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藍斯恆衝了熱水澡後,就早早的躺上牀睡覺了,臨睡前還定了個手機鬧鐘,他雖然被氣得夠嗆,但到底放心不下覃朵一個人外出賣午餐,所以只能調整自己的作息時間,爲她保駕護航了。
可是,不知是突然間的早睡令他不習慣,還是由於別的什麼心事,他竟失眠的半天睡不着,嘴脣有點幹,他下意識的舔了舔,腦子裡立刻就蹦出了覃朵舔他脣的情景,他不禁心煩氣燥,暗罵了幾聲臭丫頭,然後強迫自己數綿羊入睡。
次日,早上九點鐘,藍斯恆在鬧鐘的叫醒下睜開了眼睛,他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坐起身。
窗外的陽光,從厚重的藍色窗簾內透進來,在地面落下斑駁的光影,屋裡寧靜如斯。
藍斯恆穿衣下地,突然這麼早起一次,他雖然睡得多,也不太適應,懨懨的進了洗手間洗漱。
正在刷牙時,院裡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藍斯恆楞了楞,快速刷完牙,走到窗邊,掀起窗簾一角朝外望去,只見覃朵繫着圍裙,端着一盆水從樓上下來,拿着一塊碗布賣力的清洗餐車,她看不見,完全靠雙手的摸索和感知,洗得非常辛苦,足足用了半小時才完成,最後她又給餐車消了毒,這才端着東西往二樓走去了。
藍斯恆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心中無言的難受。他返回來,取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開機聯網,給美國爲他主治雙腿的骨外科專家英倫醫生髮了封電子郵件。
做完這一切,院裡又響起了聲音,藍斯恆關閉電腦,架起拐仗拉開門走出去,正在給餐車裡放飯菜的覃朵聽到聲響一楞,“叔叔?”
“我幫你。”藍斯恆淡淡的說着,走到跟前,從她手裡接過菜盆,輕而易舉的把熱菜倒進餐車儲倉裡,她一共炒了四個菜,最裡面是米飯倉,飯盒和筷子還在家裡,她轉身便回去拿,藍斯恆原想他替她拿,但想到他的腿,又只能作罷,平路還可以撐着走,上樓就肯定不行了。
等覃朵取來東西,藍斯恆若有所思的說,“覃朵,以後這些零碎的東西,就放在我家裡吧,省得你樓上樓下來回跑。”
“可是會打擾叔叔休息呀。”覃朵皺眉,很是顧慮的說道。
藍斯恆瞪了她一眼,“你早就擾亂我的生活了!”
覃朵想起昨晚他拿毛巾塞她嘴巴的事,她不禁吐吐舌,“我,我以後儘量不說廢話了。”
“現在就出發麼?”藍斯恆沒理她,問道。
覃朵道:“十點出發。”
“那還有十五分鐘。”藍斯恆看了下表,不鹹不淡的說道:“我也去鎮裡,一起走。”
覃朵意外而高興的綻笑,“咦?真的呀?那太好了,我有伴兒了。”
藍斯恆失笑了下,這丫頭真是容易滿足,每天精氣神十足,渾身充滿了鬥志的樣子,對比一下,他倒是萎靡的很。
然而,覃朵有奮鬥的目標,那就是賺錢治眼睛,他有什麼?賺再多的錢,有什麼用?他深愛的女人,能屬於他麼?能改變他們的兄妹關係麼?他敬重了三十年的父親,能回到他印象中對母親從一而終的好丈夫麼?
“叔叔,你餓了吧?趕快先吃飯,你喜歡吃什麼菜,自己動手哦。”
覃朵的聲音,拉回了藍斯恆的思緒,他沒客氣的拿出一個飯盒,給他盛了一大盒飯菜,然後端回屋裡吃。
飯畢,兩人全副武裝的鎖好門出發了。13acv。
一路上,有了藍斯恆的陪伴,原本漫長的路,似乎變得很短,兩人走走聊聊,很快就到達鎮上了,覃朵出攤的地方是固定的,她平時需要找路人帶她到攤位,今天有了藍斯恆,她描繪了一下,他便準確的帶她到了目的地。
此時,已經中午十一點,覃朵擺好餐車後,便扯開嗓子吆喝起來,“中國快餐供應啦,剛出鍋的鮮美中國菜……”
藍斯恆的輪椅停在一旁,他感到很不自然,這種場面他是格外不適應的,讓他一個大少爺,當街吆喝賣東西,那比打他的臉還難爲情,所以他幫忙到這裡,就退場了。
不得不說,覃朵的生意蠻好的,不一會兒,就忙碌起來了,買午餐的人越來越多,她因爲看不見,動作慢得很,後來就只收錢,讓顧客自己盛飯菜,顧客給多給少,盛多盛少,全憑顧客的自覺性,她在這裡賣午餐很久了,大部分人都認識她,所以沒有人會殲詐的當衆欺騙一個瞎子,都自覺的很,大家笑笑說說,氣氛很融洽,覃朵的的臉上,始終揚着大大的笑容,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她如堅韌的小草,挑戰着所有艱難險阻,那麼朝氣蓬勃,那麼生機昂揚,看到她,彷彿每個人都有了無限的鬥志,有了對生活最美好的憧憬信心!
