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子的內心一顫,眼淚縱橫:“我不是夏奈,我是何秀子啊!你看看我!我知道你有多不情願看到我,可你不要再把我認錯了!我不想在你的生命中從未出場過……你要見夏奈是不是?我現在,就去把你的夏奈找過來,讓她來見你——”
何秀子站起身子就要走,一隻手,卻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敢置信着,全身大面積燒傷嚴重到不能再動的牧西城,居然伸出手,緊緊地抓着她。
她站直了身子,腦子轟鳴着,看見牧西城嘴脣動着,還要說什麼。
她再次俯身,拼命的,隱忍着淚水:“你說,我都聽着。”
牧西城半睜着眼,眼裡佈滿了血絲,眼瞳,卻是異常的漆黑,漆黑得明亮,就像陽光下炫目奪彩的寶石。
“放過他們……”
何秀子點點頭,握着他的手:“爸爸死了,何家沒有了,我不會把夏奈怎麼樣的,你放心,我不會。”
“別找她…”他吃力地說,“別告訴她……”
何秀子詫異地睜大着眼睛。
“永遠…別說……”
“ian!”
“…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何秀子承諾着,“你還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答應你!只要你…別……丟下我一個……”
“何秀子。”
他張了張嘴,終於叫了她的名字。
何秀子撐大着眼眸,望着他,而他也望着她。
他目光更是漆黑的溼亮,像寶石要放掉最後一絲光芒:“對不起。”
眼淚就在同時,大顆的滑落何秀子的面頰,砸在牧西城的臉上。
說完這句話,牧西城彷彿是累及,閉上眼,再度陷入深睡的昏迷之中,任由何秀子怎麼叫他都不再醒來了。
事故剛剛發生以後,何秀子就立即派人趕到現場……
她以爲牧西城還可以再撐着的,醫生說他沒有立即死去,就是一個奇蹟。
他一直撐着那一口氣,辛苦地撐着,彷彿在堅守某個信念一般。
誰知道,第二天,何秀子在喪禮場奔忙時,突然接到電話,說是牧西城……不行了……
長長的走廊幽暗而僻靜!
何秀子發瘋地跑着,跑到盡頭,猛地推開那間重症室的門——
房內的人全都望了過來,鄭助理第一個迎上來,淚水打溼了眼鏡,他摘下眼鏡,用力擦了擦,指着病牀說:“何小姐,他或許是在等你,你去跟他告個別吧。”
何秀子的身體木然,就像一個提線木偶,呆呆地朝病牀走近。
其他的人紛紛讓開,等她過去。
可是何秀子的腳步突然就凝住了,她不敢再動了。
她不敢上前,不敢看他,不敢接受這現實。
她的身體忽然變得無力,就要蹲下去,兩個人及時扶住她,推着她到病牀邊。
牧西城已經蓋了白被單,氧氣罩等都撤離了,只有往外出的氣,而沒有進的氣了。
何秀子知道,他是真的不行了。
她望着他,雙腿一軟,終於跪倒在牀邊。
好幾個人在拉她,她哭着,怎麼也不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