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四川軍隊,丁立的聲名比之秦良玉以及白桿兵,還是差得很遠。
以前丁立都是在老爹丁山的羽翼之下,立功報捷也只能突出老爹。只有文武所以及共濟社內部人才知道,其實是社長推動着文武所建設,練兵,戰勝敵人。
能見到心中仰慕的女英雄,丁立還是很激動的,被引進大帳。看到真的有如傳說中的人物,這位女將軍坐在將軍案几後邊,看着比身後的女護衛也低不了多少,估計身高應該有八尺。
再看面頰紅潤飽滿,兩眼炯炯有神,坐姿挺拔,氣宇軒昂,一派大將風範,眼角有些魚尾紋,但卻又不失成熟女性的醇美。
正看得出神,上首一位獨眼將軍一聲冷哼,纔將丁立驚醒。自己失禮,忙一揖及地拜見:“永寧衛指揮丁立見過秦總兵官。”
“哼。你就是丁山的兒子?你老爹也是英雄好漢,可惜被奸人害了。你起來吧。”秦良玉有些感慨,看着這青年軍官年紀不過二十餘,白袍銀甲,倒也英武過人。
丁立雙手呈上一份禮單,獨眼將軍接過,送到秦良玉的案几上。
秦良玉起初只是草草看了兩句,就被禮品的大手筆吸引住了。
禮單上羅列着也不是珍奇寶貝,都是大戰時需要的武器裝備。
上邊最醒目的是有虎敦炮十門,彈藥五百包。
手雷一千顆。
千里鏡十隻。
鋼弩三十套,配專用弩矢兩百支。
十瓶酒精,十盒配好的田七膏。
秦良玉看完不由起身,將禮單交獨眼將軍道:“麟兒,去外邊看看,虎敦炮是不是文武所製造的。”
馬祥麟忙接過禮單,對丁立拱了拱手,道:“丁指揮真送文武所的虎敦炮?我請你喝酒管夠。”說着就風風火火往大帳外邊走去。
秦良玉跟着出了大帳,丁立只好跟着出來。
大帳外朱富、裴甲正在帶着幾個社兵卸車。
將虎敦炮、炮彈、手雷、鋼弩分門別類羅列擺放。
馬祥麟摸着虎敦炮,仔細看了炮體上的銘文,確實是文武所出產。再拿起鋼弩,這種鋼弩上弦方便,射程極遠。
拿只就上弦裝了箭矢就往中軍旗杆上苗,卻被他母親一聲喝罵。這才心癢手癢地放下。軍營之中確實不是試射武器的好地方。
盧昌跟馬祥麟介紹道:“這虎敦炮最遠可打到一百三十步,最佳射程是八十步。”
話音一出,周圍的白桿兵將士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遠了吧?官府派發的虎敦炮只能打三、四十步。”
“也有可以打五十步的。”有人說道。
“那你要小心了,當心炸膛。”另一人嘲笑道。
裴甲拿起鋼弩給大家講解道:“這鋼弩用好鋼打造,不懼風雨,最遠可準確射中百步靶標。”
看到這麼多好裝備,秦良玉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謝道:“這也讓丁大郎破費了。“
“秦總兵客氣了,當年要不是你們白桿兵救援成都府,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會怎樣呢。“丁立誠懇地說道。
這丁指揮也跟他老爹一樣是個慷慨的漢子。秦良玉心裡稱讚道。這是馬祥麟到從新鮮中反應過來,有些遲疑道:“這個虎敦炮還要請丁指揮派人帶教導才行,我看了跟官府打造的有些不一樣。“
“這是自然,請秦總兵選五十名炮兵,裴甲,你負責教會他們使用,還有着手雷也要教會。“丁立對裴甲吩咐道。
馬祥麟去挑選炮兵人手,秦良玉請丁立進大帳敘話。
丁立對馬老實示意,送上一個小皮箱。
將皮箱放到案几上,打開看到裡邊放着十個小木盒,四個白瓷瓶。
秦良玉正疑惑,丁立打開小木盒,裡邊卻是小懷錶。秦良玉也知道文武所出產很多鐘錶,大到幾里路外都能看清時辰的大鐘,小道能放進小包裡的懷錶。只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小巧精緻的玩意。
“這邊這麼小?時間準麼?“秦良玉拿起一子懷錶仔細觀看。
“大姐,是誰送了十隻千里眼?咦。這是啥?“丁立回頭看到一個高大的中年將軍手裡拿着兩千裡鏡進來,盯着秦良玉手裡的懷錶就離不開了。
秦良玉轉身瞪了那人一眼,給丁立介紹道:“這是我堂弟秦邦成,這是丁將軍的兒子永寧衛指揮丁立。“
秦邦成跟丁立忙行禮相見,秦良玉卻看着這懷錶問道:“這麼精巧的鐘表,外邊要賣幾百兩銀子的東西,你送來是有何所求?“
這話說的,丁立想想反問道:“馬上就要進攻灤州遵化等城了,秦總兵覺得能攻下嗎?“
秦良玉想到估計丁立領兵沒遇到過,也抱自己打退吧?就說道:“放心,明日孫督師點兵,我就要你跟着我一起充當先鋒,有我白桿兵在,你就不用怕韃子。“
“那就感謝親總兵了。“丁立沒想到自己會被看輕,不過能跟白桿兵同行,也是丁立送禮的目的。
跟秦良玉這位百戰良將學習的機會是難得的,至少不是幾萬兩銀子能買到的。再說就算曆史出了意外,有自己五千社軍,再加上七千白桿兵,自己相信就是遭遇一兩萬韃子也能全身而退。
秦邦成拿起皮箱裡的白瓷瓶,去不認字,就問道:“丁指揮,這是何物?“
“這是雪花膏、冬天用來擦手摸臉,防凍開裂的。是女士專用。“聽到丁立這麼說,秦邦成只得訕訕放下。
這時馬祥麟進來稟報,已經選好炮兵,請總兵出去觀看訓練。
馬祥麟帶着衆人出了大營,來帶一個空曠的地方。朱富已經帶着十多個社軍炮兵正在教白桿兵架設虎敦炮。
看到秦總兵,丁社長都來了,朱富命令將十門虎敦炮一字排開。每門炮個社軍炮兵帶着十個白桿兵操作。
調好射擊角度,裝填彈藥,隊長命令開炮。
只見炮長拿着燒紅的鐵釺,點燃引線。十門虎敦炮就次第開火。
秦良玉、馬祥麟都拿起千里眼觀察設在八十步處的靶標,只是一個都沒被打倒。
“怎麼回事?“馬祥麟有些惱怒,這是啥玩意?說好的打八十步呢?
