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緩緩合上了,直升上最頂層,鋥光的電梯門照映出一張清麗的面孔,一拳重重地落在了電梯上,隨即發出巨大的響聲。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爲什麼他從俱樂部出來到現在,一顆心像是懸在半空中,無論他怎樣想要甩開她的影子,總是無法辦到。
他跑向俱樂部的大門,上面清晰地出現她的臉,他匆忙坐進車裡,一轉頭,車窗上還是她,現在他又在電梯裡看到,該死的!他擺脫不了她。
甩手關上總統套房的門,他拉開脖子上的銀色領帶,坐到辦公桌後面的真皮轉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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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開一疊公文,卻發了半天的呆,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氣惱地甩掉手裡的金筆。
他無奈地撫着發痛的鼻樑骨,只要是他決定要做的事他就從不會感到內疚。大概是今天喝得有點多了,頭腦發漲,有點醉了而已。
一道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嚇了他一下,他擡起頭,拿起手機接聽。
他的臉色隨着對方說話的內容越來越陰雲密佈,最後他再也聽不下去了,猛然站起來,揮臂一甩,手機彷彿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撞上了堅硬的牆壁發出一聲脆裂的響聲。
矯健的腳步不禁踩在地毯上來回踱步,緊縮起來的下巴泄露出主人內心的焦慮情緒,他驟然擡起頭,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車鑰匙,然後大步走出了總統套房。
從停車場裡開出了那輛銀色跑車,耳邊迴響起俱樂部經理向他彙報的情況,稱有人突然闖進了六號包廂,暴打了肖董一頓,並及時救出了她。
不知什麼原因,當他聽到那個女人被人救起後,心裡堵着的那塊大石頭突然被移開了,頓時有一種呼吸暢通的感覺。
可是,該死的,那個人是風哲,風哲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他們之間難道認識?
最令他胸口升騰起難以控制的火焰的是,風哲還在所有人面前放言說那個女人現在被他買下了,以後就是他的女人。
可笑!他忍不住捶了一下方向盤,跑車緩緩駛進了別墅,他一定要在那個女人面前問清楚,她和韓風哲到底是什麼關係。
別墅一片光亮,那個女人回來了。他急忙停下了跑車,疾步走進了客廳,裡面空蕩蕩的,再看向鞋櫃,她的拖鞋還在,這說明她根本沒回來。
別墅裡的所有照明都由一個總開關控制着,會在六點半時準時自動打開別墅裡裡外外所有的燈。
他怎麼會把這件事忘了,以爲她回來了呢。煩躁地爬了爬頭髮,想要掏手機,這纔想到手機現在正躺在總統套房的垃圾桶裡。
在他最後摔手機的時候似乎聽到說風哲是抱着她走出俱樂部的,shit,她現在肯定跟風哲在一起。
冷峻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抓狂,該死的,他絕對不承認自己這是在內疚,更或是她已經在心裡佔有一席之地,絕不——
透亮的落地窗照出他滿臉的焦躁不安,胸口的怒火無處發泄,他狠狠地踢向茶几,茶几上放置的一組高檔茶具應聲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頓時滿地一片狼籍。
猙獰扭曲的面孔,猥瑣而色迷迷的眼神,還有那在身上亂摸的肥手,這一切無不在刺激着她大腦的神經。
拼命擺頭,努力掙扎,不要,不要這樣,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要……不要碰我……你走開……”她驀然坐了起來,胸口起伏得厲害,睜着一雙驚恐的水眸環視着四周,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大牀上,身上蓋着一牀柔軟溫暖的蠶絲被,原來剛剛是夢。
她用手抹去額頭上的汗,一扭頭,吃了一驚,韓風哲頂着兩隻巨大的黑眼圈和一頭被撓成雞窩的亂髮,用一雙半睜半合的眼睛看着她,“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嗎?我好睏。”
她忍俊不禁,撲哧一下笑出聲,陰霾灰暗的心情彷彿射進了一絲光亮。
韓風哲瞪了她一眼,用手敲了一下她額頭,“你還笑,我昨晚被你折騰得夠嗆,一會坐起來拉着我跳,一會又揪着我的頭髮不放手……”
這麼說他這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是自己的傑作,她愧疚地垂下眼簾,“對不起,風哲,我昨晚喝醉了……”
“不用客氣,誰讓我們是朋友呢。”他不在意地笑了笑,繼而皺了皺鼻子,“不過你的酒品真差,揪着我頭髮不放手,嘴裡不停叫什麼‘你是魔鬼,魔鬼……我再也不要相信你……我恨你……’還有‘欣欣,我對不起你’之類的。”
