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的屍體不算什麼,身在野外,每天都能看到大自然食物鏈的循環。但如此碩大一具屍骨,就這樣橫在道路正中間,就顯得很詭異了。
更加離奇的是,這具骨骼完整到了像是一具精心製作的標本一般,竟然沒有一根骨頭是斷裂彎折的,完好無損。
見到這具骨架,所有人都在搖頭。
衆人紛紛議論:這不可能。沒有聽說過這一路沿線,還有大型的食肉動物,能夠吃下其他大型動物的。
有些熟悉野生動物的專家上前辨認,這具骨架被認定爲一隻大型山羊。但是作爲山羊來說,骨架的個頭也太大了一點,簡直趕上了牛犢。
而賈隊長,則始終對野獸的說法持反對意見。
在他看來,如果是野狼,土狗,或者是禿鷲這類的猛禽襲擊的話,山羊的屍體骨架絕對不可能保持在如此完整的程度。
就算是極其巧合的情況下,山羊的身體沒有被捕食者撕成碎片,至少在肋骨,或者是其他骨骼上面,會保留一些肌肉筋腱的痕跡。
此處風大天干,不易腐爛,總會多多稍稍的留下些痕跡的。
衆人更覺得奇怪:即然這樣,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具乾乾淨淨整潔的骨骼呢?
賈隊長將鼻子湊了過去,使勁的聞了聞。
最終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看,骨架上面十分潔白,而且聞起來沒有任何的奇怪味道,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什麼化學物品處理過。但在這樣的野外環境裡面,我想象不出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不知道爲什呢,我忽然覺得眼前疑似山羊的枯骨有幾分熟悉。
在陝西漢墓之中,那些會動,會用牙齒咀嚼生肉的白骨人,也是這樣雪白的猶如石膏般。不由得渾身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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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的望向了邱連虎和明魅,他們的眼神也和我一樣,感覺的很意外。
不過,其他團員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因爲覺得新奇,乾脆將這具巨大山羊的骨架作爲枯燥路途中的一個景點。紛紛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拍照留念。
到了後來,一名美國的團員還取出自己使用的野外刀具,想要將這隻山羊的羊角鋸斷割下來,作爲自己此行的戰利品與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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鋸第二隻山羊角的時候,忽然從我們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
衆人毫無防備,均被嚇了一跳。
轉過身去,卻發現兩名當地男子,正手持獵槍,虎視眈眈的望着我們。
看他們舉起槍的樣子,似乎並沒有那我們當做好人。
賈隊長十分有經驗,見狀立刻高舉雙十,示意我們並沒有惡意。
而兩名獵人卻將槍口正對着那位切割山羊角的美國團員。
這位美國朋友立刻意識到了對方的敵意,連忙把刀具扔在地上,停止了手上的切割。
這兩名獵手模樣的男子大聲呼喊着什麼,似乎十分的憤怒。
因爲帶着比較濃重的西北口音,我們聽不真切。
賈隊長站了出來,將雙手高高的舉過頭頂,緩緩的靠了過去,用盡量緩慢的語速和他們交談着。
兩名男子先是一陣搖頭,不肯放下手裡的獵槍,最終卻似乎被賈隊長說服,將信將疑的樣子。
直到賈隊長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這兩人才將手臂放下,露出了無奈苦澀的笑容。
這三個人同時向我們靠了過來。
賈隊長此刻已經完全掌控住了局面,並的向我們其他人介紹起來。
原來,兩名男子都是當地人,一個外號叫做屠夫,一個外號叫做獵手。其中屠夫是獵手的姐夫。這一大家子人依靠飼養山區羚羊,以及做小買賣爲生。
此地盛產羊肉,因爲肉質鮮能,絕無羶氣,一般都直接運到蘭州等地,供不應求。
這些年來,日子過得還算富裕。但讓這兩人十分頭疼的是,山區中成羣結隊的土狗也很喜歡他們飼養的羚羊。土狗羣來去無蹤,十分神秘,因此每年都要損失不少的數目。
初時,哥倆爲了羊羣配上了牧羊犬,但是沒過多久,牧羊犬也神奇失蹤。直到很多天後,再找到乾涸的屍體殘骸。羊羣依然有規律的蒙受着損失。
直到有一天,有位蒙古族的朋友,送給了他們一隻串種的山羊。
這隻山羊看似毫不起眼,卻越長越大,越長越肥,體型遠遠的大過了其他的品種。
不僅如此,這隻山羊的四蹄健壯,奔跑如飛,還很通人性。
有一天夜裡,這哥倆在熟睡之中,被這隻公羊的叫聲驚醒。
拿上獵槍衝到屋外,發現了以前無法想象的事情。
羊羣雖然受驚,但是並沒有缺少任何一隻。而地面上,則躺着兩隻土狗的屍體。
這是兄弟兩人牧羊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見到了殘忍土狗的本來面目。而死因,便是被這隻肥碩山羊生生踢死和頂死。
從此以後,只要夜晚有這隻山羊的在,土狗羣就沒有成功襲擊過。
到了後來,乾脆再也見不到土狗的影子了。
老人們說起過,這些土狗羣是十分狡猾的。知道你的羊羣缺少保護,就會長年累月的悄悄跟着你。
土狗羣絕不會在一次襲擊中,讓你的羊羣損失殆盡,它們寧可飢餓一些,也不會趕盡殺絕,僅僅吃掉羊羣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換句話說,土狗羣會讓自己的目標羊羣成爲永遠的食物來源。直到這個羊羣被徹底的保護起來,它們沒有下手的機會和空間,方纔轉移陣地,尋找另外的食物來源。
有的時候,一個大型牧場,甚至能夠被土狗族羣盯上幾十年之久,想想確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所以,在這隻山羊的護衛之下,土狗羣在他們周圍絕跡,這是天大的喜事。
因此,這隻山羊也得到了做好的照顧,並被兩兄弟親切的稱之爲“保安隊長”!
