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傾身後揹着雙肩包,一隻手拎着行李袋,一隻手拿着剛剛買好的車票,遞給了一旁的工作人員。
這班客車,是這個汽車客運站今天最早的一班客車。
去往隔壁的一個古鎮,萬橋古鎮,據說這個不大的古鎮裡有將近上萬座拱橋,當時一條小河橫隔在兩個小村莊中間,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沒有任何的辦法能夠去往對面的村莊。
後來,他們學會了拱橋的修葺術,大家便發瘋了似的修建古橋。
現在,人們來這邊旅遊,幾乎每走十米左右,便有一座拱橋,不大,卻很精緻。
蘇夏傾很早之前便想要來這邊遊玩一下,可是讀書的時候被功課拖累,工作了之後被工作拖累,沒想到出來散心,實則是逃避,卻誤打誤撞的買到了去往萬橋古鎮的車票。
有時候,老天就是這麼愛捉弄別人。
她按照手中車票的存根,找到了上面所標示的位置,在倒數第二排的靠窗位置。她將車窗打開,任由新鮮空氣飄進來。
蘇夏傾看了一眼,車上所坐的,不是情侶,便是父母帶着自己的小孩子出來,應該都是想去萬橋古鎮見識,遊玩一番吧。
“你好。”
蘇夏傾想的太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空位什麼時候已經坐了一個人。是一名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大學生,正側頭帶笑對着她打招呼。
黑色矗立的短髮,五官粗獷,身體健壯。
他將手中的畫板放在了前面踏腳的地方,動了動身體,找尋到了一個舒適的坐姿。
蘇夏傾指着畫板,輕聲問道:“是去萬橋古鎮畫畫嗎?”
“恩。趁着這兩天休息,就去採風。我是學美術專業的。”說完,他看着蘇夏傾充滿疑惑的眼神,笑出聲,說:“是不是看着我覺得不像啊?”
蘇夏傾想,難道自己表現的這麼明顯嗎?想法都直接擺在臉上了嗎?訕笑着說:“的確,你長得有一點點……”
蘇夏傾比着手勢,想要儘量找出一個比較委婉的詞彙,可是腦袋彷彿秀逗了,皺眉想了許久,就是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詞。
“是不是很粗獷?像黑社會?”
“對對對!”蘇夏傾一激動,也顧不得這個男的是她今天才剛剛認識的,使勁一拍他的大腿,“我就想說這個。”
男生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豪爽的笑了,“幾乎每個人都這麼說,我都已經習慣了。”
一路上,有了這個新認識的小男生相陪,幾小時的車程倒也不覺得無聊了。
原來,他是海川美術學院的大四學生,名叫張仁建。現在在外實習,每當工作上遇到了一些瓶頸的地方,便會向公司的主管請兩天的假期,帶着自己的畫板出門寫生。
他說,沉浸在畫畫的時光裡,所有不高興,所有煩惱的事情,統統都會忘卻。這兩天的時間,也是他的充電時間。等回去之後,重新面對工作上的問題,便會覺得思路都清晰了許多
。
兩人並肩走出了車站,蘇夏傾陷入了迷茫,一時興起過來的,現在古鎮的門票也沒買,住宿也沒有訂,第一步應該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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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在了原地。
張仁建看了她一眼,心中猜出了七八分,問:“你現在打算幹嘛去啊?”
“我還不知道啊。”
“我帶你進去?”
帶?蘇夏傾驚訝的睜大雙眼,雙眸直直的注視着他,問:“你還能帶我進去嗎?我門票都還沒買!”
“可以。我是古鎮的人,所以能夠帶朋友進去。”
“那真是謝謝你了。”
蘇夏傾萬萬沒有想到,臨時的一個旅程,居然還能給她遇上這麼好的一個朋友,心中的憂鬱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去他的顧銘,去他的方白,這兩天,她統統都不要想了。
跟在他的身後,順利的進到了景區,這男生彷彿還能猜透人心,直接帶着她走到了一家民宿,說:“這裡的老闆是我的朋友,你肯定沒有訂房間,就住他這裡吧?還能給你一個友情價!”
蘇夏傾除了道謝便是感謝!
安頓好了一切,她主動請纓,“張仁建,這兩天跟着你,教我學點美術?讓我也陶冶一下情操?”
