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管家、高掌櫃九月初五又來九龍寨找丁立了。傳達縣主指示,要更多的凝脂膏,每月至少要五百隻。
丁立只是說煉製不容易,最多能出二百隻。
湯管家拿出一份契約,讓丁立籤。
丁立拿起契約仔細看完,發現是包銷合作協議。規定一後銷售利潤丁立與盛世賞五五開。
丁立回憶道:“湯管家,我們不是議定了,我這隻佔銷售利潤的四成,現在這是何意?”
高掌櫃笑道:“這是湯老爺的意思。說你家現在艱難,就多給你一些分潤。湯老爺真是世間少有的仁慈長者。“
丁立想想還是謝道:“只是這樣虧了貴號,使不得的。“
高掌櫃道:“湯老爺言出如山,不可更改的,你就以後多記得他老人家的恩情吧。“
丁立還欲言,高掌櫃又道:“以後你們工坊的成本工料錢,湯管家說了,按一隻凝脂膏一兩銀子給。就是要多煉製些出來才行。”
丁立想想只好說道:“這個凝脂膏出得多了,會不會賣不出好價錢?”
高掌櫃大笑道:“丁公子,你能煉製多少?大明有多大你知道嗎?出得再多我們也能高價賣出去。”
丁裡考慮再三說道:“高掌櫃,實不相瞞。這凝脂膏最多一月只可煉製三百隻。一是配料難得,再就是怕有人偷學了去。“
湯管家不以爲意道:“有縣主在,有王府在,誰敢偷學?“
丁立只好答應這個月十五前在出一百隻凝脂膏,三十之前再出二百八十隻。下月盡力煉製五、六百隻。
只是模具就不夠用了,最好再做六十隻模具。這個要求高掌櫃立刻就答應下來,說十五就送過來。
如此,每批次出一百隻,每月出六、七批次就有六百多隻,夠目前縣主的要求了。
湯管家最後約定:分潤下月初五結算,十五送來九龍寨。
中午留湯管家、高掌櫃共進午餐,當然也請了張管事作陪。
丁立親自下廚,半個時辰就做出八菜一湯,四嬸也做了幾樣點心,吃得湯管家、高掌櫃連呼過癮,難得丁公子好廚藝,怎麼不去成都府開飯店。
下午,高掌櫃帶着這五天做的三十五隻凝脂膏。又交給他五套上品木蜻蜓。
高掌櫃也就爽快地付了四十五兩銀子工料錢,湯管家跟張管事一起收了秋租,運往成都府。
既然凝脂膏要開始大量出產了,就得再次調整人員。人手不夠就再招人,跟大伯商量又叫了六人:本家遠房的丁孝、丁禮、丁苓、以及寨子裡的胡衡、商柏文、張管事的侄女張晗。
這樣,丁立就將幾個女孩子全都調配來做凝脂膏。也就是肥皂出鍋調配香水,入模具的時候忙一些。陰乾兩天的時候,就去忙蜻蜓那邊吧。
九天要做三批次,時間有些緊張。還好現在氣溫還不很冷,陰乾兩天時間凝脂膏基本能凝固。
通過這段時間製作數據,十斤油大致能出三十多隻凝脂膏。現在家裡還有兩百多斤清油,這一個月油料是夠了。
榨油作坊那邊,這兩個月收了五百多斤清油的手續費,正愁不好賣呢。以後油料就在小媽那邊買吧,跟小媽白金花約定,三十五文錢一斤清油,商業行爲一定要分清公私。
至於燒鹼液體,一次十斤油需大致三斤,成本也不高。
再就是香料,每次都要去買香粉,成本也很高。跟大家商量還是大量收購一些桂花,薔薇之類一後自己做香精。
總算趕在九月十五,完成了一百二十隻凝脂膏。
只是脫模的是候,有九隻還沒完全凝固。有些變形,品像不好算次品,只能自己用了。
高掌櫃傍晚纔到九龍寨,帶來了丁立要的六十個模具。在看到一百一十隻凝脂膏時很滿意。說起拿回去的三十五隻剛到就被分派完了,盛世賞根本沒貨上架。
當晚,高掌櫃收貨後結算了一百一十兩銀子工料錢。再就是兩百兩銀子利潤分潤。上月那一百隻凝脂膏,有五十是算作送禮打開市場,實際銷售只有五十隻,利潤四百兩銀子。
丁立謝了高掌櫃,想着能拿到二百兩銀子利潤也很滿意了。也不可能去查盛世賞的賬,只能是高掌櫃說多少就是多少。
高掌櫃當然住到了縣主別院
以後如此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鑽孔機牀,改進手銃,釀酒蒸餾酒精。
嗯,還有小雪下個月生日,給她做那個白雲一樣的糖?
