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這邊丁立領軍比白桿兵晚了半個時辰發動進攻，第二營在八十步外擺開陣勢，城上的韃子、二韃子們就自覺躲到女牆後邊，就是觀察也是探頭就馬上縮回。
昨天跟第二營在六十步對射，沒有動用大炮，主要是火槍弓弩，已經讓守城兵丁記憶深刻。
城下明軍只有寥寥幾人受傷倒下，城上韃子倒有百十人死傷。
社軍依然沒有使用笨重的盾車，也沒用虎敦炮。他們也就是用盾牌掩護翻山炮運到距離城牆一百步左右，設立炮兵陣地。
翻山炮的陣地設置要比虎敦炮複雜一些，平整地面支起炮架，安裝調試，忙了半刻鐘。
“報告社長，炮兵營準備完畢。”朱富中氣十足地報告。
丁立用千里鏡觀察了一會城牆上，只看到很少韃子，主要還是投降的明軍，這樣的攻城應該很容易。
“那就開始吧。”聽到朱富報告，丁立也沒猶豫當即下令。
“一發試射。”朱富接令立刻下令射擊。
轟。
一聲炮響，翻山炮射向城牆。只見一個黑影瞬間飛越城牆，落到城裡爆炸。
這是太遠了，觀察炮長忙調整校對調整射擊角度。十個呼吸後，又是一發炮彈射向城牆。
這次在城頭爆炸，打得女牆磚石亂飛，殃及躲在城牆後邊兩個兵丁，被彈片碎石殺傷，引起一陣痛苦叫喊。
正當城上以爲城下明軍大炮也就這樣了，就聽見城下一陣轟鳴，接着就是無數黑點飛向城牆。
然後是一片爆炸聲響起，城樓兩邊五十步以內被命中十多發炮彈，上邊的守軍非死即傷，能躲過爆炸的只有十之二、三。
這些幸運兒還沒來得及感謝神靈，第二輪轟擊又開始了。
等到五輪過後，已經將城門口兩邊一百多步的城牆清理了一遍。
之後就是王二來指揮的第二營衝上去，用長梯鋪成便橋，炸開城門，殺進城中。
一刻鐘後丁立帶中軍騎隊進入城中，丁羽來報：“社長，城中韃子已經開北門逃跑，斥候隊五十人，第二營兩個隊正在追擊。”
“不用追得太急，北邊有蘇狼的騎兵營，截住大車輜重財帛糧食就行了。命令第三營快速清理城中殘敵。”丁立也很高興，午時不到就攻進灤州城，也有些出乎意料。
最重要的是沒啥傷亡。
“得令。”丁羽、丁明接令分頭去組織社軍行動。
丁立領軍進了縣衙，縣衙已經被清理乾淨，城裡的居民早就被韃子擄掠一空，只有一些降軍，奴才沒來得及逃走的人。
縣衙倉庫除了千餘石糧食沒動，其他錢財早就被裝車運走，就看蘇狼他們情況了。
在縣衙坐了沒半個時辰，秦良玉也帶着親衛來到縣衙，丁立忙請上坐。
秦良玉也是面帶喜色，讓丁立也坐下，“賢侄能在一個時辰內攻進城內，該是此戰功勳第一。”
“哪裡敢當第一，也是我們大軍雲集，韃子大軍都被秦伯母吸引到南門。這邊都是降兵，根本沒戰心，這才被我們一鼓而下。”丁立也客氣地說道。
韃子也無死戰決心，這也是輕易被丁立攻破城池的最大原因吧。
城裡還在清剿殘敵，零星還有火銃聲響起。
丁明來稟報，城裡抓住了千餘降兵，青壯只有不到八百，婦女有三百餘。
“其他百姓呢？”丁立有些不敢相信，城裡就剩這點人了。
丁明急忙說道：“問了俘虜，說是原來城裡的人口早就被擄掠出關了。就剩這些人了。”
秦良玉也很感慨，十年前出征遼東，也路過灤州，看着也是興旺繁榮，常駐人口上萬還是有的，現在幾乎是空城了。
又想起那次三千白桿兵幾乎全軍覆滅，兄長秦邦屏也戰死。
一句國仇家恨又哪裡說得完。
這時白月匆匆進來稟報：“社長，南邊三十里發現關寧鐵騎，他們聽說攻破了灤州，正全速趕來。”
“哼。他們搶功到來得快。”馬祥麟不怎麼信任遼東軍，十年前那次大戰也是遼東軍先潰敗，讓白桿兵獨木難支，以至於死傷慘重。
心中思量一番，丁立對秦良玉說道：“在城中得到一千二百石糧食，永寧衛取五百石吧，就不給遼東軍了。”
白桿兵人比永寧軍多，早就在催孫督師快些運糧了。秦良玉也不推辭道：“那就這樣吧，我們就在城裡等着孫督師吧。”
“我要出兵去追擊韃子，傷病以及一部分輜重就留在城裡，還請秦伯母照看一些。”丁立知道要是等孫承宗到了，行動就要受到各種牽制了。還不如藉口追擊，追到哪裡就是自己說了算。
秦良玉有些吃驚，忙道：“賢侄也不用親自去追擊吧？再說剛經過大戰，你孤軍去追，要當心韃子埋伏。”
“伯母放心，我就是去搶些韃子劫走的糧食財帛，這些大車走不快，我也不會孤軍深入的。”丁立感受到秦良玉是真心關心自己，也有些感動，安慰道。
來到西城原來的城中軍營，丁立讓城外大營都搬進軍營。
盧昌來稟報說三百婦女被解救後倒有幾十個自殺身亡，活下來只有兩百三十人，都讓丁禮的醫療隊選去幫忙照看傷病了、清洗衣物，做飯喂水。
