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心裡掠過一抹驚喜,回來前,她千叮嚀萬囑咐,告訴容老爺子不要通知容君烈,結果他還是來了。小魚兒也看到了他,驚喜連連地叫:“媽咪,是爸爸,是爸爸。”
葉初夏心跳一陣急過一陣,他們冷戰了好些天了,互相不聞不問的日子讓她很難過,此刻見到他主動來求和,她心裡還是很高興,至少在他心裡還是在乎她的。
她掩飾不住激動,牽着小魚兒往他身邊去,本來打算嚇嚇他,結果眼前掠過一抹飄逸的身影,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襯出一道高挑嫵媚的背影,在葉初夏驚歎的目光中,像只花蝴蝶一樣飛進了容君烈懷裡,然後在他側臉上親了親,即使隔得這麼遠,她都能聽見她親在他臉上發出的“啵”一聲。
她一下子僵在原地,像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下來,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她呆呆地看着他拉開車門,小心的扶她坐進去,然後連瞥也沒有瞥這邊一眼,她心裡頓時下起了雪。
“媽咪,那是爸爸嗎?”小魚兒很少看見容君烈板着臉的模樣,又見他根本沒看他們一眼,他就更疑惑了,如果他是爸爸,他怎麼會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呢?
葉初夏回過神來,心裡驚怒交加,她牽着小魚兒的手快步追過去,還沒追上,白色賓利已經快速地滑進車流中,她氣得跳腳,將手上的包擲了過去,不顧形象地大吼:“容君烈,你有本事就放棄得徹底。”
白色賓利漸漸消失在車流中,容君烈看着後視鏡裡漸漸化成一個小點的身影,嘴角輕勾,苑飛飛見狀,回過頭去看,卻什麼也沒看見,她疑惑道:“你在看什麼?”
容君烈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在看一個傻女人。”苑飛飛以爲說的是自己,頓時嬌嗔,“我哪裡傻了?”
容君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專心開車,苑飛飛不依,傾身貼過去,纖手撫上他的胸膛,若有似無的挑逗他,“烈,今晚去我哪裡?”
容君烈絲毫不爲所動,方向盤急轉,車身劇烈晃動起來,苑飛飛被狠狠地甩回了座椅上,她吃疼地顰緊了眉,卻聽容君烈冷沉的聲音自頭頂上方響起,“苑副廳長,我可不是你的那些裙下之臣,若還想繼續跟我合作,就不要挑戰我忍耐的極限。”
苑飛飛的臉一陣紅一陣青,她咬牙瞪着容君烈,見他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她頓時泄了氣,這個男人無論是家世或是長相,都是極品,只可惜,他並不是她能染指的。
她活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男人能夠對她不假辭色,她心中又是氣又是怒,沉聲道:“停車。”
此時正是車流高峰期,停幾秒鐘都能造成擁堵,容君烈瞥了她一眼,不以爲意。苑飛飛來了氣,迅速去推車門,容君烈眼疾手快上了鎖,鐵青着臉瞪她,“苑飛飛,你瘋了。”
苑飛飛沉着臉,又道:“停車,我叫你馬上停車。”
容君烈鮮少遇
到這樣的女人,也不管會不會造成交通堵塞,立即打轉向燈,剛停穩車解了鎖,苑飛飛已經下車,“哐啷”一聲摔上車門。容君烈看着她豔紅的身影迅速扎進人堆裡,直到再也看不見,才略略嘆了口氣,不過就是請她來演一場戲,何必較真?
看着漸漸消失在眼前的白色賓利,葉初夏心口一陣鈍痛,她垮下雙肩,真沒想到容君烈會給她這樣大一個驚喜。“媽咪,你不開心嗎?”
小魚兒擡起頭,看着葉初夏垮着一張臉,剛纔在飛機上,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呀。葉初夏彎腰摸了摸他的頭頂,循循善誘道:“小魚兒,等你長大了,不要一再傷害愛你的那個人,因爲傷害多了,愛情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小魚兒似懂非懂,在母親殷切的目光下,他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問:“媽咪,爸爸不要我們了嗎?他不歡迎我們回來嗎?”
葉初夏苦笑一聲,她要是能知道容君烈的相法,她又何必如此痛苦呢,她牽起小魚兒的手,微微一笑,“走,我們回家。”
小魚兒在葉初夏的沉默中知道了一件事,他堅定的道:“媽咪,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回到景家別墅,莫相離聽傭人說大小姐跟小小少爺回來了,驚喜交加,連鞋子也顧不得穿,衝到玄關處,就看到葉初夏領着小魚兒往裡走,大半個月不見,小魚兒又長高了一點,蹦蹦跳跳地跑進來,抱着莫相離的大腿直撒嬌,“外婆,我想死你了,你想小魚兒了嗎?”