第二天,高掌櫃走了。下午張猛卻來私塾叫丁立去縣主別院。
去的路上看着張猛臉色不好,丁立不知何事,就問張猛。
張猛低聲道:“是王府朱管事找你,我爹押運秋租跟高掌櫃一起去成都府了。我問朱一貴啥事,他也不說何事。估計多半是爲了凝脂膏的事。“
丁立心裡有些憤怒,但很快安靜下來,有恩師湯老爺,縣主面子,朱管事也不敢太過分吧。
進了別院偏廳,就聽見有一個聲音笑道:“那丁狗兒在成都府見了我就像老鼠見了貓,若非有幾個秀才生員護着他,早收拾他了。”
“朱管家威武,哈哈。”有幾個聲音在附和着。又有人說道:“還好楊家鋪子的人說是這丁狗兒做的凝脂膏,要不還找不到出處呢。”
丁立進去就見朱管事金刀大馬地坐在主位上,忙上去行禮,張猛也站在邊上。
朱管事哼一聲說:“狗兒你能幹了啊?弄出凝脂膏了,怎麼不獻給柇小公子?”
丁立定下心情說:“這凝脂膏是縣主發現,恩師湯老爺命名。王爺若要用,大可下道旨意問縣主要了就是。”
聽見丁立口稱王爺,不將柇公子放眼裡,朱管事大怒喝罵道:“你個賊奴,敢胡言亂語。”
丁立冷笑道:“我非你朱管事家奴吧?高掌櫃不是說了,縣主得了凝脂膏,立時就送了王爺、王太妃。王爺也是驗用之後,用五百里加急獻給皇帝陛下了。怎麼朱管事你不知道?”
幾句話將朱管事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大怒道:“反了,反了,來人給我拿下這廝。”
有人搶上伸手來抓丁立,卻被丁立使出擒拿手,拿住手肘的反關節,那人立時就動彈不得,放聲開唱哎呦歌了。
張猛忙攔住朱一貴帶來的家丁道:“朱管事。湯老爺已經將田契歸還了丁山,丁家已經不是縣主府奴才家丁。且丁山現在以試百戶任職撫標營把總,要拿他還是要王爺知會官府下令拿人才好吧?”
一席話將朱一貴氣得七竅生煙,開口大罵。
跟着朱管事來的一個老成家丁見事情不對,忙小聲勸道:“九月初一。王爺命谷公公帶着小明公公幾人去京城了。莫非就是去送凝脂膏?朱管事莫要壞事纔好。”
朱管事一時也將信將疑,張猛就將丁立勸出偏廳。
剛出偏廳,就見大伯帶着丁平、丁能幾個兄弟趕過來、白金花帶着白家兄弟也帶着刀劍趕進來,倒將朱一貴帶來的幾個家丁嚇了一跳,忙擋在門口。一時氣氛就緊張起來,只是被大伯、張猛勸住。
看見丁立沒事,白金花他們纔將心放下,問起事由,都憤恨不已。
丁開進了偏廳,看着朱一貴就問:“朱管事怎麼跑到我們九龍寨來耍子?也不知會一聲。”
朱管事冷笑道:“這王府莊子我就不能來了?”
丁開也笑了說:“縣主令湯管家管莊子租稅了,前幾天剛收齊運走。怎麼你朱一貴又要來再收一次?”
朱一貴頓時有不敢多言了,現在不是春天那會,縣主家的管事、家丁被亂兵殺死了不少。無人可派,才從王府借了人來幫着押運去年秋糧。這朱一貴本不想冒險,可挨不過谷公公嚴令,只好領人出來運糧。
看到成都府糧價大漲,朱一貴又動了提前收夏糧的心思。事後王府雖然沒說朱一貴自作主張,卻也免了他的收糧差事,只叫他跟這朱平柇小公子做事。
朱平柇小公子只是庶出,沒有當世子的機會,也只得了個奉國將軍的俸祿。這次王府得了縣主送來的凝脂膏,小公子也只領了一隻,還是王爺賞賜。他孃親也只有一隻,香味卻是不太喜歡的桂花香。
朱小公子就讓這朱一貴去外邊採買,卻是無處尋覓。可巧,遇着楊家鋪子的管事,這楊管事一聽,也知道這幾天凝脂膏名聲大噪,只是知道最初是縣主家盛世賞賣過半天,就沒了。說是賣十兩一隻,也是一隻難求。很多貴人家出價二十兩銀子也買不到。
想起上月底在九龍寨遇到高掌櫃,他身上也有這香氣,跟丁立家小姑涼們的類似,楊管家就估計是丁立家做的了。
這樣跟朱管事一說,這朱一貴就動了心。回去給小公子只說是去九龍寨購買凝脂膏,小公子當然就同意他去了。
到了這一問,才知道真是這九龍寨丁狗兒家做的,正好張管事不在家,就起了搶奪之心。
這時四嬸讓小雪、張小送過來四塊凝脂膏。張猛拿進去交給大伯,也就送給朱管事。這朱一貴纔在丁開勸解下去吃酒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