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一個冷靜的人也如孩子一般可愛,那一定就是愛。
聽着冷子墨這個有點孩子氣的威脅,洛小茜揚脣輕笑出聲,手掌就伸過來,輕輕地覆上他放在汽車檔位附近的手掌。
冷子墨小心地開着車,手掌就翻過來,將她微涼的手指,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掌心。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汽車駛出城,一路穿過夜色。
林蔭路的盡頭,古堡上燈光雪亮,如夜海中的燈塔。
那是她的古堡,他的家。
汽車在門口停下,早有管家奔下臺階,幫二人拉開車門,冷子墨牽着洛小茜的手上樓。
客廳裡,燈光雪亮,冷麟坐在沙發上,身邊站着警衛員小柳。
“冷伯伯。”洛小茜努力裝出一臉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姿態,“您……怎麼還沒睡啊?”
“伯伯在等你們。”冷麟笑得也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乖,上樓去好好泡個熱水澡。”
冷子墨鬆開洛小茜的手掌,輕輕地拍拍她的背。
“好。”答應一聲,洛小茜向冷麟輕輕點頭,“冷伯伯,我先上樓了。”
“去吧,好好休息。”冷麟語氣溫和。
洛小茜邁步走上樓梯,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直到聽着她的腳步聲遠得聽不到了,冷麟才輕輕擡手,“小柳啊,去秦嵐的古堡那邊幫我把藥拿過來。”
小柳亦離開,偌大的客廳裡,只留下父子二人。
一個坐,一個站,同樣面色深沉。
冷麟從沙發上站起來,輕聲詢問,“是不是許……”
“最後一次。”冷子墨打斷他的話,“這是最後一次,你在我面前提她我不計較,以後,請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的名字。”
冷麟的目光落在兒子的臉上,停了片刻,這位戎馬半生,一向強硬的老人並沒有因爲兒子的態度而生氣,他只是緩緩地彎下身去,重新坐到沙發上,輕輕點頭,溫言開口,“好,時間不早了,去睡吧。”
擡起右手,****衣袋,冷子墨轉身走向樓梯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臉看向沙發上的父親,“明天一早我們飛北京,您也早點休息吧,回去之後還要準備手術檢查呢。”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我再坐一會兒,吃完藥就睡。”冷麟坐在沙發上應道。
沒有再勸他,冷子墨轉身上樓。
父親的心情,他懂,所有人的心情,他都明白,正是因爲知道這些,他纔要堅定而決然地站在洛小茜身邊。
人心的天平總是容易向弱者傾斜,此刻的許佩無疑是最容易讓人升起同情心的那個,在所有人都無法控制地向着許佩傾斜的時候,他就越發會向洛小茜的方向傾斜。
她所承受的東西,已經太多,他不能再讓她孤身一人。
沙發上,冷麟聽着兒子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上,深深長長地嘆了口氣。
知子莫若父,他懂冷子墨,正是因爲懂,所以並不會因爲他的絕情而生氣。
只是,許佩啊,共同生活了這麼多的一個孩子,他這個當長輩的,哪裡能做得到像冷子墨一樣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