說到了這裡,屠夫和獵人都是頭低下了頭,露出了十分難過的表情。
我們看了看身邊這具巨大的山羊骨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尤其是那位美國朋友,皺着眉頭,表示十分抱歉。
並且讓被人幫他翻譯,表示不知道山羊是有主人的,希望可以給兩人一點錢作爲補償。
屠夫並沒有手下美國朋友的錢,卻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友好的握了一下手。
賈隊長接着解釋道:“他們其實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因爲之前‘保安隊長’失蹤的太離奇。雖然早就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真正見到這具骨架,主人還是忍不住會傷心。”
可是,這根本沒法解釋爲什麼一整隻山羊,剩下了雪白的骨架,連一絲皮肉都不見蹤跡。難道說,真的是土狗的報復?
兩兄弟細細的檢查過“保安隊長”的屍骨之後,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相互看了一眼,屠夫用土語低聲道:“這太可怕了……不管是沙漠和草原,我到過很多地方,也見到過很多的猛獸,卻沒有見到能吧山羊吃的這麼幹淨的東西。這真是一場噩夢……”
獵手忽然間想起了什麼,驚呼道:“姐夫,你看這情景像不像是爺爺留下來的那具龍骨?”
屠夫忽然壓低了聲音,開始斥責獵手:“龍骨的事情,不許議論。這麼邪乎的東西,咱麼惹不起……”
我在旁邊聽得真切,好奇心頓時被調動了起來,剛想在旁人不注意的時候稍稍詢問一下。
屠夫卻開懷大笑來。
他操着並不流利的普通話大聲說道:“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你們大概是來探險的吧?都是風塵僕僕,不如我給你們找個地方歇歇腳怎麼樣?”
衆人十分好奇,我們的沿途行駛路線幾乎都在沙漠或者山區的邊緣,幾乎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難道附近還有成規模的城鎮不成麼?
屠夫解釋道:“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是我們家裡開一間野外旅店,能洗熱水澡,還能吃水煮羊肉!”
一提到洗澡,衆人全都是一副皮癢的樣子。
衆人一路西行,餐風露宿確實也有幾天沒有洗過澡了。
加上車上攜帶的食物品種比較單一,吃起來早就腸胃沒有任何感覺了。
突然聽見有人說附近就有這樣的好地方,自然衆人歡喜雀躍。
獵手將自己的沙漠吉普車從一處岩石後面開了出來。
這裡是野外,他們的沙地吉普是自己找人焊接改裝過的,只有輕盈的車架外殼,卻沒有任何玻璃遮擋。
他們沒有讓任何人幫忙,就已經將“保安隊長”的骨架擡上車。
在這輛沙地吉普帶領下,我們向北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
地上的黃沙越來越濃密,已經幾乎到達騰格裡沙漠的範圍。
終於,在幾乎半透明的天幕之下,我們清晰的看見了一片低矮的平房。
對講機裡面已經傳來其他車輛上,喜悅的歡笑聲。
肆意的將這些三菱越野車停放在這排平房門口,我們下車打量了起來。
這裡的房屋居然是以木質的結構爲止,顯得十分有情調。
看見這間沙漠旅店的名字,我們更是會心一笑。
只見正門上方掛着的那個牌子上面寫着幾個蒼勁的大字“大漠酒家”。旁邊還有一排小字註釋,我覺得大概是少數民族的文字吧。
看着這夕陽之下的一排木屋,衆人豪氣頓生。似乎成爲了武俠小說裡面的大俠馳騁大漠的俠客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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