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上到山樑,遠處蓮花山寨燈火點點。依稀聽見跑回那人在喊:“官軍來了、官軍來了。“
白月很生氣,怎麼就沒發現前邊還有暗哨。丁立安慰幾句,這也是難免的,以後多加小心就是了。現在土匪有準備了,好在抓了個活口,回去一問就知道土匪情況了。
帶着俘虜回到馬家村,仔細問了,現在蓮花山寨裡有七、八十青壯,二十多老弱,其中二十多人是這幾個月才抓上山的。那俘虜也是被抓上山才兩月。
今天聽說五百官軍進山攻打,山寨很多人都想幹脆先行避走,等官軍退了再回去。但是當家的捨不得寨子裡的幾百石糧食,以及十多年積累的財產寶物。就說要走也得將財帛運走,糧食也得運一些,要不在深山裡人也活不下去。
這裡由很強大,多數土匪都同意。也就讓一些心腹帶着老弱先運一些財物糧食先進深山,找好退路。
這樣丁立就跟大伯說最好是連夜進攻,要不明天再去土匪都跑光了,大家白跑一趟。丁開也覺得應該早些進攻,看着時間還沒到子時,就去找高縣尉。
在門口卻被一個傭人擋住,說老爺吃了酒剛睡下,誰去叫醒誰就會被鞭打,請丁老爺可憐下人則個。丁開無法,只好回去跟丁立、百涼商量。今晚就休息,明天卯時出發,辰時攻寨,打土匪一個措手不及。
天微明,丁開又去見高縣尉,卻是還在睡覺。只好整頓着九龍寨五十多人馬,先出發去突襲蓮花山寨。
等到山寨前,還沒到卯時。山寨裡本是炊煙繚繞,一幅平安吉祥景象。見着大隊人馬過來,早有人報警,一時鑼聲四起,關閉大門,寨牆上亂着一團。
看這蓮花山寨建在半山小坡上,寨前門只有一條最多五人並行的道路,一邊是山寨開墾的田地,一邊是一條山溪。跟九龍寨相似,規模小些,卻更加易守難攻。
在離在寨門一百五十步遠,隊伍停下。丁開將隊伍重組,十個盾牌手分成兩排在最前邊,丁立帶着十五火銃手排成三排爲第二隊,十個長弓手爲第三隊,十個肉搏兵擡了一根撞木準備撞開寨門。留下五個家丁、三個馬伕看守馬匹輜重。
在土匪叫罵聲中,隊伍徐徐前進,到了離寨門八十步停下。白涼一聲大喝:“長弓手三輪射。“
就見隊伍後邊丁立招呼火銃兵半蹲下,讓出視線。長弓兵瞄準寨牆上的人就是三連射。寨牆上一陣慘叫,看着倒下了七,八人,一時寨牆上土匪氣勢一滯,不敢擡頭。幾支弓箭射下,也是輕飄飄的輕易被盾牌擋住。
隊伍不疾不徐,慢慢推進到五十步,土匪也着急了。在當家的叫罵聲中不斷有箭矢射下,盾牌手襠下大半,一小半飛向路邊,幾支漏網的也被頭盔擋住。
這時丁立一聲大喝:“第一伍射擊、放。“
連續三輪三連擊,在加上長弓兵在六十步距離狙擊,寨牆上基本是有人擡頭就被射中。
隊列輪流前進,到四十步位置,長弓兵排成兩列守在路邊。二十步位置火銃兵也列在路邊壓制牆頭。
行進中,土匪也將一跟滾木推下,只是還有二、三十步,被盾牌兵判斷找好位置,將木頭擋到路邊。那兩個推滾木的土匪,卻被火銃當場打中兩、三槍,倒了下去。
盾牌手衝到大門下,丁開馬上招呼肉搏兵擡着撞木衝上,開始撞擊寨門。
只是明顯看到大門裡有人死命抵住,一時也撞不開大門。
丁立喊了丁能一聲,兩人就大喊讓開。將兩顆小號萬人敵點燃扔進大門裡邊,三個呼吸後就聽裡邊兩聲巨響,接着就是慘叫一片。