藍斯恆靜靜的看着她,心中某處堅硬的錶殼彷彿被觸動,他望着她的目光,柔軟中帶了一分憐愛,這個女孩子,他已自認爲成了他的一份責任,就當是他收養的一個孩子吧。
“先生,請你吃一份吧。”
突然,一份快餐放在了藍斯恆手中,他詫異的扭頭,擡眸望向面前的中年女人,對方朝他點點頭,善意的目光裡充滿深深的同情。
藍斯恆俊眉一蹙,他雖然坐着輪椅,可同情對他來說,卻是種侮辱,他不禁冷冷的道:“不需要,請你拿回去,我不是乞丐!”
女人楞下,不解的搖搖頭,嘀咕了句,“你這人真怪!”
很快,這裡的動靜,引起了四周不少人的關注,許多俄羅斯人看了過來,很是同情的望着藍斯恆,這令他脾氣瞬間更加暴躁了,剛要開口,覃朵聽見不對,已摸索着過來了,她的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朝圍觀的人們親切的笑道:“抱歉,這位是我叔叔,他真的不是乞丐,謝謝大家的關心。”
人們唏噓了幾句,這才陸續散去,藍斯恆面色陰霾的道:“覃朵,快賣完了麼?賣完回家!”
“還沒有呢,快啦,稍等哦。”覃朵笑着應對他的冷然,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叔叔,你到鎮裡有事麼?那你先辦事好了,我繼續賣午餐。”
藍斯恆語氣依舊不好,“我能辦什麼事?還不是擔心你被人欺負麼?”
“咦?叔叔你是專程跟來保護我的?”覃朵意外極了,心底的感動不斷在加深,對藍斯恆的警告,她早就不當回事的拋在了腦後,忽然間摸到他的臉,俯身又快速的親了一口!
藍斯恆尷尬羞怒,揚手就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咬牙低叱道:“臭丫頭,你又不聽話了!我的話你當耳旁風麼?”
“叔叔,人家這真的是感謝的吻嘛,你這麼介意幹嘛?我不是隨便親你的,我喜歡叔叔,所以才親叔叔啊!”覃朵委屈的控訴,摸摸她的小屁屁,幸虧穿得厚,不然好痛。
藍斯恆俊臉發青,粗氣直喘,“你,你懂感情麼?懂愛情麼?什麼都不懂,就敢說你喜歡我?給我滾一邊去!”
覃朵癟了癟小嘴,像是苦情的小媳婦低着頭走到餐車那邊去了,再不敢說一句話。
可她心裡很不開心,喜歡就是喜歡,難道非要懂他說的,才能喜歡一個人麼?
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買午餐的,忙碌起來的時候,覃朵也暫時放下了不開心,又以笑臉迎人,她拿勺子舀了舀菜,剩下一點點了,估計就是兩份的量。
“哎喲,漂亮的蒂婭,今天賣完了麼?下午給我按摩按摩,怎樣啊?”
一道流裡流氣的話,突然入耳,覃朵整個人都僵直了,這是約魯的聲音!
緊接着,卡巴的氣息噴過來,“蒂婭,你何必這麼辛苦呢,只要你心甘情願的跟着我們兄弟倆,保你吃香喝辣……”
“你們給我滾!”
覃朵不等卡巴廢話完畢,就拿起鋼勺朝他的腦袋扣來,卡巴躲避不及,生生的吃了一記,他頓時惱火的抓住覃朵的手腕,猙獰的笑道:“敢打我?臭婊。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
“砰!”
卡巴的話到一半,扣着覃朵的手背卻被什麼東西擊中,痛得他手一鬆,覃朵連忙退後兩步,滿臉驚懼的喘着氣。
“是誰?”約魯大喝一聲扭頭,卻一下子呆住,而卡巴低頭瞧到打他的東西是隻打火機,他咒了聲“該死的!”便挽袖準備大幹!
藍斯恆涔冷的聲音傳來,“想打架?儘管放馬過來!”
卡巴聽見聲音頓住,和約魯一樣,看到輪椅上的藍斯恆時,完全呆楞了,昨天只見覃朵一人賣午餐,他們以爲藍斯恆不管覃朵了,便又大膽開始欺負覃朵,誰知道今天竟然就碰到了!
藍斯恆陰蟄的目光,如淬了毒般,狠辣的盯着二人,他一字一句道:“蒂婭是我大侄女,那天我放你們一馬,你們不知悔改,昨天又來欺負她,今天還想怎樣?信不信,我殘着腿,也能揍得你們屁滾尿流!”
一藍澡就整。ps:第二更!《鳳長歌,媚亂江山》已經開始連載,喜歡大氣古文的親們,記得收藏、留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