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一氣,腦子裡的虧欠他、要容忍他之類的混話就再也記不得。論到虧欠,也是他容君烈欠她的,這三年來,他耽誤她的青春,若不是嫁給他,她現在還是一枚無憂無慮的大學生。
葉初夏是越想越氣,越氣手下的力道就越是沒得分寸,一個勁往容君烈臉上、身上招呼去,“容君烈,三年時間,我對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虧欠已經償還得一分不剩,從今天起,我要做回真真正正的葉初夏。”
話落,她握文件夾的雙手就被容君烈擒住,容君烈一手抽掉她手中的文件夾扔得老遠,皺着眉怒喝道:“葉初夏,你鬧夠沒有?”
嘴角被她的文件夾掃到,頓時迸裂開一道口子,嘴裡滿滿的血腥味令他眉頭蹙得更深,整張臉陰沉得嚇人。
葉初夏駭得顫抖了一下,可是想起他剛纔與那女人在更衣間裡翻雲覆雨,她又是傷心又是難過,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成串成串往地上砸落下去,“我鬧夠沒有?我還想問問你,這三年來你鬧夠沒有,別以爲葉琳對不起你,我就該替她還債,婚是你要結的,誰也沒有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你憑什麼向我撒氣?”
葉初夏是被氣昏了頭,平日裡她斷然是不敢將此番話說出口的。不過悶在肚子裡三年的話,今天終於能夠一吐爲快,她的心一陣莫名輕鬆。以後再也不用裝作受氣小媳婦的樣看他胡鬧,她的人生也不能一直讓愧疚虧欠填滿。
所以,從現在開始,她要做回真真正正的葉初夏。
容君烈不說話,臉色又冷又沉,這纔是她的真心話吧,隱忍了三年,他還當她會一直這樣忍下去,沒想到這麼快就露出真面目。他攥着她的手,力道之大,幾乎讓她疼得以爲下秒鐘就會手骨盡碎。可是她不喊疼,倔強地盯着他,半點不肯示弱。
葉老爺子曾經說過,她看起來溫柔,但是骨子裡卻倔強得嚇人,這種性格,註定是要吃盡苦頭的。
“葉初夏,你終於說出你的心裡話了,既然無法容忍,就把離婚協議簽了,從此以後,男歡女愛,咱們各不相干。”容君烈忽而詭異一笑,無情的道。
葉初夏的眼睛立即瞪得溜圓,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她看着他,他眼底一片漠冷之色,原來他這樣濫情,只不過是想逼她忍無可忍、逼她放手。
一股冷意瘋狂地躥上心頭,心口痛得似要被人生生撕碎,她捂着心口,痛得脣瓣都哆嗦起來,雙眼被淚意迷濛,可是她還是不肯示弱,慘烈一笑:“離婚協議我是不會籤的,除非我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裡就滿滿是他,愛他已經成了習慣,哪怕他再混蛋,只要想起他對她偶爾流露的溫柔目光,她就無法退縮。他心裡是有她的,她可以確定,可是爲什麼他要再三推開她?
此刻他讓她痛,他卻能雲淡風輕地看着她痛,一時恨得咬牙切齒,瞅準他的右臂,
她一口狠狠咬下去。
要痛,就大家一起痛。
腕骨上傳來一陣鈍痛,容君烈眉頭皺得更深,他能感覺到她心底深處的無助與絕望,他沒有推開她,目光深沉地瞅着她,如果讓她咬一口,她就知道知難而退,那麼便讓她咬吧。
口腔內滿滿是他的血腥味,葉初夏咬得兩腮痠痛,也不見容君烈推開她。她突然就覺得很無趣,緩緩張開嘴,他的腕骨處被她咬得鮮血迸裂、血肉模糊,他竟也不叫疼。她擡起頭來落寞地盯着他,幽幽問道:“你不疼嗎?”
容君烈眸光一閃,譏諷道:“你這麼做,不就是想讓我疼,咬完再來心疼,你不覺得虛僞?”
“……”葉初夏無語,心底剛升起的內疚立即被惱恨取代,她怎麼還妄想他會疼?伸手就戳上他被她咬傷的地方,怒道:“疼死你算了。”
“噝。”容君烈這次是真的痛慘了,他眼睛眉毛都皺到一處去,一把反拽住葉初夏的手腕,怒斥道:“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心狠?”
