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馥心離韓非凡有點遠,看他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走近他伸手想攙扶他,卻被他嫌惡地拍開,“我沒事。”
郁馥心摸着火辣辣的手背直吸氣,怒道:“你這人真不知好歹,你把我從被窩裡挖起來,也不見你感激一兩句,真沒良心。”
韓非凡窒了窒,他硬聲硬氣道:“謝謝!你保釋我的錢,改天我會還給你。”
剛纔被扣留在公安局裡,他翻了很多電話號碼,卻一個都不能打。讓朋友來保釋,他丟不起這個臉,讓家人來保釋,他不想讓家人擔心,翻了一遍又一遍,他卻固執得重複撥打一個電話號碼,可是對方提示永遠是冰冷的女聲,後來他看到了郁馥心的電話。
他不記得自己認識一個叫郁馥心的女人,可是存在電話簿的那張照片卻讓他眼角一跳,那張照片拍攝的角度是,他們躺在牀上,她湊過來親他的臉。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前幾天意外跟一個女人上牀的情形。
不知爲何,他寧願被她看見他的糗樣,也不願意讓別人看見,於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可是此刻,他又開始後悔起來,他們的相識本該止於那一夜,是他將他們再次連在一起。
郁馥心覺得很委屈,以前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哪個對她不是又捧又哄的?唯有他完全不拿她當回事,利用完了就立即甩開。她郁馥心何時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她生氣,於是說話也格外放肆,“錢不用還了,你當我一天情人,我們就此抵消。”
韓非凡覺得受辱,冷嗤一聲,然後掉頭就走,郁馥心急忙追上去,心急道:“你讓我怎麼說你這人,我半夜三更被你叫到警察局,你態度好歹端正一點,就像上次一樣,明明你爽得要死,我疼得半死,完事了,你還覺得你特吃虧……”
韓非凡猛然煞住腳步,郁馥心閃避不及,結結實實撞在他後背上,兩人同時哀嚎。韓非凡揉着後背傷上加傷的地方,怒斥道:“你走路能不能不要這麼橫衝直撞?”
“分明是你自己突然停下來,怎麼還怪我呀。”郁馥心摸着被撞疼的鼻樑骨,自己遇上他,怎麼總是格外倒黴。
韓非凡皺緊眉頭,打算好男不跟女鬥,又邁開步子向前走去,郁馥心這次不追了。有時候男人追得緊了,他反而覺得你特煩人,對於韓非凡這樣的男人,要懂得采取迂迴戰術,頻頻製造不期而遇,總能讓他逐漸習慣你的存在,然後再進一步進行攻心戰術。
韓非凡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來,他回過頭來,冷聲道:“愣着幹什麼,還不跟上?”
郁馥心吃了一驚,他剛纔才避她如蛇蠍,態度怎麼一下子轉變這麼大?韓非凡見她愣着,索性道:“我身上沒錢,臉又掛了彩,我回不了家,你家先借我住段時間,回頭我給你算房租就是。”
郁馥心簡直哭笑不得,他要徵用她的家,那語氣那態度,就好像是對她天大的恩賜一般。“喂,憑
什麼我就得把你帶回家,萬一你像上次一樣又爬上我的牀怎麼辦?”
韓非凡汗,這女人說話怎麼葷素不忌?他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不屑道:“就你這身材,抱着也硌骨頭。”
某女的臉被他氣得通紅,她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扭頭就走,等了許久,也沒聽到他跟上來的腳步聲,她回過頭去,學他的語氣道:“愣着幹什麼,還不跟上?”
韓非凡:“……”
…… …… ……
葉初夏被容君烈困在別墅,電話打不出去,網也上不到,只要她走出屋子,吳嫂就立即像個監視器跟在她身後,除了上廁所,絕不讓她離開她的視線。不僅如此,只要她走到離大門五十米處,就立即會冒出兩個黑衣人,一臉嚴肅地請她回房。
她氣得不行,將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正巧小魚兒睡醒下樓,看到她滿臉狂怒地站在暴風雨中心,驚恐極了。葉初夏看到小魚兒那張臉,不知道爲何心裡突然涌起瘋狂的恨意,她一把推開撲上前來的小魚兒,厲聲道:“都是你,都是你,我當初爲什麼要生下你,爲什麼要生下你這個魔鬼?”
