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傍晚,第11艦隊的五艘戰列艦開始炮擊橫濱港。
雖然這場炮擊來得晚了一點,而且也不是太猛烈,但是對日本“負隅頑抗”的信心與士氣產生了毀滅性的打擊。如同永野修身一類的,幻想着美國參戰能夠幫助日本渡過難關的戰爭狂人發現,大明帝國海軍此時投入的主力艦超過了十艘。如果他們再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參加戰鬥的主力艦是十三艘。
十三艘主力艦是個什麼概念呢?
如果這些主力艦全部向東京開火,三個小時之內就能打出上萬噸炮彈。這些炮彈足以摧毀整個東京城,殺死殺傷十萬以上的居民,並且導致另外上百萬市民無家可歸。當時,日本沒有任何一座城市能夠經受住十三艘主力艦的炮轟。
戰爭爆發時,帝國海軍在太平洋上有十三艘主力艦,打到現在還是十三艘。
相反,日本海軍的主力艦已經從十艘減少到了三艘。
毫無疑問,日本輸掉了海上戰爭。對一個島嶼型國家來說,輸掉海上戰爭就意味着輸掉了整場戰爭。
也就在第11艦隊五艘戰列艦上的炮手忙着將彈艙內的高爆彈打光的時候,第12艦隊按照計劃來到了三浦水道的南端。
“長官,羅清遠將軍的命令。”白佑彬看了眼畢長勝,沒有去接電文。
“還有五分鐘。”于右任看了眼航海鍾,說道。“差不多該我們登場了。”
“按照計劃行動吧。”白佑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傳令,讓第12-4與12-6驅逐艦編隊在五分鐘後出發,第12-3巡洋艦編隊緊隨其後。”
于右任沒有多說,讓畢長勝去下達了命令。
白佑彬沒有完全按照作戰計劃行動,他總有點忐忑不安的感覺。
現在已經不是當年袁承宗將軍率領艦隊殺入東京灣。炮擊東京的時代了。至少,那個時代沒有水雷,而且日本還是一個封閉地封建王國,別說海軍,就連一艘像樣的帆船都沒有。可是現在,日本卻是東方僅次於大明帝國的海軍強國。
殺入東京灣,有那麼容易嗎?
不遠處。兩支驅逐艦編隊的十二艘驅逐艦分成了前後兩列,正在加速進入水道。
航線是由第11艦隊提供的,雖然羅清遠拍着胸脯保證沒有問題,日本聯合艦隊的戰列艦能夠通過。驅逐艦與第12艦隊地戰列艦也能通過。但是白佑彬還是有點緊張,畢竟羅清遠的保證不能阻止那些漂雷撞上戰艦。
用水雷封鎖海峽與水道肯定算得上是一門“藝術”。
在磁性水雷出現之前,爲了避免徹底堵死航道,一般只會使用錨雷,而不會大量使用漂雷。畢竟漂雷會隨着海流移動,誰也說不準會出現在什麼地方。錨雷則不會任意移動,而且其佈設深度可以調整,不但更加隱蔽,還能選擇攻擊主力艦。或者是輔助戰艦。
隨着磁性水雷問世,沉底雷成爲了戰艦的另外一大威脅。
反正,技術的進步讓水雷具有了更大的威力。
此時,白佑彬也只能祈禱,日本沒有那麼多的鋼鐵製造水雷。不然的話,第12艦隊地行動不是“勇闖鬼門關”,而是“自投羅網”。
十二艘驅逐艦出發之後,由“漢江”號率領的三艘巡洋艦也跟了上去。
與以往作戰不同,這次三艘巡洋艦的甲板上都堆滿了沙袋,其排水量增加了至少兩千噸,首甲板距離海面不到一米半,吃水增加到了八米左右。而正常情況下,即便是滿載。“漢江”號的吃水量也只有七米。
這麼做。就是讓三艘巡洋艦爲後面地主力艦“開路”。
如果日本海軍真在水道內佈設了對付戰列艦的錨雷,以及大量沉底磁性水雷的話。首先遭殃的不是第12-1編隊的主力艦,而是前面的巡洋艦。白佑彬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如果不考慮個人感情,任何一名艦隊指揮官都請願拿輕巡洋艦冒險,而不是拿主力艦去充當“掃雷艦”。
轉向之後,“果敢”號緩緩踏上了那條看不見的“道路”。
“保持好速度。”白佑彬對肖定邦說道,“你親自領航,另外,與輪機艙隨時保持聯繫,一定要控制好速度。”
肖定邦點了點頭,此時他手上拿着跑表,一名航海軍官幫他在海圖上標出航線。
因爲沒有任何參照物,所以戰艦隻能借助被動導航系統航行。說白了,就是利用速度與跑表計算航行距離,到達轉向點之後,再按照事先確定的航向轉向,如此反覆,最終通過水道。