“比起你對我的狠,過猶不及。”葉初夏想起剛纔他伏在那女人身上縱情發泄的情形,恨得咬牙切齒,再看他脣瓣上綻出一抹妖嬈的血色,她詭異地笑了,“我還能更狠一些。”
說着她撲向他,趁他怔忪時,果斷摟住他的脖子,閉眼狠狠吻上他的脣。兩脣相接,她脣腔裡的血腥之氣越甚,可是她顧不得,她只想以此證明,容君烈是她的。
脣上傳來的柔軟觸覺以及呼吸裡攙入的女人的獨特馨香令容君烈一怔,隨即胸口炸開一團如火的怒氣,這個女人越發無法無天了。
容君烈兩手迅速拽住她的手往下拉,緊咬牙關閃躲她的吻。他從來不知,葉初夏發起瘋來竟是如此的蠻橫不講道理。
說來也奇怪,對於送上門來的女人,他一概不拒。可是對葉初夏,他總是多了一層顧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看他的目光不再簡單純粹,反而多了一股狂熱與執着。可是她是葉琳的妹妹,他怎麼能在心裡還愛着葉琳時,又將她拖入這無底深淵?
“葉初夏,你再胡鬧我就跟你離婚。”容君烈避不開她的脣,看着她瘦瘦小小的個子,使起蠻勁來卻一點也不輸給男人。
葉初夏原本就是放下了女孩子的矜持與羞恥心,一心一意要在他心裡留下印跡,更何況此時他一句離婚,徹底將她激怒。
“你不就是愛她不愛我麼,你不就是想要離婚麼,我偏不,當初是你先來招惹我,現在就算你後悔了,我也不會成全你。”
她臉上的瘋狂令他心悸,愣神的功夫,葉初夏的脣再度欺上來吻住他。
她從來沒吻過別人,吻技青澀得可笑,嘴脣不時磕到容君烈的牙齒,鹹腥的滋味在口腔裡蔓延,嘴脣火辣辣的痛,她卻仍不捨得放開,脣舌倔強地撬開他的牙關往裡探。
容君烈最開始只是一
味的躲,拉開她在他胸口胡作非爲的手,又防不了她另一隻手在他腰腹處遊走,她是鐵了心要勾 引他,那就別怪他手下無情。
容君烈不再躲避,既然她要送上門來,他也沒理由推開她,於是化被動爲主動,加深這個笨拙的吻。
他含着她的脣輕吮,大手也不閒着,一再的撩拔她。葉初夏悶哼一聲,全身頓時躥過一股電流,她立即抖得如風中落葉,緊緊地攀附着容君烈。
容君烈沉迷在少女的馨香裡,她身上沒有別的女人那股濃郁的香水味,只有一股沐浴露的蘋果清香,甜甜的,膩膩的,總是若有似無的引 誘他沉淪。
他瘋狂地咬吻着她,她脣上的甘甜惹他迷戀。
“嗯?”葉初夏輕輕呻吟,半睜開眼睛看着眼前血紅了眼的容君烈,她突然有些害怕,視線慌亂地移開,卻觸及到更衣間門口站着一個女人,她頓時如遭雷擊。
她在做什麼?他剛剛纔同別的女人歡愛出來,身上還有別的女人的氣息,她怎麼能這麼輕賤自己?
這種想法令她頭腦一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推開容君烈,容君烈不曾防備她會來這一手,生生被她推了一個趄趔,直到踉蹌着靠在對面牆壁上才穩住身子。
“你……”容君烈皺眉,她臉上的情慾氣息未褪,可整張臉卻已經冷沉下來,他詫異地揚眉,卻是不語。
葉初夏恨透了他這種冷淡的表情,看着Rally倚在更衣間門口,就好像在看一場戲,她雙眼裡的嘲諷令葉初夏理智全失,回眸瞪着容君烈,神情越發冷漠,“容君烈,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所以,我可以吻你,也可以這樣去吻任何一個男人。”
容君烈神色大變,心口因她的話悶得生疼,腦海裡又想起那日在銀色卡宴裡,韓非凡吻上她側臉的情形。
葉初夏瞧也不瞧容君烈的神色,接着說:“不過,吻你,有點噁心。”
她說完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揚長而去。容君烈瞪着她的背影,臉色黑得嚇人,這個死女人,竟然敢嫌棄他?!!
她剛纔說什麼?也可以這樣去吻任何一個男人?不,他絕不允許他的女人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葉初夏,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葉初夏回到辦公室,胸口的怒意仍舊沒有平復,一顆心緊得發疼,就像痛失了什麼,空蕩蕩的難受,終於止不住悶聲痛哭起來。
從代嫁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容君烈心裡只住着一個葉琳。原本她也是想替葉琳守住容君烈,待她回國之時將他還給她,可偏偏就有了那一夜。
那一夜的熾熱狂欲,那聲聲不絕於耳的“小九。”他喊着的不是葉琳,喊着的不是別的女人,是她,一直是她。這讓她努力壓抑了三年的愛意潰不成軍,她再也回不到當初故作無所謂的時候了。
而這一切,全是他招惹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