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甯呼吸一窒,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愈發的燙,恨恨咬牙,矢口否認,“誰說我承認了?我什麼時候承認了?我沒承認!”
她又沒瘋,怎麼可能承認他是她的丈夫?
這婚她結得憋屈死了,他還妄想她承認這段強求而來的關係?
做他的春秋大夢!
“沒承認?”霍冬輕挑眉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氣憤填膺的小臉。
“沒有!!”她抵死不認。
他脣角微勾,似笑非笑,慢悠悠地慵懶輕吐,“那你剛纔說‘就算你是我的丈夫又怎樣’這句話怎麼解釋?”
“……”嚴甯被噎住了,啞口無言。
想了半天也找不到話來反駁,啞了半晌,她惱羞成怒,忿忿道:“隨你怎麼想,我懶得理你!”
說完就將手裡三條平角褲一同往他胸口上砸去,砸完就走。
誰料她剛一轉身,突覺眼前一閃……
定睛一看,只見男人的動作快如閃電,不過眨眼間,他高大強壯的身軀便像座大山一般堵在門口,將她唯一的出路完全堵死。
還好她及時頓住腳步,不然非得撞在他的胸膛上不可。
胸膛……
嚴甯突然注意到,他的胸口和腰上,那本是結痂的傷口已有些開裂,在滲血。
然後她想起,今天在民政局裡,她怒極攻心對他拳打腳踢……
所以,都是她造成的?
嚴甯狠狠皺眉,心底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似愧疚,又似……心疼?
不不不!
不會的!
愧疚她可以承認,但心疼是不可能的!
嗯,不可能的!
而且嚴格說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他這樣逼迫她,她又怎會對他動手?
她當時氣昏了頭,全然忘了他身上有傷,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她也沒有料到……
不過!
既然傷口都裂了,他爲什麼還要洗澡?傷口碰了水萬一發炎怎麼辦?
發炎這種事可大可小,倒黴的話說不定會危及生命……
他就那麼不怕死是不是?
她盯着他傷口,皺着眉冷着臉,心裡莫名就泛起一絲怒意。
“怎麼這麼多?”
嚴甯正默默生悶氣,突然就聽到男人的聲音響在空氣中。
她回神,定睛一看,只見他拎着三條內、褲在她眼前晃。
她連忙後退一步,臉頰微微發燙。
“他怕你冷,讓你多穿點!”她惱羞成怒,狠狠剜他一眼,沒好氣地冷嗤道。
神經病啊,貼身衣物拿她眼前來晃什麼晃?
霍冬挑眉,脣角輕勾,被小女人的話逗得有些忍俊不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氣鼓鼓的小臉。
狹小封閉的空間,水汽氤氳,厚顏無恥的男人像是存心顯擺自己強壯結實的好身材一般,就那樣大刺刺地站在她的面前,讓她窘迫又擔心。
窘迫是因爲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
擔心的是那條鬆鬆垮垮的浴巾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
“喜歡哪條?”他突然又問。
“……”她一愣。
喜歡哪條?他問誰?問她嗎?
“嗯?”他朝她靠近一步,慵懶逼問。
嚴甯立馬後退一步,冷着臉呵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喜歡哪條!”
不知道是她的心裡作用還是怎地,突然覺得他的聲音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那麼沙啞磁性,那麼慵懶魅惑,那麼……好聽!
他這把嗓音,若是去做電臺主持人,一定會迷倒一大片不同年齡段的女人。
“你!”
她話音剛落,他就吐出一個字。
“……”嚴甯又是一愣。
納尼?
真是在問她?
呃……他是有病麼?他的內庫問她喜歡哪條做什麼?
嚴甯覺得自己的臉,更燙了。
可她越是窘迫,他越是步步緊逼,“你喜歡哪條?”
