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看着容君烈暴躁而走,遠遠的聽見他跟李方涵說的話,臉色又白了幾分。昨晚他對她很溫柔,又給她熬粥又給她洗衣服,她以爲在他心裡,對她至少還有點感情的,可是剛纔他跟李方涵的對話,卻讓她心裡剛燃起的希望又徹底熄滅。
她怎麼還是那樣的蠢,明知道她對他來說什麼也不是,還是陷在他的溫柔裡難以自拔,剛纔有片刻,她都衝動的想跟韓非凡解除婚約。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簡直可笑。
葉初夏,只有你,還活在過去不肯走出來。
回到韓老爺子的辦公室,葉初夏開門見山,“韓爺爺,這幾日叨擾您了,從明天起,我不會再來韓氏企業。”
韓老爺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哼道:“葉小姐,你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生的,知道什麼可爲什麼不可爲,非凡對你死心踏地,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傷害他的事,否則就是與我整個韓家爲敵。”
葉初夏一頭霧水,昨天之前,韓老爺子對她雖有微詞,但是起碼態度還和善,怎麼一夜之間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韓爺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韓老爺子冷笑一聲,然後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丟在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葉初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起信封取出一沓照片,照片裡拍攝的是她昨晚被容君烈抱進車裡,然後又被他抱進一棟別墅的照片。她一張一張的翻,翻到最後,她的心全都涼了。
瞧她多傻,一心一意以爲自己是回來拯救韓氏企業的,可是他們誰也不信她。是她將自己看得太高,活該得到這樣的待遇,她將照片收起來,神色已經變得漠然,“您從來就沒相信過我,是嗎?”
“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又如何讓人相信?我韓家百年基業,不可能毀在你這樣的女人手裡,我希望你知趣點,儘快離開韓非凡,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韓老爺子神色似冰,吐出來的話語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直刺進葉初夏的心裡。
她頓時感覺到悽惶,自己果真可笑。她沒再說話,拿着照片一步步踏出總裁辦公室,她從來就不是什麼救世主,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了,又談何去拯救別人。
韓老爺子看着她轉身就走,眉頭走得死緊,他拿起電話拔通韓非凡的手機,聽到他的聲音,他立即炮轟過去,“非凡,我不同意你娶那個女人進門,你若是執意要娶,就給我從韓家滾出去,我沒你這樣的不肖子孫。”
面對韓老爺子的狂轟亂炸,韓非凡額上青筋直跳,剛纔從葉初夏低落的語氣中,他已經聽出不妙,現在接到爺爺的電話,更是坐實了他心裡的猜測。他心慌意亂,卻仍嚴肅的回道:“爺爺,我用了11年纔將她追到手,不管你們怎麼反對,我一定會娶她。”
韓老爺子氣得差點中風,他憤怒道:“好,好,好,天下哪裡沒
個女人,你爲什麼就那麼執意去娶一個別人不要的?”
“對我來說,她是這世上我唯一想擁有的珍寶,爺爺,我一定要娶她。”韓非凡說完也不等韓老爺子再說什麼侮辱葉初夏的話,就掛了電話,他拿起車鑰匙,快步走出門。
葉初夏並沒有回酒店,而是坐車去了慈恩畫廊,畫廊裡,葉荀跟念慈恩正親密的坐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邊說邊笑。也不知道葉荀說了句什麼,念慈恩臉色一紅,輕捶了他一下,惹得葉荀哈哈大笑。
自從葉氏破產之後,葉荀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定位,不再像以前活得那般痛苦,開畫廊的這些日子,他也找到了自己錯過了二十幾年的幸福,與妻子攜手共創美好明天。
葉初夏在門口站了許久,都不忍去破壞這麼美麗的一幕。還是念慈恩先看到她,她幾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揉,葉初夏還是俏生生的站在門口,她尖叫一聲,急忙奔過來將葉初夏擁在懷裡,“小葉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通知媽媽一聲,媽媽去接你。”
葉初夏眼眶發熱,她伸手抱住念慈恩,柔聲道:“媽媽,我想你。”
念慈恩心中一酸,眼睛裡迅速凝聚起淚花,她拍拍她的背,嗔道:“想我也不回來看我,每次打電話讓你回來,你都說忙忙忙,這次怎麼捨得回來了?”
葉初夏從她懷裡退出來,挽着她的手向葉荀走去,“遇到一點事,過些天還要回新加坡去。”
念慈恩在她身後看了看,沒看到小魚兒,又問:“小魚兒呢,你這次回來沒將他帶回來?”
