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官場中人打交道,真話得說,假話也得說,這恭維的話嘛,那就更得說了,此時高遠的心態就是如此,雷光明有什麼喜事?當然了,肯定不是生孩子,抱孫子。高遠微微一笑說道:“雷叔叔這趟京城之行想必收穫頗豐,鍾俊武若是真的外放至長成,那麼三五年內,雷叔叔必將再進一步,您說這算不算喜事?”以高遠的身份來說,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不能說的話在特定的場合說出來,所達到的效果也是非同反響的,就如同現在高遠說的話一樣,若是在平時說出來,那就有貪功之嫌,可是現在是在酒桌上,更何況高遠一直尊稱雷光明爲叔叔,此時說這樣的話意思很明確,高遠以雷光明馬首是瞻。
果然,老雷聽了高遠的話,哈哈大笑,氣勢十足一副梟雄姿態,眯着眼看着高遠緩緩的開口了:“小高啊,你這個小子鬼頭鬼腦的啊。”
高遠知道老雷說這話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有些欣賞的困素在裡面,這個時候高遠只能裝出委屈的樣子,畢竟這些當領導的可不喜歡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雷光明端起酒杯說道:“來,小高咱們叔侄倆喝一杯。”高遠知道老雷肯定會有這一手,不過他還是站了起來幹掉了杯中的酒。
這頓飯真要是吃開了,那氣氛是非常好的,雷光明三杯酒下肚之後,雖說還能穩住神態,但酒精的作用多少還是要起一點的。“小高,你那個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雷光明指的是什麼事情,高遠心裡非常清楚,他只是非常奇怪雷光明爲什麼會問起這個事情,要說是隨口問的,高遠顯然不會相信,幹到雷光明這個級別的人,他說句話都得經過千思萬考。
腦海中盤剝了一下雷光明的意思,高遠開口了:“雷叔叔,您也知道現在想要辦點事情得有多難,就拿您來說吧,當初不過是想爲長成市民多做點實事,竟然還需要鬥爭一翻,好在您胸有成竹,略師妙手便扭轉乾坤!”
高遠的這個馬屁拍的不可謂不響,雖然說的是諂媚無比,但是聽在雷光明的耳朵裡那叫一個舒坦,雷光明不是傻子,知道高遠是想將這個話題引開,心裡也不生氣,畢竟高遠現在乾的事情與自己沒什麼關係,若是非要強問,到時候被這小子拉下水那就麻煩了,雷光明算是見識到這小子玩花的本事了。
雷光明的心裡只是有些可惜,若是高遠能在自己任內將公司上市,而且總部還在長成的話,無疑又是自己的一份政績,只是他心裡明白,高遠與金耀之間有些矛盾,想要在長成上市必定會受到金耀方面的打擊。不過他也挺欣賞高遠的,年輕人能屈能伸,打不過就跑,頗有點當年軍隊的作風。
今天約雷光明出來可不光是喝酒吃飯,交流感情這麼簡單。“雷叔叔,你上次說的建築公司的事情,我還要請教您一翻。”高遠說話的時候眼晴直直的盯着雷光明。
老雷知道他的意思,笑着說:“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建築公司我打算讓他掛到江城那邊去,股權這一塊我基本已經分配好了,但是還有20%的股份沒法處理。”高遠當真是睜着眼說瞎話。
20%沒法處理的話,也能說的出來,雷光明忍住自己的笑意說道:“小高啊,叔叔也不瞞你了,我家裡是農村的,老家還有個妹妹,一直沒有工作,四十好幾的人了,也幹不了什麼事,你看去你公司裡打打雜行不行?”
比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高遠可不是雷光明的對手,市委書記的妹妹在老家農村裡呆着沒工作,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現在還要去高遠的公司打雜,那簡直就是笑話,可高遠不能把它當笑話聽,正色的說:“雷叔叔您說的什麼話,姑姑我請都請不來呢,怎麼能讓她來打雜,這樣吧,公司副總的職務您看如何?”
