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烈打開電腦,電腦開機那一剎那,一張照片跳出檯面,然後瞬間消失,速度快得彷彿根本就不曾有過這樣一張照片,那是一個年輕女人手裡懷抱嬰兒的照片,女人明明正對着鏡頭微笑,可是眼睛裡卻有着滿滿的憂傷,令人心疼。
“扔下你的新婚妻子,你打電話來關心的就是這個?”容君烈冷曬。
“是啊,好朋友的終身‘性。福’怎麼也得關心一下,要不哪天你憋得不行了,我怕你拿我開刀啊。”鬱成宥吊兒郎當的道,語氣曖昧。
容君烈挑眉冷笑,“我就算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會看上你的,放心,你安全得很。”
鬱成宥玩笑歸玩笑,想起一事,他正色道:“君烈,你不要忘記當初答應我的事,小柔與葉小姐是朋友,如果讓她知道我與你狼狽爲奸跟我鬧,我到時就來找你暖牀了。”
這個威脅夠重量,容君烈臉色立即就變得肅穆了,他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緩緩落到窗外,遠處羣山環繞,暮靄沉沉,他的臉色也變得晦暗不明,“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遵守承諾。但是你也答應過我,不會受枕邊風的干擾,做出不明智的決定來。”
鬱成宥神情一僵,他本來想說什麼,但聽到浴室的水聲停歇,他道:“你放一百個心,好了,她要出來了,我改天再跟你聯繫。”
掛了電話,室內又恢復安靜,容君烈放下手機,站起來踱到窗邊,抽出一根菸含在嘴上,然後點燃,菸圈一點一點的吞出來,在半空中化成一個又一個圈,風一吹,漸漸散開來。
他的神情漸漸變得殘酷,小九,今晚之後,你還能有安眠之夜麼?
…… …… ……
小柔自浴室裡出來,就見到鬱成宥正把玩着手機,臉上神情高深莫測,她擦頭髮的動作頓了頓,細聲問:“這麼晚了,在跟誰講電話?”
“一個老朋友。”鬱成宥站直身子向她走來,將手機扔在牀上,他接過她擦頭髮的毛巾,溫柔的替她擦拭,試探的問道:“葉小姐比四年前更成熟有魅力了,她身邊那個抱孩子的男人不是韓少麼?”
小柔不疑有他,想到葉初夏這幾年受的苦,她嘆了一聲,“你知道我們認識時,我讓小葉總去追尋自己的幸福,結果容君烈那個王八蛋還是娶了別的女人,當年她的離去,說到底也有我的推波助瀾。”
聽她提及過往,鬱成宥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他喜歡爲朋友兩肋插刀的人,更欣賞她身上那股子豪邁之氣,聽她罵容君烈王八蛋,他摸了摸鼻子,附和道:“對,他確實是王八蛋。”
小柔被他的話勾起過往,一時不勝唏噓,“這幾年來,小葉總一直躲在新加坡不敢回國,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才把那孩子拉拔大,還好有韓非凡在她身邊。”說完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瞪着鬱成宥,警告道:“我聽說你們家跟容家有生意來往,我不許你跟那個
混蛋走那麼近,如果你以後敢像他那樣對我,我讓你一輩子都後悔。”
鬱成宥喜歡的就是她身上這股直率之氣,不掩飾不造作,他放下毛巾將她擁進懷裡,笑盈盈的道:“我哪敢呀,老婆,我們玩親親。”
說着他將嘴湊上去,小柔看着他那賤樣,想起昨晚被他折騰得差點毀了今天的婚禮,一時忿忿,拿手擋住嘴,怒道:“起開,老孃昨晚被你折騰了一晚,今天早上六點不到就起牀了,站了一天又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累得半死,沒力氣。”
鬱成宥危險的眯起眼睛,他雖愛她每次說老孃的囂張樣,但是也不能助長她的威風,小柔看着他微眯着眼睛,頓時心虛,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只聽他道:“沒關係,我動,你享受就是。”
說着她已經被他丟進了柔軟的大牀,她尖叫着要躲開,他卻已經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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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似魅,容君烈處理完公事出來,已經凌晨兩點,他扯掉領帶,拉開書房的門走出去。到樓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水杯,他的臉在光線的映襯下幾近完美。