幾百青壯也經過甑別，按丁立要求將他們編成民夫營，劃歸裴甲的輜重營管理，現在正幫着移營。
到了申時，蘇狼押着五十多輛大車，一百多青壯回城。
進城時正好遇到五百關寧鐵騎，關寧鐵騎看到財寶就想接管，被拒絕後就想強搶。
蘇狼哪裡是好欺負的，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有白金花，丁立、百涼能管得住，當下就差點打起來。
這時接應的王二來也領軍圍了上來，看到自己兵少，關寧軍領軍的年輕頭領也不敢用強只好悻悻而退。
裴甲統計這批財物，有三百匹棉布，一百匹綢緞，銀子不多，只有萬餘兩，銅錢三千貫。
當晚，丁立就給秦良玉送去了一百匹棉布，五十匹綢緞，四千兩銀子，以及全部銅錢。
“今天關寧軍領軍那個年輕將領就是吳三桂，看上去就是一個武夫。”盧昌打探了回來，果然是吳三桂，丁立現在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這人就是製造四川無人區的罪魁禍首之一吧，現在殺掉應該作用不大，反而會有一大堆麻煩，還是等到以後自己真正強大起來再說。
第二天，丁立就帶着中軍隊、第二營全部，第三營兩個哨，騎兵營、炮兵營，醫療隊一個半人。點計四千二百餘人，全部騎馬乘車出城往西而行。
灤州到遵化距離兩百多裡，這次丁立不敢急行軍，每天總算遠遠派出斥候，最多隻走六十里就安營下寨，深溝堅壘防守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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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阿敏在灤州城破的第二天就接到消息，有些惱怒，但是稍後就收到詳細軍報，灤州城真正攻城只有兩天。
兩天就被明軍攻破了有五個牛錄，三千漢軍防守的城池。是自己的手下太窩囊？還是明軍太厲害？
阿敏怎麼也想不明白，但是知道了孫承宗率領十多萬大軍進攻，這就是志在必得了。
再等一天，遷安傳來消息，關寧軍突襲圍城了，守城軍也是突圍出來，沒有太多損失。
關內就外有兩個城池，看來是真的守不住了。
自己手下也都想東歸，無心戀戰。這纔是不能堅守城池的原因吧？阿敏也能想明白，當天就下令剩餘兩城都準備出關。下邊有人說一些投降漢官不想跟着走？
那就都殺了吧。
第三天後，斥候傳來消息，南邊官道來了一隊明軍，大約五、六千人。看來自己必須走了，要不被敵軍纏上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下令全城退出關外，城內很多漢人怎麼想走，最後就是選五千男女青壯，要帶出去當包衣。妻離子散之時，難免起衝突，於是殺光漢民就成了韃子的命令。
當丁羽帶斥候隊到達城外五里，就見四門打開，有很多漢民出逃。抓住一個問了才知道城裡韃子在大屠殺。
消息很快傳到中軍，丁立命令蘇狼突襲，王二來帶二營直接去北城襲擾韃子，拖延他們出逃。自己帶中軍，三營進城。
當大軍突入城中，韃子大部分都出城跑了，只有幾百人還在驅趕漢人青壯，架起大車要出城。看到滿城屍體，丁立直接就下令不留一個活韃子。
等到晚上安定下來，全城清點只解救到其餘青壯，上萬老弱早被韃子殺光。
蘇狼王二來追出二十里，打了一場硬仗，追回大車百輛，漢人男女青壯一千二百人。
讓丁立有些生氣的是王二來的第二營死傷達到五百人，王二來跟丁立憤憤道：“社長，你該多給我一些兵，要不我今天就可以堵住幾千韃子。”
看到社長黑着臉，蘇狼也不說話，還是丁羽稟報道：“是王二哥今天氣憤了，率領二營衝進大路，想堵住韃子。結果韃子騎兵多，將二營防禦衝破，所以死傷多了些。”
“王二來，今天給你的命令是啥？你複述一下。”丁立到了爆發邊緣，這是社軍建軍從來沒有過的大量死傷了。
看到情形不對，丁羽忙道：“我們也砍了五、六百顆韃子人頭，沒吃虧。”
沒吃虧，丁立有些氣笑了。
“傳令，撤銷王二來二營職務，改任撫卹鎮撫官。王二來、以後你就只管將撫卹發放到每個戰死的社兵家裡吧。”丁立也不能懲罰王二來，畢竟也是殺敵，但是讓他長記性是必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