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傾心中就算有多惱火,她也只能馬不停蹄跑回家,拿了錢包,匆匆的趕往車站,幸運的買到了今天最後一班去海川的班車。
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看着馬路兩旁的路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心中疑雲不斷。按理說,是顧老爺子讓蘇正名將自己弄離開海川的,可是爲何才過了兩天的時間,他就又過來,用這麼卑鄙的手段讓自己回去?
迷迷糊糊,她聽到車站的廣播,“各位乘客,請攜帶好隨身的物品下車,不要遺留在車上。”
海川到了,原來,在自己想事情的時候,三個小時的時間也是過的很快的。
她走到車站的門口,外面是排列整齊的出租車,每位出租車司機都從車上下來,扯着嗓子吆喝着:“小姐,去哪裡啊?來坐我的這輛車啊!”
對啊,去哪裡?
蘇夏傾意識到,蘇正名只是讓自己回來海川,卻並沒有告訴自己應該去哪裡找他啊。難道是蘇家?
這個想法在她的腦海裡出現了0.01秒的時間便被否定了。
在她絞盡腦汁想着到底應該去哪裡找他們的時候,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居然是蘇正名的電話。
她沒想到,原來蘇正名把時間把握的剛剛好。
“你們到底在哪裡?”
“你看到車站門口停着的一輛銀灰色的車了嗎?”
蘇夏傾原地轉了一個圈,看了一遍,都是清一色的藍色出租車,哪裡有他說的銀灰色的車?她正準備問問清楚,到底是在哪個方位,視線觸及之處,剛好有一輛銀灰色的車向自己這邊駛過來了。
應該就是這一輛了吧?它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了。
蘇夏傾對電話那頭說:“看到了。”
“那你上車,他會帶你過來的。”
他掛斷了電話,沒有剩下多餘的一秒鐘給蘇夏傾發問。
她只能拉開車門,坐在了後座。纔剛將車門合上,車便駛離了。
蘇夏傾透過車窗,看着兩旁的街道,從熱鬧繁華到現在的冷清,越來越偏僻。她的心中開始了一陣的慌張,不會是上錯車了吧?她使勁的拍打着駕駛座的靠背,大喊道:“你帶我去哪裡啊?趕緊停車。”
“蘇先生吩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聽到蘇先生三個字,蘇夏傾鬆了一口氣,至少她沒有上錯車,萬一上了一輛人販子的車,然後被拉到郊區,然後……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全部都是雞皮疙瘩了。
只是,蘇正名怎麼會找了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
兩旁已經不見任何的人煙,就連房屋都很少見,觸目可及的除了樹,便是草。只有這兩樣東西了。
一直往前開了一段時間,終於,車在一間小木屋前停下來了。
蘇夏傾下車,看了一眼,她怎麼從來不知道蘇正名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她快速的推開木門,一股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很顯然,這邊已經很久沒有人在這邊住過了。
她看到,蘇正名翹着二郎腿坐在正前方,一隻手搭在扶把上,手指不停的敲擊着。
“我媽呢?”
她並沒有看到將琴音的身影。
“她現在在酒店。”
聞言,蘇夏傾皺眉,沒好氣的說:“既然不在這裡,你幹嘛還要讓我過來?你趕緊說,她到底在什麼酒店?”
“先坐下來,慢慢說。”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蘇夏傾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沒有睡醒,還在做夢,否則自己這般語氣開口說話,蘇正名怎麼還會笑嘻嘻的?以往不站起來,掐死自己,就算她命大福大了。
“不用了。我沒時間在這邊和你嘮嗑,你趕緊告訴我,我還要接我媽媽回去海葵,你不要忘了,當初是你讓我和媽媽去海葵,然後永遠不要再來海川了的!”
“是我說的沒錯,現在變了,不行嗎?”
蘇夏傾挑眉,這話什麼意思?難道現在又要讓她們回來海川?只是,蘇正名他難道不知道,已經潑出去的水,還有收回來的道理嗎?
她冷笑一聲,說:“蘇正名,你以爲,我是皮球,你想讓我滾,我就滾,想讓我回,我就得回嗎?你會不會想得太輕鬆了點?”
“是,我知道不輕鬆,所以我就帶了將琴音回來,她一回來,事情不就輕鬆了?”
蘇夏傾看着蘇正名臉上那洋洋得意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無賴,居然連綁架別人,威脅這種手段都能連番上陣了?