雷光明和高遠處了這麼久,最滿意的就是這小子腦呆瓜子夠用,不過面上還是要裝一裝的,問道:“這樣不太好吧?”
高遠呵呵一笑說:“雷叔叔放心吧,我來安排!。”聽了高遠的話,雷光明點了點頭說:“那行吧,來咱叔侄喝一個。”說完舉起了杯子。
高遠會做人,從這件事上就能看出來,首先,建築公司不放在長成,市裡面要是有項目那一定是招標,說招標都是虛的,不放在長成就是怕被有心人查,雖然人家真要是查的話,高遠肯定脫不了干係,其二,新成立的建築公司把方方面面的利益都分配均勻了,有京裡的,有長成的,有江城的,當然了江城這邊肯定是要送給鄭嘉慧,給黃生偉那效果都不大。
酒足飯飽,送走雷光明,高遠最近做事總感覺老有神助,事事辦的都是那麼的順利,其實這也是高遠能理清這些關係的結果,在國內有個詞說的好,官商,官既是商,商卻不是官,若是商亦能行官之事,則事必成也。
金東進已經收到了高遠回長成的消息了,他此時也準備離京了,這趟京城之行他可以說是什麼也沒有得到,證監會那邊本想去疏通關係,但是連人家面都沒見着,金東進何時這麼窩囊過,自己好歹也是身家近百億的大富豪,打個噴涕都能上股市浮動上百點,在京里居然遭到如此冷遇,心裡能好受嗎,不過好在江城分公司傳來消息,成功的阻撓了姜晴晴和開順集團的簽約,而且姜晴晴也徹底被高遠趕出了公司,沒有了姜晴晴的高遠就如同斷了一隻臂膀,雖說這次付出的代價有些大,但是能夠阻礙高遠的發展,那也是有所值的。
高遠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回家見父母了,更別說李詩琪了,這趟回來特意把秀蓮也叫了過來,好長時間沒有看到秀蓮了,這丫頭現在是餐飲公司的副經理了,當然了劉國權是正的。
李詩琪接到高遠電話的時候有些不敢相信,最近她在金耀的日子也不好過,確切的說是自己刻意的去逃避,金耀很多大的項目雖說決策權在她的手裡,但是她卻將這些都推給了金東進,這段日子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該離開金耀了,只是她不知道那樣做了之後,如何再去面對金傑。
既始心裡再有什麼不痛快,在接到高遠電話的那一刻全部都煙消雲散了,她還以爲高遠這段時間一直在美國陪着張琳,心裡難受的她幾次想打電話給高遠,但是電話拿出來後,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今天她特意早早的回家,買了許多菜,想要做一頓飯給高遠吃,王桂芬在一旁都沒能插上手,心裡高興這個兒媳婦真能幹。
高遠回到長成兩天了,纔打電話通知李詩琪自己回來的事情,這兩天他一直住在賓館裡,腦子裡在考慮下一步的動作,男女情感的事情在現在看來反倒沒那麼重要了,在電話裡聽到李詩琪高興的聲音,高遠纔想起來姐姐一如既往的關心自己,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李詩琪的家裡,秀蓮和李詩琪正在廚房裡忙活,高家才和王桂芬反到沒什麼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高遠的開門聲,所有人都聚到了門口。
打開門的高遠最先看見的就是李詩琪一身家庭主婦的打扮,此時他的腦子裡在想如果李詩琪能放下現在的身份地位,也許兩人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另外三人都把最先和高遠說話的權利讓給了李詩琪,但是手裡拿着鍋鏟的李詩琪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算有千言萬語這個時候李詩琪的腦袋裡也是一片空白,高遠本想給李詩琪一個擁抱,但是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張琳爲自己擋搶的畫面,高遠沒有辦法再抱下去,說他無恥也好,說他絕情也罷。
換上拖鞋,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回來了。”便在衆人的目光下走到了客廳的沙發邊上坐下。李詩琪的內心在滴血,他不明白高遠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冷淡,難道說就是爲了那個張琳嗎?可是自己已經決定了,只要高遠願意,她可以做高遠的情人,決不打擾他們二人之間的生活。
