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身子一抖,差點從凳子上跌坐下來。他穩住了身子,站了起來,再次打量眼前的秦若安。
“你就是……韓總裁的妻子?”那個一紙婚書就換走了KING集團三成股份的女人?
“確切的說,我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暫時代理C區的行政主管,我對公司還不很熟悉,這裡應該是C區的範圍吧?”
“是……是的。”男人的聲音越發的戰戰兢兢了。
秦若安更放鬆了,去那人電腦上隨便的戳了幾下,又看了看他隨手放在桌面上的工牌,“張文,行政部C區小組長。”
秦若安嘆氣道:“就算是前輩,也不能明目張膽的上班摸魚啊,就算摸魚,帶點智商好嗎?怎麼可以玩這種老闆鍵都沒有的低智商遊戲,下次換個功能更齊全一點的。”
“是的是的,下次一定換。”
秦若安學着韓影川的樣子眯起眼睛,冷笑着,“還真的準備有下次啊。”
張文更害怕了,連聲的說沒有了沒有了,冷汗從腦門上嘩啦啦的往下流。他是韓成派系的人,有上面的“吩咐”本來不怎麼把韓影川當回事的。沒想到這次撞到槍口上了,韓成不在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只能希望秦若安的處罰不要過重。
秦若安從身後拿出了一張文件,指着上面的條條款款說道:“這是公司*的最新工作人員行爲準則,上班摸魚,還這麼惡劣又沒有水準,第罰款五百,當月全勤取消,累計三次,無條件開除,公事公辦,不好意思。”
張文一聽就着急了,“公司的規定不是這樣的,上班時間做工作無關的工作不是隻要扣五十塊錢就可以了嗎?”
“我剛纔已經說了,這是最新*的。”
“什麼時候?”
“三十分鐘前?”
“誰定的。”
“我!”
秦若安的聲音不大,卻底氣十足,站在一個氣急敗壞的男人面前絲毫沒有被壓制住。打仗的時候都說誰手裡有槍,腰桿子就硬。這個道理放在現在依舊實用,只要把槍換成錢權強就可以了。
張文的臉紅了有青,青了又黑的,最後只能慘白着面孔,認倒黴受罰了。
“哇,看不出來,總裁夫人文文靜靜的,做起事情來這麼絕。”
“不然人家怎麼會是總裁夫人呢?三成股份,她現在纔是咱們公司貨真價實的女皇了!”
“你們都小點聲,等着以後被穿小鞋啊,還有,記得叫秦總監,免得惹事。”
一箇中層管理人員的每個月的工資也只有幾千塊,五百的罰金跟全勤很重要,張文這次給韓成派系的人立了一個“很好”的榜樣,讓他們清楚的知道韓影川開始反擊了。
轉身離開的那瞬間,秦若安知道,她在衆人眼中的形象已經轉變成了冷麪煞星。一會兒在茶水間上演肉麻的偶像劇,一會兒又不留情面的扣工資,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認爲她有精神分裂。
從這些人面前裝模作樣的離開之後,回到自己的地盤,秦若安整個人都要虛脫了。看來做高層的管理人員也不容易啊,教訓人也需要一定的威嚴和技術。如果剛纔那個張文再跟她頂嘴幾句的話,秦若安不確定她是不是能夠堅持到現在。
“高職位的工資也不是白拿的啊,如果整天讓我板着臉罵人,我可做不到。”秦若安有點虛脫的坐在韓影川的面前,添油加醋的講述她剛纔的奮鬥史。
對於秦若安的冒險經歷,韓影川好像不很感興趣的模樣,他在一團亂的桌面上翻來翻去的拿走了一些東西之後,簡潔的留給秦若安一句話,“把這裡收拾好。”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沒有人跟着一起分享勝利的果實,這場戰爭贏得也沒什麼意義了。秦若安撅撅嘴,想了想,一邊給韓影川收拾桌面,一邊給她的閨蜜溫小果打電話。
從她婚禮之後,秦若安就再也沒有見過溫小果了,前幾天給秦若安打過電話,秦若安不願意在韓影川的面前展現更多的私人空間,就沒有及時接溫小果的電話。現在她沒有什麼事情,正好跟她聯絡聯絡感情。
秦若安曾經答應過韓影川不能把他們之間的交易告訴別人,其實不用他囑咐,秦若安更覺得她跟韓影川的這種關係羞於啓齒。就算溫小果是她的好朋友,讓她坦誠以告秦若安也做不到。
她小心的撥通了溫小果的電話,那邊響了兩聲之後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小安,怎麼最近都不接我的電話?”聽筒裡面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聽見溫小果那麼有元氣的聲音,整個心情都變得明朗多了。
“那時候不方便嘛,你看現在我不是主動打給你了?”
