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傾目送着方晨離開了醫院,返回病房後,隨意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牀邊。胳膊撐在牀上,自言自語:“顧銘,你最近怎麼這麼想不開?”
而她話中的男主角彷彿也是累極了,睡醒已經是日落西山的黃昏時分了。
顧銘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陌生的環境,不顧手背上還插着的點滴針,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沙啞着嗓子問:“這是在哪裡?”
“醫院。”蘇夏傾剛好從衛生間出來,甩了甩手上還未擦乾的水滴,隨意的說着。卻又突然想起牀上的這人可是最討厭醫院的,緊張的看着他,心中暗自保佑,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發什麼少爺脾氣啊。
可是,她的保佑好像並沒有什麼作用。
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的顧銘,像個小孩子一般,擅自將手中的針管拔出,雙腿已經從牀上搬下,正低頭尋找着一旁的鞋子。
蘇夏傾連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你能不能安穩點啊?現在人都這樣了,還這麼一直折騰!”
說完,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好像對一個病人這樣說話,語氣太重了一點哦?
隨即,蘇夏傾便覺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顧銘往一旁挪了挪屁股,拜託了她的雙手,還不忘送上一記白眼,說:“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也不找鞋子了,他直接光着腳踩在病房的地毯上,拿起病房內的電話,打給了家裡的管家,吩咐他過來接自己。
見狀,蘇夏傾冷哼一聲,木已成舟,這個少爺做了的決定,她自認是沒有那個本事勸他改變的,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病牀上,晃動着雙腿,靜靜的等着管家來接好了。
被她塞在牛仔褲口袋裡的手機這時候振動了起來,蘇夏傾掏出來一看,發現是楚一的號碼,才意識到今天忘記請假了。
當她接通的時候,果不其然,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夏夏,你今天怎麼沒有過來啊?”
蘇夏傾擡頭看了一眼倔強的倚靠在牆壁上,彷彿爲了證明自己身體沒事的顧銘一眼,還是決定撒謊,說:“昨天太遲睡了,今天睡過頭了。”
“哦,沒事。就是接下去有個工作要交給你,我已經跟主編交待了,看你今天沒來,所以打電話問你一下。”
蘇夏傾剛剛結束電話,管家便已經高效率的帶着司機以及家中的其中一名傭人出現在了病房裡。
“少爺,您現在能出院嗎?”
顧銘朝着管家伸出一隻手,示意他上前攙着自己,沉聲說:“回家休息也是一樣的。你讓蘇凱這幾天就住在家裡。”
“知道了。”
蘇夏傾聽着兩人越來越遠的聲音,看看還留在病房內的那名傭人,示意他趕緊跟上,主動請纓說:“你們先走,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到時候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
因爲顧銘是這家醫院的vip,出院手續辦理下來倒也簡單,蘇夏傾完全不需要自己跑腿,只需坐在辦公室內,自然有人弄好了,把賬單遞到你的手中。
蘇夏傾將賬單對摺,塞進包內,道謝後離開了醫院。還以爲自己隨便說說的一句話,他們應該會在醫院門口等自己的。
可是,蘇夏傾站在原地,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個大圈,都沒有看到一輛自己熟悉的車,得,看來自己真的只能狠下心打車了。
蘇夏傾剛走進客廳,管家便迎上前,說:“太太,少爺說身體不適,讓您暫時先睡到客房裡。”
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蘇夏傾露出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他是要好好休息一下,沒事,我睡客房也是一樣的。”
心中卻不禁吐槽,看來樓上的這位少爺又開始拉啓冷戰大幕了。冷戰就冷戰,又不是沒有過,誰怕誰?
蘇夏傾一個人躺在客房,反倒覺得輕鬆,這麼大的牀能夠讓自己隨意在上面滾來滾去,不必再拘謹,也不用再怕一個不小心碰到身邊人,便會得到少兒不宜的懲罰。
等等。
蘇夏傾突然捧住自己的臉頰做了起來,感覺手心的溫度越來越燙,自言自語,“滿腦子的都在想什麼,怎麼會好端端的想這些呢?”於是,她明令禁止自己不能再想了。
顧銘在家休養的這一週,蘇夏傾索性早出晚歸,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省得兩個人在家裡相看兩生厭。
那天醫院的電話後,第二天主編就將楚一所說的任務交給了她。原來,方白所在的經紀公司——“星途”,決定將方白重新包裝包裝,讓她進軍好萊塢。
看來,她們已經不滿足國內的市場了。
這樣也好,讀者們又有新鮮的話題可以聊了。
蘇夏傾噼裡啪啦的敲擊着電腦,撰寫着今天的稿子,腦袋飛速的運轉着。據她現在得到的消息,大概還有一週的時間,公司爲方白所特地找的一部電影就要舉行首發儀式了,到時候又是一個大新聞了。
按下最後一個鍵盤,蘇夏傾活動了一下筋骨,點擊了發送,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剛拿起桌面上的水杯,準備解解口渴,突然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猝不及防,水杯裡的水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始作俑者楚一隨手拿過桌面上的紙巾,隨便抽了幾張紙出來遞給她,“趕緊擦擦。”
蘇夏傾隨意的擦了幾下,也不喝水了,站起來說:“有什麼事情嗎?”