秦總兵也有些疑問地看着丁立。
看到秦總兵那冷冷的鳳目,朱富忙抱歉道:“啓稟諸位大人,這是第一次試射,用的是訓練彈,實彈太貴,一包就是一錢銀子。”
丁立也覺得有些好笑,這朱富將節約用到這地方了,是轉彎抹角地告訴白桿兵這禮送的很貴重麼?還是揮揮手道:“你還是用實彈,馬上要打韃子,現在不是節約的時候。”
“得令,實彈,裝藥。紅色的在前邊。對,射擊對準八十,鐵錐刺引藥孔,裝羽毛引線。各隊回報。“朱富按照社長吩咐,馬上命令炮隊行動起來。
“一隊完畢。“
“二隊完畢。“
“三隊完畢。“
。。。。。。
等到十隊都回報完畢,朱富就下令道:“全體開炮。“
“轟、轟、轟。“
炮兵陣地十門虎敦炮次第開炮,硝煙大起。還好有些微風將硝煙吹散。
秦良玉、馬祥麟他們在千里鏡中就看到八十步左右的靶標被一掃而空。
“威力果然驚人。“馬祥麟大聲讚歎道。有了這利器,大家都可以預見,對面就是千騎衝擊也會被清空一大片。
再次朱富又讓將虎敦炮調到三十步,那更是震撼,基本上靶標不是被打到,而是被剃光靶身。
之後朱富又讓炮兵分成五門一隊,來了一次兩連擊。第一隊打完就立刻清膛裝填,第二隊五個呼吸後開火。根據估算在敵軍衝到三十步時第一隊虎敦炮還能打一輪。
朱富還要再繼續訓練,秦良玉就叫停了。就這會每門炮打了三發炮彈,算下就是三兩銀子。丁立送的五百包炮彈就用了三十顆,太浪費了。
看到當孃親叫停,馬祥麟也回過神來,就問朱富道:“朱營官,這炮彈這麼費,能不能再給一些炮彈呢?“
朱富哭笑不得,只好回頭看着社長。
“看我幹啥,“丁立沒好氣地心裡罵了句朱富,但還是笑着對秦總兵道:”這大炮就是耗費銀子,可以再個三百顆炮彈。不過還是讓朱富教會你們自己會做纔好。“
這就讓秦良玉有些感動,想想道:“我們都是四川出來的軍兵,相互幫助原是應該。難得丁大郎只有義氣。麟兒,你跟丁大郎就結拜成異姓兄弟吧。“
“那很好,來丁兄弟,我們今天就結爲兄弟。“馬祥麟也不嫌棄丁立比他小差二十多歲,就教人擺開香案拉丁立真的結拜起來。早就聽說永寧衛富得流油嗎,能跟他結成兄弟當然是好事。
這倒讓丁立有些懵懂,不過也不以爲意。能跟白桿兵建立很好關係自己也不吃虧的。
秦邦成真說着大開宴席,慶祝結拜,就見傳令兵來報:“孫督師令、明日中軍大營卯時二刻點將,各路勤王軍將不得有誤。否則軍法無情。“
秦良玉怕飲酒誤事,也就說等戰後再補上。
第二天,卯時,孫督師中軍就響起鼓聲。
丁立忙帶着馬老實二十個親兵趕到中軍營帳。
就見各位將領鎧甲森嚴,都進大帳列隊。
丁立算是從二品的官階,但只是三品的指揮使。只能屈居各位總兵之後,跟參將們排在一起,根本沒機會露臉發言。
等了一會孫督師升帳點將。丁立只是在叫到自己時間儘量答應的大聲些。
最後就聽到通報軍情,朝廷下令要首先攻打灤州城。秦良玉自請了領兵大前鋒,孫總督怕白桿兵孤軍有失,秦良玉就又點了永寧衛指揮使丁立領本部兵馬、跟着聽秦總兵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