“都不喜歡!!”嚴甯怒喝,同時將他逼上來的身軀狠狠一推。
他退後一步,她趁機越過他的身邊,撲向門口。
嚴甯剛把浴室的門拉開一條細縫,一隻大手就倏地撐在門上……
呯地一聲。
門再度合上。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站在她的身後,單手撐在門上,高大的身軀將她整個籠罩,等於把她困在了門板和他的胸膛之間。
“懂了。”他微微俯首,在她耳畔低啞磁性地吐出兩個字。
“……?”嚴甯強忍心慌,微微側身狐疑地斜睨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懂了?
他懂什麼了?
因爲他太過靠近,她的心,噗通噗通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越是想控制,越是跳得亂七八糟。
“你是讓我別穿。”他又道,語不驚人死不休。
噗……
嚴甯差點噴口水。
她咬脣,羞憤欲絕地狠狠瞪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連耳根都紅了。
不要臉!
她哪有那個意思啊?
嚴甯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瘋了,竟然自動補腦他不穿的畫面……
其實以前有見過他什麼都不穿的樣子,畢竟他們也曾有過那麼幾次……
那時的她害羞又好奇,雖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可也曾偷偷地瞄過……
那樣震撼的畫面,就算已過去了許久,可一回想起來依舊曆歷在目清晰無比。
嚴甯這下不止耳根發燙,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他一副她不挑他就不放她出去的架勢,她只能妥協。
她紅着臉低着頭,看也不看就隨手指着其中一條,“這條!”
“你喜歡這條?”霍冬將另外兩條隨手丟向一旁,留下她指定的那條勾在指尖上,似笑非笑地凝睇着她一片緋紅的臉頰。
“嗯!”她悄悄嚥了口唾沫,敷衍點頭。
霍冬不依不饒,逗她上癮,“爲什麼?”
嚴甯被問得一懵。
倏地就惱了,她仰起小臉怒瞪着他,沒好氣地衝他大叫,“喜歡就是喜歡啊!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他沒完沒了是想怎樣?十萬個爲什麼啊?!
“我想問清楚點,以後就可以按照你的喜好穿,畢竟我穿了也是給你看的。”他神色自若,在她耳畔理直氣壯地低聲說道。
伴隨着慵懶性感的聲音,他溫熱的呼吸盡數噴薄在她的耳朵周圍,像根羽毛在輕輕掃動一般,麻麻的,癢癢的……
嚴甯有種口乾舌燥的焦慮和慌張。
她嚴重懷疑他剛纔偷聽她和姜小勇說話了。
否則他們又不是有心理感應的雙胞胎,爲何他說出來的話和姜小勇如出一轍?!
還有!
什麼叫穿給她看啊?她什麼時候說過要看了?能別把這種屎盆子扣她頭上麼?
氣到無力,嚴甯不想再跟他繼續這種毫無營養的話題了。
畢竟繼續下去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她覺得以前的他很好對付,冷酷驕傲的個性只要她說幾句不中聽的話就能把他氣得掉頭就走。
反倒是現在,他這副不要臉不要皮的無賴樣子讓她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
哎,比不要臉,她還真是比不過他,不得不甘拜下風。
“讓開!我要出去!”嚴甯緊蹙黛眉,惱火地叫道。
她伸手去推他的肩,不敢再去推他的胸膛,怕讓他的傷口裂開更多。
“先回答。”他輕輕抓住她的小手,固執地非要得到答案。
他語調輕緩,但態度堅決,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善罷甘休的架勢。
嚴甯急了。
彼此的距離已經近得馬上就要貼在了一起,她被困在他的懷裡,根本無處可逃。
她又不敢使勁兒掙扎,倒不是擔心他的傷,而是擔心他腰際的浴巾……
她怕自己一掙扎,就會把他的浴巾蹭掉……
狠狠咬牙,情急之下她連忙對他喊:“讓開啦,我去找醫藥箱!”
聞言,霍冬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傷。
她擔心他?
找醫藥箱是要幫他上藥嗎?