“帶回來了,我把他送去朋友家照顧,等事情處理好了,我再去將他接回來。”葉初夏淡淡道,生怕念慈恩會追問,她跑到葉荀身邊抱了抱他,“爸爸,我回來了。”
葉荀不習慣她的親熱,扭着身子將她拉出懷裡,淡淡的應了一聲,“嗯,回來就好,你把孩子放誰家去了,在Y市,你還有比我們更放心的人麼,去把他接回來,那小傢伙聰明又伶俐,我喜歡得很。”
葉初夏笑了笑,“他越大越調皮了,改天我就去把他接回來。”葉初夏說完,正好有人進來看畫,葉荀去招呼客人,念慈恩引着葉初夏坐到窗邊的滕椅上,給她倒了杯橙子,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媽媽,爸爸對你好嗎?”葉初夏還記得以前,葉荀與念慈恩完全是相敬如賓,他雖不曾苛待她們母女,但始終都不曾親近,剛纔在門外,她看到他們親密的挨在一起又說又笑,心裡已經知道答案,可仍是想問。
念慈恩爲了她,委屈自己嫁入葉家,她爲她付出了這麼多,她希望她會幸福。
念慈恩看了一眼遠處在爲客人講解畫的葉荀,笑得既羞怯又甜蜜,她感嘆道:“我以爲我這一生與他都是那樣不冷不熱的過下去,沒想到葉家破產了,我在他身邊
支持他鼓勵他,最後還能冰釋前嫌,人生的際遇真的是太奇妙了。”
瞧她幸福的模樣,葉初夏徹底放了心,只要媽媽幸福就好。她捧着玻璃杯喝了一口,然後看向窗外樹影斑駁,她一時感嘆不已,“媽媽,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了。”
念慈恩看着她蒼桑的模樣,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小葉子,媽媽最大的希望是看到你幸福,從你走進我的生命那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兒,孩子,不要太堅強,如果累了,就回到媽媽懷抱裡,像小時候一樣哭一哭,或是撒撒嬌,不要自己一個人撐着。”
葉初夏淚眼朦朧,她在韓老爺子那裡受了委屈,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念慈恩,此刻聽到她的溫柔話語,她再也撐不住,埋在她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這幾日,她心裡積壓了滿滿的委屈的與痛苦,若是她再不發泄一下,只怕自己會再度崩潰。三年前,她生活過得十分悽慘,因爲早產,孩子總是生病。她爲了不麻煩韓非凡,一個人強撐着,在醫生告訴她,孩子若是再高燒不退,就會有性命之憂時,她終於支持不住,徹底倒了。
那時她唯一想到的人便是念慈恩,念慈恩接到她的電話,當晚便飛來了新加坡,她沒日沒夜地照顧她們母子,終於還是度過了難關。
葉初夏與念慈恩的親近,就是從那時候起。念慈恩每過幾天都會給她打電話,總她好不好,問孩子好不好,起初她們還是沒有什麼語言,後來慢慢的,葉初夏什麼都願意跟她分享。
念慈恩順着她的長髮,她能夠哭出來也是一件好事,這幾年來,她獨自一人在新加坡撫養小魚兒,堅強得讓人心疼,“乖,葉子,乖,不哭啊,不哭。”
念慈恩拍着她的背輕聲誘哄,就像她三歲時,日日在醫院與消毒水爲伍,她害怕打針更害怕吃藥,那時候她就會耐心地坐在旁邊,勸着哄着,直到她乖乖的把藥吃進去。
葉初夏哭了許久,然後擡起頭來,淚眼婆娑的道:“媽媽,我還是愛他,怎麼辦?我還是很愛他。”
她知道自己不爭氣,也知道自己很沒用,可是愛情這東西真的不可理喻,不是她說不愛了就真的能夠不愛了。
念慈恩心疼極了,她伸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珠,嘆息了一聲,“真是孽緣啊,小葉子,他現在是你的姐夫,琳琳愛他愛得要發瘋,你們既然已經錯過了,就不要再愛了,讓給你姐姐吧。”
葉初夏只是哭,媽媽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她沒有想過要去同葉琳搶,只是因爲心裡堵得慌,所以她想找一個自己信任的人一吐爲快。念慈恩見她這樣,心裡也跟着難受。
“別哭了,媽媽的心都讓你哭亂了。”念慈恩一嘆,終於還是忍不住,“其實你跟容君烈很早之前就認識了,你爲了他險些喪命,若不是你舅舅心地善良救了你,只怕你早已經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