溫小果神秘兮兮的問道:“怎麼樣,新婚生活還好嗎?”
“還……好吧。”
“還好就是不好,怎麼韓影川仗着他是有錢人欺負你了嗎?”溫小果義憤填膺的說道。
“沒有啦,尋常夫妻什麼樣,我們就什麼樣,沒什麼值得研究的。”
“好吧,那我換個問題,你們的夫妻生活怎麼樣?”
幸好她們之間隔着電話信號,溫小果看不見秦若安的臉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猥瑣了?”
“什麼猥瑣,這是人妻的必經之路好吧,大家的關係這麼好跟我說說,說說。”
秦若安剛想想個辦法拒絕,在聽筒的另一邊傳來一個微弱的男人的聲音,“說你是個猥瑣的女人你還不承認,現在連自己的發小都這麼說,沒得反駁了吧?”那人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清晰,他說的話秦若安一字不漏的都聽見了。
“咦,你身邊的男人是誰?”她們兩個分開之前,溫小果的身邊除了幾個直系血親就再也沒有其他的雄性生物了。而那個聲音明顯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她身邊怎麼突然出現男人了,有問題!
溫小果的聲音變得支支吾吾起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快說那是什麼人?”秦若安步步緊逼,一方面爲了將話題轉移開來,一方面也是爲了她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
“他……是韓影川的表弟,陸源啦。”
“陸源?”秦若安大概記得有這麼個人,結婚的時候她神情恍惚的,完全不記得見過那個叫陸源的了。
“你跟他怎麼搭上線的?”溫小果在朋友面前是個話癆,但是在陌生人的面前話從來都不多,他們兩個怎麼走到一起的。
“你婚禮結束的時候那麼晚了,我一個人回家有點不安全,他正好有車,就開車送我回去了,我們還算談的來,慢慢就成朋友了。”
憑着女人的直覺,秦若安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有問題,她本來想要促狹的問她一句他們兩個進展怎麼樣了。後來想到溫小果臉皮那麼薄,這些事情攤開說的話,他們兩個之間的小萌芽可能就真的被抹殺掉了。
秦若安很聰明的把這個話題轉開了,兩個人都有不想被對方提起的事情,很快她們的談話就結束了。
秦若安扣掉了電話,雖然她不瞭解陸源這個人,不過聽溫小果的語氣,對他的印象不錯,只要加以時日他們兩個說不定真的能成爲很好的一對。
在戀情方面,秦若安經常做一些很花癡很沒智商的美夢,雖然曾經被程思打擊過,但那時候她也沒有放棄以前的夢想。直到她跟韓影川結婚之後,她清楚的明白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
她夢想中能夠浪漫的談情說愛的女孩應該是像溫小果這樣單單純純的妹子,童話故事從來不會讓一個已婚並且即將失婚的婦女做主角的。更不要說那個婚姻,是個爲了爭取利益的騙局。
“當不了白雪公主,做白雪公主的後媽傭人也算勉強圓夢了吧。”秦若安自嘲的笑笑,放下手上的電話,開始幫韓影川收拾桌面。
韓影川桌上的空間很凌亂,要麼都說外表人模狗樣的人在私人領域的時候都會泄露出他們邋遢的本來面目。秦若安再不收拾的話,桌上就再也放不下其他的文件了。
“從沒聽說過哪個公司的高層還要做秘書的工作的,而且完全沒有升職加薪的希望。”
秦若安懶懶的幫韓影川收拾他混亂的桌面,桌角有個跟雪白的文件很不搭調的東西。她慣性的把那東西拿了出來,竟然是她以前出攤的貨物,一個小小的粘土娃娃。
韓影川怎麼會有這東西?秦若安左思右想,大概是他們剛見面的時候,遺落在他那裡的吧。這些小工藝品的成本不高,但是每個都傾注了秦若安不少心血。那天出攤太匆忙,她都沒有來得及給這些心愛的作品拍照。有好多設計她自己都快要忘記了,現在這個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了,正好帶回去拍個照,留個念想。
帶走這個娃娃的時候,秦若安有過猶豫,這樣過不問自取是不是不太好,不過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東西是我的,我把它帶走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麼想着,秦若安理直氣壯的把那個娃娃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