“去辦公室裡說。”說完,楚一率先朝辦公室走去。
“什麼事情?”
蘇夏傾走進辦公室,隨意的問了一句,看到楚一對她使了個顏色,才意識到辦公室的門沒有關。
“那個……”楚一面露猶豫,第一次講話開始吞吞吐吐了。
見狀,蘇夏傾皺了皺眉,問道:“到底什麼事情?”
“下個月的婚禮,你……會來參加嗎?”說着,楚一從抽屜裡拿出了一份請帖,放在桌子上。
蘇夏傾走上前,拿起看了一眼,隨即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沒想到速度這麼快?請帖都印好了?”說完,當着楚一的面,直接將請帖撕碎,彷彿這就是她的答案。
轉身離開。
楚一看着垃圾桶內的紙屑,咧嘴笑了。本來,蘇正名並沒有準備蘇夏傾的請帖,這一份,是他自己去買來,然後親手寫上的,只是因爲這個星期看到蘇夏傾並沒有再爲自己的事情操心,害怕她已經選擇了放棄。
這樣,到時候自己的計劃只能宣告失敗了。
而他,並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眼見自己此番提醒的目的已經達到,楚一的心中倒也輕鬆了不少。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便準備下班了。
出來意外的發現蘇夏傾還坐在位置上,雙手托腮,於是再次上前問道:“下班了還不走?”
“我等會兒再走。”
“那……我先走了。”
蘇夏傾放下雙手,看着楚一的背影,最近煩心的事情怎麼這麼多啊?
站起來收拾東西,蘇夏傾正準備將電話放進包裡,它就適時的唱起了歌,是家裡的座機。還未接起,她就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顧銘啊顧銘,這麼多天了,你終於捨得和我說話啦?
蘇夏傾撇了撇嘴的接起了電話,大聲的“喂”了一聲,瞬間萎縮。電話那頭的人,並不是顧銘,而是管家。
“太太,您下班了嗎?”
“恩。”她聲音已經不同於開始,瞬間沒有了***。
“少爺說晚上要去顧老爺那邊吃晚餐,讓您趕緊回家。”
“哦。”
蘇夏傾掛斷了電話,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間彎了不少。這一次,顧銘彷彿是下定決心冷戰到底了,有什麼事情要跟自己說,不會自己開口,而是會讓家裡的傭人當傳聲筒。
一天兩天還覺得無所謂,時間一長,沒心沒肺的蘇夏傾也覺得問題的嚴重性了。
現在,顧爺爺還讓他們兩個人去吃晚餐?蘇夏傾走在路上,只是想想便覺得可怕,憑顧爺爺那雙可以窺探人心的雙眼,一定第一時間便能看出他們兩人最近的不正常。
別到時候又給他們安排一場兩人之旅,這一次只會是更加的尷尬的!
蘇夏傾的雙腿剛一跨進家門口,一直等候着的管家便迎上前,語速飛快的說:“太太,您快點準備吧。顧老爺那邊已經打了三個電話來催了。”
“知道了。”蘇夏傾看了一眼,顧銘已然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悠閒的看着手中的報紙了。
雖然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但是在家庭醫生和阿姨的精心照顧下,倒也精神了不少,仔細看,臉上彷彿也長出了些許的肉肉。
蘇夏傾隨意挑選了一套較爲淑女的衣服換上,下來時已經看不到顧銘的身影了。停住腳步,正想開口詢問一句呢,管家從外面走進來了,說:“太太,少爺已經上車了。”
換上鞋子,蘇夏傾走到車旁,伸手打開後座的車門,卻發現居然被鎖上了,正準備示意司機解鎖,就看到原本站在自己身後的管家繞了車身一圈,走到另一旁,彎腰靠在窗邊,沒一會兒,直起腰,說:“太太,不好意思,少爺讓您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