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淺汐下來的時候，不由得就有點怔忪。
亦初辰這個樣子，看起來太家居了，這種感覺特別好。
暖暖的陽光灑在穿的十分休閒的亦初辰身上，沒來由地像是自帶了濾鏡一樣美好。
念淺汐怔了怔，這纔打了個招呼：“學長。”
“哦，你醒了。”亦初辰笑笑，將面前的早餐托盤遞過去：“喏，吃點東西。”
念淺汐點點頭，這才意識到亦初辰的早晨是如此地隨性。
想到同樣是富二代的蕭越澤，感覺每天早上吃飯都像是在開峰會一樣，念淺汐不由得感慨人與人還真的是不一樣。
亦初辰似乎是看出了念淺汐的心思，忍不住笑道：“不習慣了？”
“沒有沒有，這樣挺好的，總覺得……像是回家了一樣。”念淺汐說起這句話，不由得也有點難受起來。
自己是沒有家的，從來都沒有。
亦初辰沉默片刻，伸手輕輕拍了拍念淺汐的頭：“先吃飯吧，你還有一個多小時。”
“嗯？”念淺汐一邊撥弄着盤裡的意大利麪，一邊哼哼唧唧地問。
明明是已經懷了寶寶的人了，念淺汐卻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副蠢萌的樣子。
亦初辰看着看着，忍不住脣角就微微翹起來，略帶無奈道：“沒事，彆着急，我約了醫生而已。”
“啊，那我會加快的！”念淺汐捂着嘴，語速極快地說道。
亦初辰再次笑出聲。
念淺汐有點無奈：“學長……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以前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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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翩翩。”念淺汐認真道。
亦初辰笑得更高興了：“現在呢？”
“感覺變腹黑了。”念淺汐嘀咕道。
亦初辰垂眸笑了笑，這才佯作不經意地問道：“那麼……蕭越澤呢？”
“啊？”念淺汐的動作一下子頓住，驚疑不定地看向亦初辰。
這樣的神情，讓亦初辰忽然就有點心疼：“怎麼了？沒關係，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那麼就……”
“我和蕭少，”念淺汐咬住下脣，良久方纔低聲道：“我和蕭少，其實現在說出來應該也沒關係了，我麼只是合作關係而已，他用三千萬，買我做一段時間的替身。”
這段話多麼簡單啊，爲什麼說出來的時候，那麼撕心裂肺，那麼疼呢？
念淺汐忽然就不明白了。
亦初辰看着念淺汐，所以清楚無比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掙扎，看到了她將下脣咬的蒼白的樣子，看到了她一瞬間的動搖。
只有這一刻，他才能感覺到最真實的念淺汐。
小小的女孩長大了，學會了僞裝學會了遮掩，所以再也不會輕易地將傷口露給人看。
“我……還好沒喜歡上他，所以現在也還好。”念淺汐認真道。
亦初辰頓了頓，他想要說什麼，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落定，脣角微彎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那就好。”
“嗯，”念淺汐笑吟吟道：“不過現在離開了就好，也就不用再去想之前的那些事情了。學長，我覺得我還是挺不適合那個世界的，顛覆了我的好多認知。”
“是嗎？”亦初辰笑笑，想要摸她的頭，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來：“沒關係，我也覺得你太天真善良了，不要去接觸那麼多
比較好。”
念淺汐笑眯眯地，很快將一盤面掃空。
“我們走吧。”
“好。”亦初辰下意識伸出手，念淺汐就想要搭上去，快碰到的瞬間，念淺汐一下子像是觸電似的往回縮了一下。
亦初辰的手在空氣中若無其事地縮了一下，抱歉道：“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啊，沒，沒有。”念淺汐連忙道，搖搖頭往前走：“對不起學長，我剛剛沒反應過來，有一會兒狀態不太好，我……”
“是我的錯。”亦初辰的語氣沒有半點落寞或者寂寥，彷彿剛剛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幻覺而已。
念淺汐小心地看了亦初辰一眼，亦初辰便笑了笑，神色淡然。
念淺汐這才放下心來，侷促地跟在亦初辰身後。
說是醫院，其實到了才知道是個私人醫院，獨門獨棟的小樓，看起來古色古香的。
念淺汐跟着進去，忍不住就感慨了一句：“現在的醫院可真是……好安靜啊。”
“因爲是私人醫院，所以一般都是預約制的，平時不怎麼會有人在這邊排隊。”亦初辰解釋道。
念淺汐這才點點頭：“真好。”