撞木跟着幾下就撞開了寨門,盾牌兵上前衝進去,肉搏兵也抽出腰刀、挺着長槍衝了進去。當丁立組織火銃兵進去時,就看到寨院裡死傷狼藉。刀盾兵,肉搏兵正在追擊逃跑殘敵。有幾個土匪看逃不掉了,就跪地投降:口稱饒命,我是被抓進寨的。
正在清理俘虜時,卻見一個屍體突然跳起來,拿着一把刀衝向離他最近的丁立。
聽得身後一聲驚呼、丁立已轉身就見刀光已經閃向自己,那土匪以爲就一步之遙,應該十拿九穩了。卻見丁立手中多了一把手銃,火光一閃,那人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拿刀的手被轟成血手,刀也掉落。
那土匪捂着手大叫:妖法、妖人。
還好丁立近戰手銃多是裝的散彈,要不這槍就能打穿土匪的手腕,當然也可能打不中。嗯、燧發底火沒掉鏈子。
一腳踢翻這個土匪,丁孝、丁羽上來壓住捆成死豬。讓大家注意屍體,看着傷的乾脆先補一刀。
這次攻寨,前後不到一個時辰,清點殺死土匪三十七人,抓住二十一人,老弱三人。俘虜交代,還是有十來個老弱婦孺,十多個青壯今天一大早就運着財物糧食走了。今天也有十多人逃進山裡,他們也帶走了一些財物。
最後經過俘虜指認,那個手被打殘的就是匪首二當家。丁平、白涼就專門逼問秘藏財寶所在。
丁開很滿意,抓住了二當家就算盡全功了。更何況還有兩百多石糧食,幾十匹布帛,幾千兩金銀珠寶。
九龍寨這邊也有損傷,在攻寨時,有兩個盾牌手被飛石砸傷腿部,也不是重傷。丁立讓丁能他們幫着包紮治療。走路不行,騎馬回去還是沒問題的。
正在搬運財物,就看見有人拉着馬玉真哭訴。丁立過去一看才知道是馬家村的村民,幾年前被抓進山寨給土匪種田,請馬玉真說情,讓官軍饒他性命。
大伯仔細問了這個馬玉真同村,原來也姓馬,已經年近四十了,兒子也被抓進山,昨天被叫去運送糧食,躲過今天的攻寨。丁立看他說得真切,問了小師侄情況,也是個老實膽小的農民,也就有心放過了。跟大伯商量,大伯考慮一下就讓丁立自己把握了。
剛到午時就聽見寨外喊殺聲起,一個留守在外邊的家丁騎馬跑進來稟報丁開:外邊衛所兵想搶九龍寨的馬匹。聽得大家怒氣沖天,丁立當即就帶着十個羌人護衛、十五個火銃兵就衝出寨去。
果然,就見七、八十個衛所兵在杜百戶帶領下說要徵用九龍寨的馬匹。正跟幾個家丁馬伕對持,就差動刀槍了。
那杜百戶正揮舞着馬鞭,想驅趕開九龍寨家丁。就聽得一聲銃響,卻是丁立騎馬衝來,對着那杜百戶馬前開了一銃。打得石子亂飛,杜百戶的馬受驚亂跳,差點將他顛下馬來。
衛所兵吃了一驚,杜百戶家丁忙拉住馬,其他人就挺着刀槍向前。只是這會,火銃隊已經衝到前邊,十個長弓手在蘇狼帶領下也拉弓搭箭,就等一聲令下。
杜百戶惱羞成怒,本想抽刀就砍,卻被自己家丁拉住。這才發現至少有三隻弓箭,五把火銃瞄準他。看到丁立那雙如寒冰的眼神,心裡就有些膽怯,只是羞刀難入鞘,一時雙方就對持起來。
這時丁開交代好丁平、白涼守着繳獲俘虜,也出了寨門。對面高縣尉看到這邊差點火併,也急忙趕過來。
原來早上起來看到九龍寨人馬已經走了,那杜百戶本想着讓他們先吃些苦頭,自己再去撿便宜。就不管高縣尉催促,磨蹭到巳時三刻纔出發。
