
“媽蛋……”何夕蹲下一邊畫圈圈,一邊揪頭髮:“活得不如鳥qaq”
無奈,只好江蓁自己親自動手了。雖有些緩慢,但江蓁還是細緻地又清理傷口又消毒,將傷口處理乾淨之後,又給包上了紗布。那鳥之巨大,幾乎用光了所有紗布,但總算給包紮完好了。
一切弄完之後,江蓁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那大鳥被她摸了腦袋,還十分舒服的模樣,貼在她手上蹭了蹭。被這種大型隼類依賴的感覺挺好,江蓁下意識地露出了個微笑。
於是何夕就更加哀怨了。
想起隼類的視力都十分好,江蓁靠在那大隼旁邊道:“大隼,你飛下去看看,有沒有看見個和我們一樣的活着的男人,長着長頭髮,穿一身紅色長袍。”
那隼似乎不明白過於複雜的話,它“咕咕”了一聲,晃了晃腦袋,歪着頭看江蓁。
江蓁想了想,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何夕,邊動作邊說道:“和我們一樣的,活着的,人。”又撈起頭髮,指了指腰部的位置,強調:“頭髮長到這裡。”最後,將染了大隼血的紗布拿到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那紗布,“穿這個顏色的衣服。”
見大隼抖了抖羽毛不再趴下,江蓁不放心地問了句:“懂了嗎?”
大隼“咕——”地大叫了一聲,忽然展開了翅膀,一陣勁風掠過,眨眼就從兩人身側飛了出去。何夕也終於不再蹲着,站了起來,看着那隼的背影,感慨道:“這什麼怪物啊……簡直就是雷電一樣的速度啊……不過比我的雷電還是慢了點的。嗯。”
“欸,等等,它不是跑了吧?!好不容易治好傷都不給我們點謝禮或者幫助之類——”何夕大呼小叫道,江蓁直接白了他一眼,又攀着繩子下去了。
“等等我啊芷柔!”何夕緊緊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