亦初辰看她一眼，淡淡笑道：“不過這不算是我們這邊的世界，也就是說，淺汐學妹你好好努力，將來也可以這樣的。”
“啊……”念淺汐想起之前自己給下的定義，忍不住有點尷尬，她纔想起來這也是曾經自己說過的，他們的世界。
看出念淺汐的窘迫，亦初辰搖搖頭示意念淺汐不必緊張，伸手拍了拍念淺汐的肩膀。
念淺汐的目光卻完全被走廊的人給吸引過去了。
“怎麼了？”注意到念淺汐的目光，亦初辰問。
念淺汐猶豫了一下，這才輕聲道：“可能是看錯了……”
“是你認識的人嗎？”
“嗯。”念淺汐點點頭：“是一個叫做陌雲暖的。”
“蕭少的緋聞女友？”亦初辰蹙眉。
念淺汐有點詫異地看他：“你怎麼知道？”
這次輪到了亦初辰尷尬，他猶豫了一下，當然沒辦法說是因爲自己認真調查過了，只好道：“之前任玥說的。”
“啊，任玥還真是什麼都說。”念淺汐輕嘆了口氣：“這一層都是婦產科嗎？”
“對。”亦初辰頷首，意識到念淺汐在想什麼連忙寬慰道：“不過也可能是陪別人來的。”
他話音未落，就見陌雲暖的手中拿了一張檢驗單，正一路朝着這邊走來。
念淺汐頓時一驚，下意識看向亦初辰。
亦初辰看得出來，她的眼神甚至帶了一點求救的意味。
他忍不住輕嘆了口氣，伸手將面前的醫生門拉開了，毫不猶豫地帶着念淺汐進去：“我們就插個隊吧。”
“可是我還在看片子，”裡面的大夫無奈道：“亦初辰你就這麼進來了！”
“外面有個冤家。”亦初辰認真道。
大夫默默扶了扶眼鏡：“你說別的我還可能同情一下，你的冤家，你什麼時候有冤家了？”
“嗯。”亦初辰冷靜道：“很煩人的那種。”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那大夫也有點沒了法子，乾脆給他們一指門口的椅子，道：“坐下吧，我等下就和你們說。”
“好，謝謝大夫。”念淺汐直到坐下，還是有點六神無主。
她不知道陌雲暖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可是至少她知道，這一定發生了什麼，或許是和蕭越澤，或許……是和別人？
“那個陌雲暖，”亦初辰猶豫了一下，總覺得這些話由自己這個男人說出來不太好：“陌雲暖在圈內風評很差。”
“風評？”念淺汐沒來由地想起之前林嬛嬛說過的話：“交際花那種？”
“你是知道的？”亦初辰蹙眉。
念淺汐點點頭，有點猶豫：“也是聽別人說的而已。”
“嗯，一直都有這種說法，倒是沒有什麼實際的爆料，儘管如此，也還是很多人不理解爲什麼蕭越澤一直維護她。”
他們還說着話，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哭鬧聲——
“都怪你，都怪你！你現在告訴我，我要怎麼辦？！”是一個熟悉的女聲。
“可是我……乖，小暖，我們別鬧了，好嗎？”
“你說得容易，我還有喜歡的人呢，我這一輩子就這樣完了……嗚……”
“沒關係，你，你還可以去找蕭越澤啊，你可以說是和他發生了關係，你讓他對你負責，這或許還是個好機會呢，不是嗎？”
“怎麼可能……他根本就沒……”女孩子啞聲道。
這一次，念淺汐沒聽到後面的半句，不知道是那人壓低了聲音，還是忽然走遠了——
“陌雲暖。”
她壓低聲音看向旁邊的亦初辰，語氣滿是驚疑不定。
亦初辰一怔：“那麼另一個人……”
“不是蕭越澤。”念淺汐篤定道。
怎麼可能是蕭越澤呢？
那麼熟悉的一個人，即使現在已經是陌路，也依然不可能是蕭越澤。
“你打算怎麼辦？”亦初辰看了念淺汐一會兒，道：“我可以讓人去看那個男人是誰，幫你拍照？你需要去雜誌社曝光嗎？”
亦初辰的話就是念淺汐的職業，如果是從前，念淺汐一定毫不猶豫地這樣做，可是現在……
她忽然踟躕起來。
時了，即使是有了這些照片又如何，甚至有了錄音又如何？
蕭越澤依然不會相信自己，永遠不會相信。
這樣想着，念淺汐忽然覺得喪氣。
“淺汐？”亦初辰看出念淺汐的失神，忍不住問。
“我……好。”念淺汐啞聲道。
她知道，這一刻，她其實已經是有私心的了。
真的將這些東西發佈的話，她和蕭越澤之間恐怕就真的徹徹底底結束了，而且蕭越澤會怎麼想呢？會認爲自己打擊報復的吧？
“嗯，我去安排。”亦初辰深深看了念淺汐一眼，發了一條消息，很快，念淺汐聽到門外輕輕的腳步聲，而爭吵聲還在繼續。
念淺汐坐在原地，忽然覺得心如止水。
“陌雲暖一直說自己喜歡蕭越澤，但是……這一次，她似乎是栽了。”亦初辰淡淡道。
念淺汐看了亦初辰一眼，眼底滿是空洞的茫然。
“怎麼了？”亦初辰擔憂地問道。
念淺汐輕輕搖搖頭：“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其實蕭越澤這個人也挺……”
挺什麼呢？
念淺汐想說挺可憐的，畢竟一直以來都在信任都在維護的女孩子，其實是和別人有了孩子。
然而還沒等念淺汐想出個所以然來，醫生開口了——
“來看片子吧，結果出來了。”
念淺汐看着醫生的表情，心底咯噔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