霍冬的心,瞬時如同灌滿了蜜,甜得不要不要的。
從未有過的聽話,他立刻就放開了她,退後一步。
他眉梢帶笑,近乎癡迷地看着她,滿心滿眼的歡喜和愛戀。
嚴甯連忙拉開門,在他炙熱得快要烤死人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心,狂跳不止……
她去廚房灌了一杯冰水,緊張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了些。
五分鐘後。
霍冬從臥室出來時,嚴甯已經坐在沙發裡,茶几上擺着醫藥箱。
他打着赤膊,下面穿着寬鬆的棉質五分褲。
雖然也讓人有些不敢直視,但比剛纔只圍着一條浴巾有安全感多了。
她沒有正眼看他,只是用眼角餘光瞟了他一眼。見他穿了褲子,就放心多了。
霍冬乖乖走過去,在面無表情的小女人身邊輕輕坐下。
在他坐下之後,嚴甯一言不發,從醫藥箱裡拿出碘酒和藥棉,微微側坐,目光盯着他的胸膛,專心致志地幫他清洗傷口。
胸口和腰上的傷處理起來還算順利,雖然她動作有些笨拙,沒有正規護士那麼熟練,但她一直很小心,沒有弄疼他。
然後準備給他腿上的傷上藥時,嚴甯犯難了。
她可不會忘記,在醫院裡幫他擦身時,被他趁機抓着手摁在他那處揉壓的事……
蹙眉看了看,她放下手裡的碘酒和藥棉,食指戳在他未受傷的那邊胸膛,用力一推,“躺下去!”
霍冬就着她的力道,順勢往後躺,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裡,頭枕着沙發扶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心愛的小女人。
他看着她的眼神,溫柔得可以溺死人。
他得寸進尺,直接擡起受傷的那條腿,放在她的腿上……
嚴甯惱,下意識地想要把他的腿從自己的腿上推下去,但轉念一想,最後還是作罷。
他現在霸道得要死,若她推開他的腿,他肯定會不依不饒地非要擱在她腿上不可……
如此一來,必然又免不了一番鬥爭。
而她現在的戰鬥力太過薄弱,肯定會輸得毫無懸念。
所以避免麻煩,只要他的要求不是太過分,能順着就順着吧。
還好他穿的五分褲是寬鬆型的,無需脫,只要把褲腿往上挽到腿根處就行了……
但挽到腿根處,好像也是蠻尷尬的一件事……
可再尷尬也得做啊!
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咬咬牙,早點做完早點解放。
越拖到後面,越是危險……
避免自己淪陷,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與他獨處的時間。
嚴甯微微往後移動了點,讓他小腿以上的部位懸空,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褲管往上卷。
霍冬單臂枕在腦後,墊高自己的頭,方便自己能好好看她。
他飽含歡喜和深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到她明明害羞卻強裝鎮定的模樣,不由輕勾脣角,忍俊不禁。
她知道他在看她。
嚴甯垂眸看着男人肌肉結實的大長腿,想讓自己心無雜念,偏偏大腦不配合,曾經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很不合時宜地跳了出來,在她的腦海裡肆意妄爲地亂飄亂晃……
臉紅,心跳……
怕被他看出自己思想不純潔,她心虛又緊張。
“嗤……”
一不小心,沾着碘酒的藥棉就直接戳在了他的傷口上。
霍冬疼得暗暗齜牙,狠狠抽了口冷氣。
嚴甯嚇得縮手,慌忙擡頭,眨巴着雙眼無辜地望着他。
那眼神好似在對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我不是故意的”……
這點痛對霍冬來說根本不叫事兒,他不過是裝可憐而已,見到她真的緊張了,可憐巴巴地望着他一臉愧疚的模樣,心裡泛起一絲竊喜。
“心疼了?”他深深看着她,目光極具穿透力,期待地問。
嚴甯拿着棉籤的手一頓。
擡眸,她狠狠瞪他,“我怕你死在我家裡,到時姜小勇肯定得給我扣上一頂‘謀殺親夫’的罪名!”