莫相離蹲下去將他抱進懷裡,樂得直點頭,“哎喲我的心肝寶貝,這小嘴越來越甜了。”
小魚兒在她臉上親了親,然後探頭去看客廳,見景柏然也在,他有些怯怯的叫了一聲“外爺”,然後縮進莫相離懷裡,惹得莫相離又是笑。
葉初夏走進來,身後跟着提着行李的傭人,她乖乖巧巧地叫了人,莫相離見她臉色不好,心疼道:“怎麼臉色這樣不好,暈機了嗎?”
葉初夏靦腆一笑,“還好,不是很厲害。”
莫相離立即張羅着讓人去樓上換牀鋪,然後催促她上樓去休息,葉初夏頭雖然暈,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見景柏然在家,她想起一事,便道:“爸,我能跟您談談嗎?”
景柏然放下手中的報紙,擡頭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莫相離,遂道:“你剛回來,有什麼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談也不遲。”
葉初夏動了動脣,終究什麼也沒說。吩咐小魚兒不準調皮,然後上樓去了。
景柏然看着她疲憊的背影,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他無法再袖手旁觀了,他對容君烈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拿起客廳的電話拔了一個電話出去,吩咐道:“這幾天注意容達集團的股價,適當位置可大量收購。”
他短短的兩句話,落在莫相離耳裡卻覺得格外驚心動魄,她招手讓傭人帶小魚兒上去洗澡,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挨着他
坐下來,柔聲問:“你決定要對他出手了?”
景柏然眉目一劃,眸中含厲,薄脣抿得緊緊的,“我景柏然的女兒委屈下嫁給他,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讓,他如今欺她欺到這份上,我這個做父親的,如何能袖手旁觀?”
“柏然,你這樣做會讓囝囝心寒。”莫相離皺了皺眉,雖然她對容君烈也沒有多少好感,但是總歸是女兒喜歡,所以她盡最大的努力去喜歡這個女婿,然而這幾天報紙上頭條接二連三登的都是容君烈的緋聞,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
景柏然冷笑,“若是她爲了個男人是非不分,我就當我從來沒有這個女兒。”他拂袖而起,不管莫相離的態度,揚長而去。
莫相離癱坐在沙發上,她是最清楚景柏然的爲人,他一旦作了決定,就不可能會改變。她一直不讓他走這一步,就是因爲怕葉初夏今後會左右爲難。可是事情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了,她不由得苦笑起來。
囝囝的人生,爲什麼比她還要坎坷?
葉初夏梳洗之後躺到牀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剛纔機場的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裡,那個嫵媚的女人湊上去親他,他卻不閃不避。原來沒有她的日子,他仍舊能夠過得如魚得水。
她睡不着,不一會兒手機響起來,她伸手去撈,也沒有看來電顯示,“喂”了一聲,對方久久的沉默,葉初夏只覺得怪異,她稍微拿開手機,看到上面的號碼時,頓時一愣,又“喂”了一聲。
韓非凡聽着她柔柔的聲音從電波彼端傳過來,怔了許久,才沙啞道:“丫頭,是我。”
葉初夏一下子坐起來,眼神都不自在起來,在屋裡東轉轉,西轉轉,“最近好嗎?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心腹怎麼樣了,孩子怎麼樣?”
“丫頭,我想見你!”韓非凡低低的道,長久的想念累積起來,他發現自己再不見她就會瘋掉。他告訴自己,哪怕只是看看,只看看就好。
葉初夏下意識的拒絕,話到嘴邊了,又收了回來,想起還有一樣東西沒有還他,她應了下來。換了衣服下樓時,她看到莫相離呆坐在沙發裡,她連喚了幾聲纔回過神來,莫相離見她一身外出服,連忙問:“你要出去麼?”
“嗯。”葉初夏輕應了一下,往玄關走去,邊走邊道:“媽媽,你不用等我吃飯,我可能會晚點回來,小魚兒就拜託你照顧了。”
莫相離追過去,“你不是暈機麼,怎麼又要出去?”
“哦,去見一個老朋友。”葉初夏已經換好了高跟鞋,她抱了抱莫相離,然後開門往外走,她從來沒有主動抱過她,莫相離呆住了,看她漸行漸遠,她脣邊掠過一抹笑意。
市中心一家咖啡廳,正演奏着一曲夢中的婚禮,葉初夏臨窗而坐,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她的手無意識的攪着咖啡,韓非凡坐在她對面,目光癡癡地纏繞在她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