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琳兒三十歲壽誕的正日子,何府內賓客盈門,何旭然在正廳待客,何輕語則跟着琳兒在偏廳招待女賓。 。正在熱鬧時,何旭然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擡頭一看,是與他交好的醇親王陳旻。
醇親王的到來引起了一場騷亂,在座的人紛紛起身行禮。醇王妃及世子陳爍與之同行,琳兒帶着何輕語將王妃和陳爍迎進偏廳。屋內環佩丁當作響,各位夫人起身行禮,一一問了好,重新落座。
用過壽宴後,醇親王和何旭然去書房談話。琳兒則和王妃坐在屋間裡閒聊。醇王妃見何輕語穿着件水紅繡花緞面對襟褙子,象牙白的長裙,小臉紅粉撲撲,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閃一閃,長長的睫毛,甚是可愛,拉起她粉嫩的小手,親暱地問道:“語兒今年幾歲了?”
“回王妃的話,語兒今年三歲了。”
“語兒平時在家都做什麼呀?”
“回王妃的話,語兒在家學寫字,學認字,還跟着娘學女紅。”
“喲,語兒這麼小就這麼能幹,要學這麼多東西,累不累呀?”
“不累,語兒喜歡學。”
“真是個可人兒。”王妃見何輕語口齒伶俐,應對得當,禮貌周全,非常的喜歡,把戴在脖子上的赤金瓔珞圈取了下來要送給何輕語。
何輕語雖然很喜歡金子,可是也不敢這麼貿然收她的赤金瓔珞圈,連忙推辭。王妃見她如此懂事,就對琳兒道:“琳兒,你真是養了個懂事又乖巧的好女兒。”
“哎喲喂,王妃您是不知道,這丫頭淘氣着呢,在家裡不是上樹捉鳥,就是到池塘邊去釣魚,鬧得不可開交。”琳兒摸黑自家女兒。
“娘。”何輕語不依地撅起小嘴。
“這樣活潑才象個孩子,你瞧瞧我家爍兒,天天不是看書,就是寫字,安靜的都不象個孩子。”王妃看着坐在一旁捧着書看的陳爍搖頭嘆氣。
“世子愛看書,是求上進,這是好事。”琳兒看着少年老成的陳爍笑着讚道。
兩個女人互贊對方家的孩子如何如何的好,何輕語無聊地坐在一旁吃糕點,聽兩人說了半天廢話,卻不知怎麼扯到結親家的事上去了。
“琳兒,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語兒過門後,我會把她當女兒一般疼愛的。”王妃笑盈盈地道。
何輕語手一顫,糕點掉回碟子裡,她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她才三歲,就有三家來求結親了,是不是太早了點呀?在現代她都二十八了還沒找到人家呢。
琳兒輕啜了口香茗,笑道:“語兒能得到王妃的青睞,是她的福氣。只是,我生下她後,去觀音廟還願時,主持說,語兒是菩薩念我心誠,特意送給我的,不宜早結親。”
主持有這麼說過嗎?何輕語努力地回憶,腦子裡一片空白,看來她老孃拒婚的理由是日益見長啊。
神佛之事,誰也說不準,王妃也不好堅持,退而求其次,“那先不做媳婦,我認語兒做乾女兒,這總不妨事了吧。”
琳兒聽她這口氣,不好再拒絕,命下人把醇親王和何旭然請來。醇親王歡喜連聲叫好,抱起何輕語,要她叫乾爹。
何輕語叫何旭然和琳兒爹孃用了一年做心理建設,如今讓她叫剛見面的醇親王做乾爹,真是叫不出口,可是又不得不叫,萬般無奈,一咬牙,“乾爹。”
嬌滴滴的一聲稱呼,可把醇親王樂壞了,迭聲相應。何旭然卻是一副酸酸的表情,把何輕語搶了過來,道:“語兒,叫爹爹。”
“爹爹。”何輕語親暱地喊了一聲,湊到他臉上吧唧一口,何旭然這纔開心,揚揚眉,得意地斜睇醇親王一眼。琳兒啞然失笑,這人怎麼跟孩子似的,這也要爭?
本來依王妃的意思是要去酒樓擺認親酒的,可是天氣太熱,怕曬壞何輕語,就只在何家擺了幾桌酒,把幾個要好的同僚請來見證。王爺和王妃依俗禮送給何輕語銀碗、銀筷、長命鎖,和四季衣服各一套。何家也有表禮回送,何輕語向兩人磕了三個頭,這門乾親就算結了。
王爺和王妃認了女兒,自然就在何家住下了,美其名曰爲了和乾女兒培養感情。在幾天裡,何輕語和王妃相處的非常的好,也把王爺哄得很開心,就是跟她的那個乾哥哥說話沒超過十句。年方八歲的陳爍實在是太喜歡看書了,只要有書,他可以不說話不吃飯不睡覺。
七月二十七日,在廣州城盤桓多日的醇王爺終於帶着王妃、陳爍和帶着回禮的徐儒結伴回京了。
何家人的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何輕語繼續跟着何旭然讀書寫字,跟着琳兒學廚藝女紅。她年紀還小,夫妻對她的要求不高,只要達到最低要求,就用金銀錁子表揚她。何輕語裝錁子的匣子由一個變成二個,這種用金銀來獎勵的方法,她很喜歡。
九月底,何旭然接到了去長沙府任知府的任職書。雖然沒能回京任職,讓琳兒有些失望,但是畢竟何旭然連升了兩級,夫榮妻貴,琳兒心裡還是歡喜的。收拾好東西,打發走一些不願跟去的奴婢,盤算好帳目,擇好日子舉家前往長沙。
注:同知是正五品官,在有些資料上知府是正五品官,在有些資料上知府是正四品官,此文中,設定知府是正四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