此時,數十名槍炮部門地官兵分成了六個小組,攜帶着重機槍在戰艦左右兩舷的甲板上密切監視着附近的海面。他們的任務是搜尋與發現附近的水雷,如果確定水雷對戰艦構成了威脅,就必須用機槍掃射並且引爆水雷。
因爲戰艦在航行地時候,兩側的海水會向戰艦尾部流動,從而使漂雷靠向戰艦,即便漂雷不會撞上“果敢”號,也會出現在航道上,對後面的戰艦構成巨大的威脅。所以“果敢”號上的槍炮官兵必須及時發現漂雷,並且將起打爆。
夜晚的海面很安靜,雖然兩側的海岸線清楚可見,但是日軍岸防部隊像是睡着了一樣,根本沒有“騷擾”這支正在偷偷“摸”入東京灣的艦隊。
白佑彬知道,日軍並不是睡着了。
此時,日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東面地登陸場上。如果一切都按照計劃行動。第14艦隊正在猛轟登陸場,爲明天上午陸戰隊登陸做最後地炮火準備。
另外,即便日軍岸防部隊發現了第12艦隊,也不會急着開火。
按照一般的情況,岸防部隊會在敵艦隊到達航道中間地時候再開火。這時候,艦隊只能硬着頭皮前進。而不能後退,因爲戰列艦的轉向半徑太大,根本不可能在狹窄的航道內掉轉航向。
到達第一個轉向點之前,司令艦橋內地燈光變成了暗紅色。
包括白佑彬在內,二十多名軍官都屏氣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好像害怕驚醒了兩岸熟睡中的日軍岸防炮兵一樣。
從這個時候開始。“果敢”號就進入了日軍岸防炮的“理想射程”範圍,而且“果敢”號再也無法退出航道,只能硬走頭皮,一口氣走到底。
經過第一個轉向點之後。白佑彬朝謝昶倫點了點頭。
隨即,站在謝昶倫身旁的閔瑞生就向各炮組下達了戰備命令。
不多時,傳來了一陣“噝噝”聲,準確的說,是炮塔旋轉時,液壓馬達工作時發出的聲響,以及炮座軸承內滾珠相互摩擦的聲響。
平常,很難聽到這種“金屬交響樂”。
很快,四艘主力艦都通過了第一個轉向點。
整條航道一共有三個轉向點。只要通過第三個轉向點,艦隊就能加速前進,離開危險水域。此時,最前面地驅逐艦應該已經過了第二個轉向點,正在向第三個轉向點前進。
白佑彬看了眼手錶。八點過五分。還有一個小時。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片明亮的閃光,接着就傳來了爆炸聲。
“怎麼回事?”謝昶倫搶在前面問了出來。
“是嘉陵江號……正在聯繫……”
“小心,日軍炮擊!”
彷彿那次猛烈的爆炸驚醒了睡夢中的日軍岸防炮兵,瞭望員發出警報地時候,兩側的海岸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螢火般的炮口閃光。
“不要慌張!”白佑彬推開了想保護他的于右任,“按照計劃行動,各艦依次炮擊日軍岸防工事。謝昶倫。你來協調。”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司令艦橋內的軍官迅速冷靜了下來。
很快,白佑彬瞭解到。開始的爆炸是“嘉陵江”號上的槍炮官兵打爆了一枚漂向戰艦地水雷所產生的。並不是戰艦撞上了水雷。
經過前面幾次戰鬥的洗禮,這些軍官都能從炮彈落下時發出的聲響判斷出炮彈的口徑。說簡單點,小口徑炮彈地初速都比較高,落下時的速度也比較快,因此發出的聲響比較尖銳。相反,重炮打出的大口徑炮彈的初速都比較低,且飛行中速度降低得非常快,發出的聲響就要沉悶一些。
在這種距離上,只有八英寸以上的穿甲彈才能對“果敢”號構成威脅。
問題是,日軍岸防炮兵沒有裝備多少八英寸以上口徑的重型岸防炮,大部分岸防炮的口徑都是六英寸,甚至五英寸。
相對而言,艦隊地還擊更迅速,也更猛烈。
大部分日軍岸防炮都集中在東面地房總半島上,因此艦隊的還擊炮火也多半傾灑到了東面地日軍岸防工事上。
漸漸的,落在“果敢”號周圍的炮彈少了許多。
就在衆人暗暗鬆了口氣的時候,前方“宜賓”號輕巡洋艦的左舷處突然發生了猛烈的爆炸。
雖然爆炸產生的閃光很快就消失了,但是白佑彬這次看得非常清楚,爆炸點就在“宜賓”號的側舷處,而不是距離戰艦幾十米的海面上。另外,他還看到,海面上有一些高速移動的物體。
那是什麼東西?
“打開探照燈,所有戰艦打開探照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