到了山寨看見寨門打開,一問早就攻下了。心中就又後悔,有家丁出主意說要運繳獲總要騾馬,就徵用這邊現成的了。這杜百戶也是利令智昏、財迷心竅,怎麼就沒想起九龍寨是王爺的家丁,不是隨便可以欺負的百姓。
高縣尉見了丁開,問了情況也怪杜百戶多事,就說只是誤會,勸雙方也沒損失,就合好以剿匪爲重。丁開說匪首被抓住了,剿匪任務已經完成了。高縣尉大喜,又恭喜丁開首功,攻下了土匪山寨。
丁開在王府的執事是武職七品,比高縣尉高兩級,雖然文武有別,但有王府招牌,連知縣也不怕,何況縣尉。這次來剿匪,本也是考慮到跟蓮花山結怨,這才同意,要不就一個知縣也調不動九龍寨的人。
高縣尉給臉,丁開也就放開不計較了,請高縣尉進寨。大家看到不用自己拼命廝殺就剿滅蓮花山土匪,白得功勞,也是一喜。再說多少也能得些繳獲賞賜,不虛此行了。
進了寨裡看到成堆的糧食布帛,還有幾箱銅錢銀子。高縣尉很是高興,杜百戶看到也是滿眼貪婪。
在山寨聚義廳坐定,高縣尉就讓大家說說怎麼分配繳獲。丁開就知道這廝也是個陰險的貨,自己先不說,讓大家先爭個面紅耳赤,自己再出面當和事老,幾面討好,恩威並施,爲自己撈最大好處。
丁開笑笑就道:“土匪幾次出來都是我們九龍寨消滅的,這次又是我們九龍寨單獨攻下山寨。大家無異議吧?那我們就不客氣,就拿繳獲六成吧。”
武家村武里長倒是贊成道:“正該如此,出力最多就該多拿賞賜,要不以後誰肯出力。”
“大家一起來打土匪,是九龍寨使詐,提前進攻、嚇跑土匪纔對,非他一家的功勞。應該以出兵人數分繳獲。”杜百戶跳出來說道。
按人數杜百戶帶來的人最多,想要分最多。其他幾家到是兩邊都不想得罪,大都默不作聲。一時就只有丁開跟杜百戶相爭,但明顯杜百戶不佔理,氣勢全無。
最後還是高縣尉看着也亂不起來,只好出面,跟丁開好說歹說分給九龍寨四成,官府拿兩成,其他的按人數分配。丁開也不想多費口舌,也就勉強同意了。
當然,丁開先進寨子。雖然很多財寶被土匪運走,但他們要運糧,還是有很多金銀財寶沒來得及運走。馬老爹估計就運了二十多石糧食,十多箱金銀珠寶布帛。丁開還是藏下來大約幾百兩金子,五箱珠寶,三千銀子。
高縣尉叫書吏清點最後繳獲:糧食兩百六十石、布帛七十八匹、金子三十八兩、珠寶兩箱、銀子一千六百兩、銅錢六百四十餘貫、刀七十多把、獵弓十五張、居然還有凝脂膏兩塊(正在用的)。
分配時刀槍、弓箭、糧食、銅錢丁開全不要,就要了六十匹布帛,十八兩金子,七百兩銀子,一箱珠寶。這些高縣尉到也就通融了,於是皆大歡喜。
跟着來的其餘三百多鄉勇家丁,每個人都分到了五斗糧食,一貫足錢。都說丁老爺威武仁義,高縣尉清正廉潔是個好官爺。
至於報功,丁開是王府的人,無官可升,也就讓高縣尉隨意了。只是賞錢要領的,算縣衙欠九龍寨一個人情。這到讓杜百戶喜出望外,忙着跟高縣尉商量怎麼寫報功文書。
在山寨住了一晚,丁開就帶着九龍寨人馬走了,武家村也領了賞賜跟着一起走。高縣尉他們還要住幾天,說是要等調民夫來運糧食財物,山裡不能走馬車,只能靠人擡馬託。其實是想再挖地三尺,找找土匪藏着的財寶。
九龍寨回去的人裡,多了一兩個人也就沒人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