“你信不信我去警察局報案?到時候你們蘇氏企業的名字再次登上報紙雜誌,你可別怪我把話說的太難聽!”
“你忘記了,警察局的局長是我的同學,你想想看,是聽你的話還是你的話?”
蘇夏傾氣極,急需一處地方能夠讓她好好的發泄發泄,一腳重重的踢在了一旁的椅子腳上。雖然椅子往外推出了好遠,可是她的腳也是痛的不輕。
可是,她依然強忍着,心情反倒平靜了下來,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問:“你讓我回來海川到底幹嘛?”
“去找顧銘。”
短短的四個字。可是,每一個字,彷彿都帶着千斤重的砝碼,一下,一下的抨擊着蘇夏傾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
“我和他兩年前就已經離婚了,就算見面了,也沒有話說!我不去!”
“現在想想自然是沒話說,等見面了,只怕說也說不完了。”蘇正名見蘇夏傾的脾氣明顯軟下來了不少,繼續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勸說。
“只要你去找顧銘,等你回來了,我就帶你去找將琴音。這段時間,我一定好吃好喝的對她,我藥也已經準備好了,你完全不用擔心。”
蘇夏傾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這次居然準備的這麼充分,彷彿就等着自己點頭了。
而現在這種情況下,蘇夏傾還有不同意的選擇機會嗎?很顯然,沒有。她能做的,只有點頭。
“什麼時候?”
“今天應該來不及了,就明天吧。”
“既然明天,那現在送我去我媽那裡。”
蘇夏傾討價還價,可是失敗了。
這一次,蘇正名倒是很堅持,死活不肯鬆口,嘴裡反反覆覆的答應她,一定會在她回來之後就帶她去看將琴音。
蘇夏傾被他安排到了市區的一家酒店,房間倒是不差,只是他卻安排了兩名保鏢在門口常駐着,彷彿是害怕她會逃跑一般。
只要她打開房門,便立馬有聲音傳進來,“蘇小姐,您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
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是有什麼事情,她也只能說沒事啊!不然,她還想去找一趟楚一,已經很久沒有和他碰面了,也不知道他這兩天怎麼樣。
只是,現在這樣被人監視着,她哪裡還有機會出去?
於是,她只能早早的就收拾好上牀,打算早點睡覺了。可是,卻是翻來覆去,始終沒有睡意。就這樣,她呈大字型躺在牀上,睜着一雙大眼,望着天花板,就這樣度過了一個晚上。
楚一,顧銘,顧爺爺,方白……這些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的人,一一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僅僅出現了幾秒鐘的時間,唯獨顧銘,一如他霸道的性格,霸佔了她的大腦,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
以致於,她早上起牀,感覺雙腿都在打顫,走一步便覺得雙腿發軟,彷彿隨時都會暈倒一般。
蘇夏傾打開房門,沒想到那兩個人居然依然保持着昨天晚上的姿勢,筆直的站在門口。
“你們兩個都不睡覺?就這麼站了一個晚上?”
她雖然知道,這些保鏢接受過特殊的訓練,不眠不休三十六個小時可能都是家常便飯。可是,她躺在牀上,只是幾個小時沒有睡覺,就覺得走路在飄了,他們豈不是會更累?
這一句關心,倒真的是出於內心深處的。
這時,右邊的這一名保鏢側了過來,略略低頭,拿下了鼻樑上的墨鏡,面無表情的說:“蘇小姐,我們是早上過來接班的。”
居然是不同的人!蘇夏傾覺得自己真的是鬧了一個大笑話了,只能訕訕的笑笑,想起自己的正經事,連忙問道:“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吧?我得出去吃早餐。”
“早餐等會兒我們會派人送過來的。”
“那我想要出去散步一下不行嗎?”
“蘇先生說,沒有他的命令,蘇小姐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我!知!道!了!”蘇夏傾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泄憤的重重關上房門,現在自己就是被禁錮的犯人一般,只能在這二十平米左右的空間裡隨意亂走,外面都沒辦法出去了!
她打開了窗戶,雙手撐在了窗沿處,上半身微微往外探出了些許,儲存了一大口氣在自己的肺裡,一聲大喊,“啊!”
將心中的怒氣都發泄光了,蘇夏傾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蘇夏傾直衝到門口,將房門打開,臉上的表情頓時冷下來,“蘇正名,我還以爲你要把我關在這裡再關上好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