李詩琪忍着眼淚回到了廚房,高家才和王桂芬都不明白高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不知道高遠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張琳中槍的事,在他們看來兒子去美國那麼久了,回來也該和自己媳婦好好親熱一下啊,就算是有外人在場,那多少也得說兩句吧,現在怎麼弄的那麼冷淡。
秀蓮是知道這裡面的細節,但是她可不好在王桂芬他們面前說,只能暗自搖頭回廚房去勸李詩琪了。
高家才和王桂芬對視一眼後,兩人一同走到了高遠的面前坐下,還是高家才先開的口,可是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聽的,上來就是一頓罵:“你個狗R的,現在有兩個錢看不上詩琪了?你小子想死是吧。”王桂芬在邊上聽了丈夫的罵聲,皺了皺眉頭,心想你罵兒子是狗R的,你又是什麼東西?翻了個白眼給高家才,伸手一拽把他拉到自己後面,嘴裡還在抱怨,“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啊。”高家才聽老婆又在護着兒子,悶悶的把頭轉開,坐在一旁生氣。
高遠心裡好笑,老爹你這不是找剌激嗎?
“遠,我問你,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王桂芬瞪着眼晴看着高遠問道。
高遠挺佩服老媽的頭腦,這都能讓她想到,承認吧罵肯定是少不了的,現在還不是將前因後果說給他們聽的時候,微微一笑說道:“娘,我上哪弄人去啊,這不剛回來覺得累嘛。”
王桂芬盯着高遠的眼晴看了很久,發現沒找出撒謊的跡象,半信半疑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高遠看老孃的樣子真的挺認真的,立刻換了一副正經的樣子說道:“娘,我說的是真的。”
聽了高遠的話,王桂芬才說:“那你現在趕緊進去哄哄詩琪,這丫頭聽說你回來,買了好多菜做給你吃,我到現在都沒幫上忙。”
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但是現在高遠必須得冷靜的處理自己和李詩琪之間的關係,畢竟她現在還是金耀的總裁。想了想高遠站了起來說:“那我現在就進去。”
二老一聽高遠的話,都喜笑顏開,王桂芬更是催促着高遠:“你快去。”
高遠慢慢的往廚房走去,裡面的秀蓮看見高遠後,還朝他努了努嘴,那意思是快哄哄,秀蓮識趣的出去了,李詩琪背對着高遠並沒有看見他,直到高遠喊了一聲姐,李詩琪才轉過頭來。
對於高遠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李詩琪心裡清楚一定是二老的意思,縱然如此,李詩琪心裡還是高興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她慌張的說:“快好了,一會就能吃飯了。”
高遠看着李詩琪的樣子,心裡嘆了一口氣說:“姐,你辭職吧,離開金耀吧。”
李詩琪猶如被電擊手,手一鬆,原本手裡拿着的醬油瓶就掉落了下來,高遠再次展示了自己的身手,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瓶子,拿起來放到了廚櫃上。高遠可不想再這個時候發出什麼響聲引來其它人,這一連串的動作把錯愕中的李詩琪給拉了回來,“高遠,你沒事吧。”李詩琪仍然是充滿關心的問,高遠聽在耳朵裡突然間發現自己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就算在商場上兩家公司再有什麼矛盾或者說與金東進之間再有什麼仇恨也不該把李詩琪拖進來。如在的李詩琪還像從前那樣關心着自己,高遠一直以來的防線既將崩潰,但是當他腦海中閃過張琳的面容時,高遠狠狠的對自己說:“事以至此,李詩琪只能在這場大戲中充當一個角色,就算傷她再深,也要繼續下去。”
沒有回答李詩琪對自己的關心之情,高遠雙眼盯着李詩琪說道:“金耀我必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