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九,丁立一行到達西安城外的莊園。這裡常駐了一百名社兵、三百鍾亮、張坤成招攬的鄉勇。
漢中今年所產的糧食也大半運到這裡了,張坤成稟報說莊裡儲藏了五十萬斤番薯粉條,三千石稻米、五千石小麥、八萬斤玉米粉。
張坤成稟報了飛天虎的情況,讓丁立也心驚,邸報上說羅兵備詔安了飛天虎,在安保就撫。
這就又有意味了,丁立只是想到過有可能羅兵備讓老爹涉險,到現在看來還有可能是官匪勾結,故意害死老爹了。
問了老爹大營位置在安塞外,離保安有一百三十里。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軍中瞭解當時具體情況,張坤成只知道,丁山去羅兵備那裡要糧餉,帶了周傳等五十騎隨扈一起去、結果遇到埋伏。
在莊園休整一天,帶上社軍、民勇、鄉勇一共八百五十人,車馬兩百四十輛。
到十月二十一日趕到安塞,大營裡已經無人,打聽才知道全軍移營去了保安,那就趕去吧。相信丁易達、徐武他們應該都在,不會騙自己。
張坤成很慚愧,馬上派鄉勇帶白月的斥候隊四處打探。
社長髮火了,必須在五天內打探出周圍兩百里敵我軍情。
又走了三天,纔到保安城外二十里的川軍大營。
人馬到了大營門口,守門的兵丁出來查問,被王二來認出,罵道:“王二麻子,認不得你家教官師傅了?快開門,丁指揮使大人帶隊送糧食來了。“
那王二麻子忙叫人打開營門,恭迎丁立領兵進入大營。
進了大營,丁立帶人直驅大帳。
裡邊的人走出來,卻是張散兒,有些尷尬地迎着丁立,問道:“侄兒來這幹啥,三哥的墳墓在安塞那邊。“
丁立面色冷然道:“我來給父親報仇,殺了仇人,再用仇敵人頭去祭奠父親。”
又問:“易達叔、徐武叔他們怎麼了?”
“徐武大病中、丁易達重傷在延安府養病。”張散兒說道、有些自得:“現在軍中是我主事。”
丁立也不想多問,就先去看望徐武。丁墨聽說自己父親還在,也放心大半。
徐武憂思中又受了風寒,沒注意就病情加重了些,正在躺在牀上發汗。
還好軍中有邱道士這個丁立的徒孫,從延安府趕回來救治,現在算是好了大半。
丁禮過來看了,按社長教方法的診斷,應該是感冒傷風,還好沒到肺炎的重症程度,現在就是精神差些。丁立仔細問了當日情況。
徐武慢慢細說:當時軍中軍糧快吃完了,派人去催糧。那蒲兵備就是推說朝廷糧餉沒運到。到了九月初又說糧到了讓三哥親自去保安縣城見蒲兵備開具排票,糧食卻在延安府糧庫取。三哥就帶了周傳、丁易達領五十騎去保安。後來路上被飛天虎埋伏,三哥派丁易達回來報信。等我們帶大隊到時,已經太晚,流匪已經跑遠。
當天徐武心急連夜趕路去救援,不小心就受了風寒生病。
丁易達突圍時重傷都不能主事,蒲兵備派人送了些糧過來,就讓張散兒領軍來了這保安。
再後來就傳出飛天虎受詔安,兄弟們想給三哥報仇,張散兒卻說蒲兵備有令不準生事。
斷斷續續,徐武強撐着講了半個時辰纔講了個大概。
丁立聽了更加肯定是那蒲兵備跟飛天虎合謀設計了。
當然要實證,很好辦,抓住那飛天虎就知道了。
丁立帶中將來到中軍大帳,命擊鼓升帳。
邊上幾個護衛還想阻攔,被王二來、馬老實拿刀逼開。
衆人看到紅着眼的丁立,隨時要爆發,也都退下。
鼓聲響起,張散兒正在後帳養神,吃了一驚。
急忙跑到前帳一看,丁立坐在中軍主位,一手扶劍一手拿着令牌,見了張散兒理也不理。
張散兒忍住怒氣,笑道:“侄兒這是要幹啥?怎麼擊鼓玩。”
丁立冷笑道:“我要出兵爲父親大人報仇,你去不去?”
這時軍中聽到鼓聲聚將,把總隊以上將官都急急趕來。
看到是丁立坐鎮中軍,都有些愕然。
看着軍中將領大都到齊,丁立就起身厲色喝道:“我現在要去給父親大人報仇,爲周大伯、爲被飛天虎暗害的兄弟叔伯們報仇,你們願不願隨我去?”
衆人先是一愣,溫多吉上前大聲拜道:“我願去給丁姑爺報仇。”
馬上就有幾個上前喊道:“我蘇雷要去。”“我丁七伍要去。”
一時間將官們站出了大半。
張散兒面色黑如鍋底,故作鎮定叫道:“我是主將,蒲大人有令,飛天虎已經詔安,就是同袍,就是。。。”還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踢倒,正待罵,回頭看到的是徐武憤怒的臉。
丁立擺手對張散兒怒喝道:“不想去的那就滾出軍營,你們身上穿的,手上拿的武器是蒲兵備發的就可以帶走,如果是我們文武堡發出的就請留下。”
張散兒聽了,一陣羞惱尷尬,還想發怒,就聽徐武罵道:“張散兒,三哥待你可以說是恩重如山,前幾年你因爲拋棄湯賓儀臨陣脫逃,被趕出縣主府。後來要不是三哥收留提拔了你,你現在只怕還在當個小家奴。現在還不思爲三哥報仇,只想自己的升官發財,今天趕你走都是輕的了。還不快滾。”
一頓痛罵,將張散兒罵的無地自容,看到衆人都對他怒目而視。只好起身、灰溜溜地出了大帳。丁立對白月、朱富示意,讓他們去盯住張散兒。
這邊丁立點齊軍衆將,共有徐武以下,溫多吉、丁七武、丁兵忠、白魚、董科、蘇雷、蘇牛、徐雲等十餘人,都是把總以上的軍官。有些是白金花派到軍中幫助夫君,有些是九龍寨的親屬子弟。
徐武稟報共點計:軍中有戰兵三千八百餘人,民夫六百餘人。只是軍糧不太夠,只有十餘日的糧草。
那蒲兵備爲了控制這支川軍,每次最多隻發一月糧餉。
糧草倒不用擔心,丁立帶來了兩百車糧草,麪粉五萬斤、番薯粉條就有五萬斤,還有六百石大米,供五千人吃一個月是沒問題。
以後鍾亮每月,都會從西安府再運兩百車糧草來軍前。
接下來安排分發軍糧,整編軍伍。
正忙着白月來稟報:張散兒想帶走火炮營。
丁立心下一沉,就說只准他帶走一起朝廷發的火炮,共濟社工坊出產的火銃、火炮一門都不準帶走。
徐武聽到,就強撐着病體,要帶上丁七武、徐雲去阻止。
丁立忙說不用徐叔出面了、很多炮兵都是共濟社訓練出來的,不會跟着張散兒走的。
幾個共濟社高層都知道,現在軍中就有至少五十個共濟社成員,本來有八十多,有些跟着丁山做護衛,一起戰死了。
果然,炮隊軍士一聽說張散兒是被丁立、徐武趕走的,很多炮兵都不願意跟着張散兒走。
最後張散兒只帶走了三十餘人、四門工部下發的虎敦炮。
正好,丁立讓朱富重新整編了炮隊,跟社軍的炮隊混編。共有兩百三十人,五門翻山炮,三十門虎敦炮,全部騾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