“嗯,你也知道有時喝醉酒,會有些胡言亂語。”她訥訥地說謊話,頓時嚇出了一陣冷汗。
經過昨晚的那件事,韓風哲是除了欣欣之外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朋友,她不希望他知道她和夏宇文那種不正常的關係,然後和別人一樣用那種鄙夷的眼光看她。
她記得自己昨晚被扇了一個耳光,用手一撫臉頰,並沒有預期中的腫起來,她迷惑着看着韓風哲。
“昨晚我幫你用冰敷過了。”韓風哲淡淡的嗓音傳來,隨即她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了,他整個人鑽進了她的被子。
“哎,你要幹什麼?你走開啦,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不懂。”他滿足地嘆着氣,躺在她身旁,頭靠在枕頭上,長長的眼睫毛輕輕覆蓋住眼瞼,像是睡着了。
被子被他牢牢地夾在手臂下,她拽着被子的邊緣,一點一點移動着身體,最後退到牀沿,她用手推了他一下,“喂,韓風哲,你給我起來,你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睡在這裡。”
他閉着眼睛,從被子裡伸出手搖了一下,“拜託,你看看這誰的房子,誰的房間,還有你不用不好意思,昨晚你吐得一塌糊塗,我幫你換衣服,你的身材……”下面的嘀咕聲模模糊糊,像是被他吞掉了一樣。
“你……你把我看光了?”她拉開被子看着自己穿着一套男式的睡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驚叫出了聲,“啊……”
已經沉入睡夢中的韓風哲被這道魔音瞬間嚇醒了,撫着沉重的頭,半眯着眼睛,支起身體從牀上坐起來,“你又怎麼啦?”
她緊緊揪着睡衣的領口,眼裡噴出惱怒的火苗。“你這個壞蛋,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憑什麼幫我換衣服,你難道就不能請人幫我換一下嗎?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原來你……”
他半眯的眼睛瞬間睜開了,脣邊泛開一抹笑容,“我開玩笑的你也相信,衣服我是我讓女傭幫你換的。你的身材太乾癟了,我沒興趣看。”
知道這次他又在調侃自己,她沒有生氣,垂下睫毛,擁起被子吸了口氣。昨晚的最後一刻,她以爲沒有人會來救自己,暗自打好了主意,身體如果被那個人糟蹋了,她會選擇離開這個骯髒的一切。
結果韓風哲救了她,假如沒有他,她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錯了,夏宇文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看到她的狼狽,把她當貨物一樣送給人,他就是想打擊自己,她倒下的同時,他肯定在笑吧,他贏了。
不,他越是這樣,自己就越要堅強,他越是想要看着自己倒下,她就越不讓他得逞。
她要活,她要活得精彩,她要用自己的頭腦和智慧,還有努力,在社會上取得別人的尊重和贊同,那麼現在事業是她唯一可以翻身的籌碼。
她不會再夏宇文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了,如果第一次相信他,是自己的愚蠢造成的,那麼再次相信他,就是自己的愚昧,她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第二次。
這樣想着,全身瞬間又積蓄了力量,不經意地一擡頭,撞上了韓風哲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她略帶感激地看着他。
“韓風哲,謝謝你,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他聳聳肩,眸裡盡是溫情。“我想在那種情況下,凡是男人都會那麼做。”
被這樣的眼神弄得有些尷尬,她轉頭看着拉着白色窗簾的窗戶,隨口一問。“現在幾點了?”
他漫不經心地擡起腕錶,衝她努了努脣,示意她過去看,坐在牀沿的她一臉戒備地瞪着他,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他低笑了幾聲,脣瓣劃出一抹優美的弧線,手臂舉到了與她平移的視線。
她超好的視力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指針,眼睛頓時瞪得足有銅鈴一樣大,十點三十分,已經十點三十分了。
她手忙腳亂地掀開被子下了牀,在偌大的房間裡找自己的衣服。
“我衣服哪裡去了?今天去上班,肯定要被捱罵了,要扣工資了……”
她一邊在房間裡四處找自己的衣服,嘴裡不由唸叨着,最後她連洗手間都找過了,一無所獲,於是,急急詢問着一臉好正以暇地看着自己的韓風哲。
“韓風哲,我的衣服呢?”
“你昨晚吐得滿身都是,難道我還把你的贓衣服留下來做紀念?我昨晚就扔到垃圾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