被她一通罵,他卻不怒反笑。
霍冬眉眼彎彎,滿心歡喜地看着嘴硬心軟的小女人。
嚴甯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神經病!有什麼好笑的?!
還笑得那麼欠揍!
“你再笑試試看!”她板着臉,冷冷喝道。
“你又承認了。”他說,眼底眉梢盡顯愉悅。
嚴甯蹙眉,疑惑不解地看着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又承認什麼了?
像是看出她內心的疑惑,他愉快地解答,“你承認我是你的‘親夫’了!”
謀殺親夫……親夫……
嚴甯無語。
他可真是有夠無聊的!
“神經——唔……”
她惱羞成怒,正欲罵他,哪知話未說完脖子就被他伸手勾住,且順勢用力一拽。
猝不及防之下,她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彼此的脣,緊緊貼在了一起。
他甚至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在吻住她的同時,摟緊她不堪盈握的腰肢就翻了個身。
轉瞬間,兩人對調。
他上,她下。
“唔……”她狠狠皺眉,抗議咽嗚。
哪知卻給了他可乘之機,他趁她想說話的那瞬,撬開她的牙齒,毫不客氣地一路攻城略地……
吻,激烈又兇猛,像是恨不得奪走她的呼吸……
嚴甯又羞又急,攥緊拳頭想打他,可拳頭還沒落在他的身上,手腕就被他緊緊抓住。
他抓着她的雙手舉高至她的頭頂,緊緊摁在她的頭頂之上,讓她再也無法掙扎反抗,甚至連動彈都是奢望。
霍冬滿心激盪,本不想太過急躁,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定力怎麼就變得這麼差,只要一沾上她的脣,他就像瘋了似的,完全停不下來。
他想溫柔點的,可她不乖,他若不用力她就會亂動,所以他只能這樣把她控制着,才能好好享受作爲新婚丈夫的福利……
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她是他的了。
終於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從今天起,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邊,也可以每晚擁着她入眠,這感覺真是太美好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用再憋着了……
他想她,想得渾身都疼。
他終於可以要她了,終於有權利抱她親她了,終於可以想對她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真好!
霍冬越想越開心,吻,變得越發的肆意妄爲。
最開始,嚴甯其實是拒絕的,可後來,當她的舌根都被他口允得發痛發麻之後,她妥協了。
根據以前的經驗,在這種時候,只有乖一點,才能讓他更早一點平靜下來。
若她越是不配合,他越來勁兒。
以前就是這樣!
所以她得吸取教訓,不能硬碰硬。
當然,她並沒有迴應,只是不再反抗他。
而她的不反抗,就已是讓他心裡樂開了花。
這些日子裡,他被小女人嫌棄得心都碎了,所以她能這樣安安靜靜地讓他吻,他已是心滿意足恨不得感天謝地了。
許久許久之後……
當嚴甯感覺自己的嘴都被他啃得快要麻木時,他終於大發慈悲,結束了漫長而激烈的吻。
他似是很激動,心跳和呼吸都很急促。
他埋首在她的頸窩裡,噴薄出來的呼吸格外的燙。
“霍冬……”咬了咬牙,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她試探着輕輕開口。
“嗯。”他輕輕發出一聲鼻音,慵懶的音調特別好聽。
“你把那些東西給我吧,我保證不把這件事告訴四叔,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好不好?”她放低姿態,用以前那種溫柔的聲音對他說,苦口婆心地跟他商量。
只有把他有異心的事隱瞞到底,他纔有活命的可能。
所以只要他把東西交出來,不會再威脅到四叔和嚴家,她可以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不好。”
哪知他卻乾脆又果斷地拒絕了她的好意。
嚴甯頓怒,音量立馬就拔高了數倍,恨鐵不成鋼地瞪着他,氣急敗壞地怒喝,“爲什麼?!你是活膩了嗎?就非要自掘墳墓不可嗎?”
“如果我把那些東西都給你了,你會跟我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