“沒問題啊!”張仁建說幹就幹,就地放***後的畫板,看了一下,指着民宿前面的一塊空地,“就在這裡吧?風景也不錯。”
此時,雜誌社裡,楚一已經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問了好幾個可能會知道蘇夏傾蹤跡的人,得到的答案都是搖頭。
他一臉頹然的放下聽筒,心中唸叨,夏夏啊,夏夏,你到底去哪裡了?知不知道阿姨現在很擔心你啊?
原來,他告訴將琴音,蘇夏傾散心了之後,她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可是心中想什麼,卻是都寫在了臉上,楚一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將將琴音從醫院接回家裡,重新回到雜誌社時,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只想趕緊弄清楚,蘇夏傾究竟去哪裡了。
主編推門而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打斷了他的思緒,說:“楚總,半個小時候之後,要去gk集團談這次的合作,您一起去嗎?”
也不怪她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問,昨天明明說好一起去的,可是今天她來提醒的時候,卻被秘書告知,楚總說今天任何的工作都不要告訴他。
楚一開口,正準備拒絕,立馬收住了,嘀咕一聲,“gk集團?”
“是的。這個項目我們是上個禮拜和他們談成的,希望我們雜誌社能幫他們設計四頁A4紙的廣告,願意出我們雜誌社一年的廣告費。”
主編害他貴人多忘事,還特地重新解說了一下。
“行,等會兒我和你一起過去。”
楚一走在前面,主編抱着文件跟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gk集團的會議室裡,果不其然,在最上方,看到了顧銘的身影。
按照以往的慣例,楚一作爲雜誌社的總裁,必定
要上前握手,打一聲招呼,畢竟這是最基本的禮貌了。
可是,他卻只是斜視看了顧銘一眼,收回眼神,徑直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
顧銘不明所以,這樣的態度,他什麼時候又招惹到他了?到底也沒多想,兩方工作人員很快便進入了正事的商談之中。
“顧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主編站起來,對顧銘伸出手。
顧銘輕輕一握,立馬收回,說:“到時候我會讓廣告部的主管聯繫你們。今天他出差了,所以我纔來和你們談的。”
“好的。”主編應道,看着呆若木雞,一言不發,只是用着不善的眼神盯着顧銘的楚一,輕輕推了一下他,提醒說:“楚總,事情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走了。”
“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和顧總說!”
楚一不自覺地加重了“顧總”兩個字,讓外人只覺得會議室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了許多,恨不得立馬離開,一刻也不肯多呆。
楚一上前,關上主編出去忘記帶上的門,一聲冷哼,語氣不善,說:“顧總,昨天都忘記恭喜你了,沒想到離婚僅僅兩年的時間就抱得美人歸了。”
“多謝。”
顧銘不知楚一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只能等他說出,見招拆招了。
楚一也不是吃素的,平時的溫文儒雅只是因爲火氣還沒到頂,今天不同,他可是帶着滿身的怒氣過來的,嘴裡吐出的話,便也有一絲不饒人的味道了。
“憑顧總的身家和位置,自然有女人前赴後繼。只希望,你能好好對待,好好珍惜,別一年之後,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像夏夏一般可憐的女人!”
夏夏?可憐?
顧銘看着楚一,當初如果不是因爲你,他們兩個人又怎麼會鬧到離婚?可憐的是他纔對吧?
他一直手搭在會議桌上,手指敲擊着桌面,說:“楚總還真是清閒,都有時間來關心我的女人以後可不可憐。怎麼?以後如果變可憐了,楚總是不是還打算接手照顧啊?如果真的這樣,只怕你要趕緊換套大房子了,我怕你那套公寓住不下那麼多人啊!”
“你!”楚一氣極,不知應該怎麼接口。
顧銘笑着看他,起身往外走,彷彿不願意繼續將時間花費在這種不知何謂,毫無任何營養的交談上。
在他的手剛剛握上門把,楚一終究還是忍不住,說:“現在夏夏爲了你,選擇逃避,你算是報仇?算是滿意了吧?”
他毫不客氣的推開愣在了原地的顧銘,正欲離開,卻被顧銘拉住。
“她逃避?”顧銘不懂,她逃避什麼?她怎麼逃避?
“逃避你和方白的訂婚!”楚一回頭,將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腕拿開。此時,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只怕顧銘已經死在楚一的眼神之下,不知多少回了!
“現在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留下這一句話,楚一離開了,剩下顧銘仍然站在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