冰冷的水稍稍緩解了他心裡的躁意,他放好杯子,轉身上樓,筆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門微敞,他略感詫異,脣邊噙着一抹冷笑,推門而入,筆直走到自己的牀邊,他不意外的看到了穿着黑色透明內衣的葉琳正躺在牀上對他搔首弄姿。
他緊蹙眉頭,指着門邊沉聲道:“在我還沒有翻臉之前,立即從這裡出去。”
自三年前他喝得酩酊大醉碰過她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基本每過一段時間,這樣的事情就會上演一次,可是他從不爲所動。即使身體裡潛藏的欲。望叫囂着讓他碰她,但是心上卻是荒蕪的。
曾經,葉琳離開他,他在不同的女人身上發泄找快感,不過是因爲他沒有他想象的在乎。而跟葉初夏的那一夜,靈與欲的結合,讓他真正體會到其中的美妙滋味。
她離開以後,他對那些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再也沒有慾望,因爲他怕,怕心在那種暢快淋漓的快感之後,感覺到的卻是無邊的落寞。身體與身體的碰撞,再也不能帶給他一點快樂,在那一夜,她不僅給他身體上上了枷鎖,同時也在他的心上上了枷鎖。
今天見到她,他無法控制自己想要抱她的衝動,明明氣她恨她怒她怨她,可是他仍等候在洗手間外,他想暫時放棄一切的恨與怨,好好的看看她,抱抱她。
可是觸到她驚慌失措的表情,他無法控制滿心的怒氣。想到她這麼驚慌,完全只是因爲等候在大廳裡的那個男人,他就剋制不住想傷害她,言語最是傷人的利器,他懂得怎麼一擊敵人的弱點。看着她的臉色由驚慌變得蒼白,他心裡只有報復後的快感。
可是當他離開她的視線,他心裡又是無盡的悽惶,如此矛盾如此反覆,
將他折騰得人不成人,鬼不成鬼,而這一切,全是因爲她。
葉琳不懼他的冷漠,這些年,她求歡無數次,次次被拒,然後她越戰越勇。她並不以爲恥,他們是夫妻,妻子向丈夫索歡,有什麼錯?
更何況昨晚見到小葉子,還見到了那個孩子,讓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變成了現實,她付出了那麼沉重的代價,她不會將容君烈拱手讓人。想挽留住容君烈,唯一可行的辦法是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所以她要不折手段達成目的,三年前那次意外,她沒能懷上他的孩子,讓她曾失落好久,現在她會積極爭取,只要有孩子,她就不怕他會一腳踢開她,更何況她還有一個絕招。
葉琳媚眼如絲,輕啓紅脣,若有似無的勾。引容君烈,“烈,快來吧,來吃了我吧。”
她本是頂尖尖的美人,半躺在牀上的樣子,只要是個男人,都會熱血沸騰的撲上去,然而容君烈不是一般的男人,他眉頭皺緊,看她譁衆取寵,眼底只有不耐煩,他大步走過去,伸手去撈她,想把她丟出去。
結果葉琳早在與他多番對決上掌握到要領,整個人就跟一條美女蛇一樣纏在他身上,容君烈站立不穩,被她拖到牀上,他氣得額上青筋直跳,切齒道:“葉琳,請你自重!”
葉琳一點也不受他的影響,她急切地去吻他的脣,他躲開她,她也不介意染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試圖挑起他的興趣。
她纏着他,一邊忙着勾引他,一邊氣喘吁吁道:“烈,男女在牀上,從來就沒有自重一說,只有狂野與激情。”
若是之前,打死她也說不出這樣的話,可是昨晚被葉初夏一刺激,她心裡被恐懼填滿,做事也不經大腦了,只想要個孩子來保住自己在容家的地位。
容君烈看着跟個瘋婆子似的葉琳,聲音越發冰冷,“葉琳,你若再胡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這些年來,他雖不恥她強行求歡的行爲,但是每每看到一個優雅的女人被他逼得如此瘋狂,他就覺得悲哀,爲什麼他沒有執着的愛着她,爲什麼他明明不愛她,還答應娶她。從什麼時候起,記憶中的囝囝讓她完全摧毀,他記得的不再是那個在寒冷的夜裡陪着他的女孩,而是如此瘋狂的她。
葉琳掙脫不開,她看着容君烈眼底漸漸凝聚的寒意,突然像泄了氣一般,不再掙扎不再勾引他,她盯着他,眼圈迅速泛紅,然後一滴淚、兩滴淚、三滴淚……無聲落下。她哭得壓抑,頓時讓容君烈慌了,他鬆開她,側坐在一旁,有些無措,臉上被他刻意武裝的冰冷不再。
眼前這個女人,曾經在年少時給過他溫暖,又在這四年裡,一直默默陪伴他,他不愛她,所以對她的愧疚更深。他曾說過要娶她,可是娶了她,他卻無法給她幸福,是他對不起她,他又有什麼資格責怪她?“不要哭了,回房吧,我們就當今天晚上的事沒有發生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