小魚兒被她推到地上,小手被地上的碎瓷片扎到了,頓時鮮血直淌,他嚇得呆住了,也不哭,就瞅着葉初夏。
葉初夏將他推開的那一剎那就後悔了,再看他的手被碎瓷片扎開一條深深的口子,她心疼得蹲下去,將他抱起來,不停的道:“對不起,小魚兒,對不起,媽咪不該兇你,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淚滑落下來,這種被囚禁的滋味將她逼得快要崩潰,所以她纔會失控對他發脾氣,握住他鮮血直淌的右手,她連忙叫吳嫂,要送小魚兒去醫院處理傷口。
小魚兒被她抱住,這才感覺到害怕,他“哇”一聲大哭起來,“媽咪,我害怕,媽咪,你不要丟下我,我會很乖很聽話,我不惹你生氣。”
葉初夏心酸極了,她抱着他無聲落淚,“對不起,是媽咪不好,媽咪不該衝你發脾氣,對不起!”
吳嫂聽到聲響連忙跑過來,看到小魚兒的手不停流血,她有些慌了,容君烈離去前,特別交待她要好好照顧她們,現在他剛走,孩子就被割傷了,回來他會怎麼責怪自己?
她連忙去拿來醫藥箱,蹲在他們母子面前,一邊深呼吸讓自己鎮靜下來,一邊道:“葉小姐,不礙事的,我以前是護士,學過怎麼處理傷口,我立即給小少爺消毒。”
葉初夏心疼,催促着讓她趕緊處理傷口,此時她也沒想過要利用小魚兒受傷逃出去,只是心疼他受的傷。
孩子畢竟還小,那片瓷片紮在他的掌心,深可見骨,吳嫂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她讓葉初夏先握住小魚兒的手,然後顫巍巍握住瓷片,因爲手抖得太厲害,碰到瓷片,小魚兒就開始嚷疼。
葉初夏皺緊眉頭,鎮定了一下,然後讓吳嫂讓開自己來。她一手握住小魚兒的
手腕,一手握住瓷片,然後猛得拔出來,小魚兒疼得直叫,吳嫂鬆了口氣,連忙給他消毒,然後上藥纏上紗布。再看滿地狼籍,她忍不住數落葉初夏,“葉小姐,您要發脾氣也該適可而止,今天小少爺還好是傷到了手,若是傷到了臉,您這一輩子不都活在內疚中麼?”
葉初夏早就後悔了,讓吳嫂這一數落,她想到小魚兒血肉模糊的臉時,又暗自心驚,她嘆了一聲,“吳嫂,我知道了。”
這裡的人全都是容君烈的心腹,她逃不出去,亂髮脾氣傷肝傷肺還會誤傷孩子,倒不如安安靜靜地等他從美國回來,也省得浪費力氣瞎折騰。
抱着眼淚汪汪的小魚兒回了房,葉初夏自此再也沒有出來過,直到五天後。
…… …… ……
美國之行非常順利,到第三天,容君烈接到了池淵的電話,他避開葉琳,去陽臺外接電話,用英語問他:“淵,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沒有半點可疑之處,葉小姐曾在瑪麗亞婦幼中心產下一名男嬰,然後請了個菲傭幫她照顧孩子,四年前,葉小姐回國之前,孩子染了急病死了。一切都跟她跟你說的一模一樣,找不到可疑的地方。”對方也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語,正宗的美式腔調。
容君烈遲疑了一下,然後道:“她身邊有沒有出現過什麼男人?”
“沒有,她獨自一人撫養孩子,吃了許多苦,左鄰右舍的人都說她不容易。”池淵淡淡道,想了想,他又道:“有件事我覺得很不對勁,我親自去找了那名菲傭,她言語閃爍,彷彿知道什麼,可是無論我怎麼威脅利誘,她都不肯說實話,烈,直覺告訴我葉小姐不簡單,或者是她身後幫她的人不簡單。”
容君烈眉頭皺得更深,四年前,他調查葉琳被強姦一事時,也是受阻重重。他從事發附近的那些人口述中得知強姦葉琳的有四個男人,其中三個還有具體的形貌,可是當他追查到時,四個人中死了三個,還有一個人在潛逃,那人據說是個地痞流氓,人稱老大,真名吳三娃。
他派人去查,卻一直杳無音訊。池淵這番話一語驚醒夢中人,兩件事聯繫在一起,都透着股陰謀的味道。“淵,你繼續調查,不管這人有多強大,總會有漏洞,還有當年我拜託你幫我查那名叫吳三娃的男人,你也繼續幫我盯着,要多少錢,你只管告訴我,我立即給你打過去。”
“去你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同學的份上,給多少錢我都不會接你這破事,得了,有那筆錢去養養情婦,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放在身邊也只能當花瓶中看不中用,想想都替你憋氣,對了,你的小美女怎麼樣了?”
容君烈與他相熟,早知道他損人的本事,也不同他計較,他想起那日葉初夏反羞辱他的情形,苦笑了一下,道:“小美女很兇猛!”
池淵很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能讓你膽怯的女人,看來改天我真要回去見識見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