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兄1

菊花宮之冰肌玉骨 啞兄1

“乾坤奪命掌,你跟大將軍凌夜是什麼關係?竟然會用他成名的絕技!”

啞奴吱吱呀呀兩聲誰也不知道這個啞巴究竟在說什麼,他也沒有再耽擱背起若水很快跳上了船,在那船上帶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早就在那裡等着他們了,見他們兩人上了船很快地就將船划走了,而且那個黑衣人對着一帶的海水似是極爲熟悉,很快就小船順着漩渦鑽得不見蹤影了。

看着那小船載着若水在夜色中漸漸消失不見,端木君宇的口中又噴出了一股鮮血,他對着那茫茫的海面大聲的吼着:“賤奴,我不會放過你的!休想!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抓回來!”

……

“我將你們就送到這裡了,以後就請啞奴你好好照顧若水。”船在岸上停下來之後,若影對他們說。

這個穿着一襲黑衣,頭戴斗笠,身帶佩劍划船將他們送來這東海岸邊的人正是若影。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若影。”若水低啞的聲音問他。

“不了,啞奴他能照顧好你的,也該是我實現一直以來的江湖夢的時候了,我端木若影也是武林排行榜的前十位,想闖出點名堂總能做得到。”

若影被稱爲天劍宮四大高手之首,他這樣的自信也不是白白來的。

“你不打算再回天劍宮了嗎?”

“我還能回得去嗎?端木君宇那個人睚眥必報的性格,我回去了一個叛逃之人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天劍宮如今沒有你,我呆着也沒有意思了,還不如獨自在江湖自由闖蕩,如此別過,宮主你多多珍重,不管如何,你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我的宮主。”

……

別過若影之後,啞奴揹着他在夜色之中跑得很快,若水趴在他的身上,身下男人的後背那樣地厚實,其實這個人的身份他已經大約能夠猜到了,他苦苦尋找這個人那麼多年,沒有想到的是最後這個他一直尋找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他們在旁邊的燕城打尖住宿,若水的背上全是斑駁的傷痕,只能趴在牀上睡,而啞奴就鋪了個席子睡在地上,隨時方便照顧他,給他倒水換藥什麼的。他們曾經很多次都這樣住過,可是那個時候若水心裡只將他當做是自己的一個忠心的僕人,根本想不了那麼多,可是如今這個男人的身份若隱若現這樣共處一室而眠讓他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羞赧,他想起這個男人曾經在那邊塞的斷崖之上摟着他瘋狂地親吻,他對自己……

若水回想起很多往事,想起他初入朝廷尋找大將軍凌夜的時候,想起他們在塞外初逢的時候,想起他被這個男人壓在斷崖上狂吻的時候,想起他在路上攔着自己的馬車一定要跟着他做他的僕人,想起在波斯揹着他將他救回中原,想起在鳥鳴澗中的日子。

如今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這個男人將他背在背上……

……

……

清水鎮。

這是北部邊陲之城錦城的一個偏遠的小鎮。鎮上西郊的一座舊院子裡搬來了兩兄弟,老大是個啞巴,叫沈青,身材又高又壯,面目醜陋,老二是一個白皙少年,叫沈羽,容貌秀麗清冶,身子骨不太好,一直躺在牀上養病。他那個啞巴哥哥白天就在打鐵鋪子裡打鐵,每天做完工之後都奔回家裡去照顧他弟弟,鎮上的村民都說這兩兄弟感情真是好。

每天那個啞巴男人沈青都將一天賺到的錢在清水鎮的小街上買各種好吃的帶回去給他弟弟沈羽吃。豆腐花,驢肉薄餅,芝麻糖,小鎮上能買到的水果和點心零食什麼都他都買遍了,一來二去連那些在街邊擺攤賣小吃的商販們都跟他熟了。

“你看人家啞巴對弟弟多好,我家老頭子對我有一半上心就樂開花了。”買豆腐花的張大娘跟隔壁賣梨子的王大娘說。

“可惜是個啞巴,臉生得又這個樣子,不然村裡那些姑娘們誰嫁給這樣的人都是福氣。”王大娘感嘆說。

“可別說人家啞巴怎麼的,聽打鐵鋪徐老闆他媳婦說啞巴力氣可大呢,別的夥計半天才能打出的刀,他一個時辰就打好了,學得又快,他們打鐵鋪的老師傅都感嘆啞巴是個人才呢,聽說半個月錢他才漲得工錢,現在又漲了呢,生得醜怕什麼,晚上拉了燈繩還不一個樣。”

幾個人聽了哈哈笑了起來。

那天啞巴在街上聽得了個好消息,興致沖沖地就跑回了家,一回家就到若水的牀前跟咿呀地比劃,大約說是要帶他去看病。

若水心想他這個病咋看?背上的傷口也都結痂了,過段時間自然就好了,只是下面那個地方還是疼得走不了路,不過也已經比剛來這清水鎮的時候好很多了,慢慢得也能站起來,只是走一兩步都疼的厲害,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還是躺在牀上。

雖然說是看醫生,可是那個受傷的地方必竟是讓人難以開口的,他搖了搖頭說不想去看。

啞巴卻心疼他,不停地比劃着,說是鎮上來了個不得了的神醫,還急得拿了筆在紙上寫了三個字‘莫如風’。

莫如風在江湖上被稱作‘醫聖’,而且行蹤不定,來如風,去無影,就是很多江湖人想要找他救治都是難上加難。

看到啞巴在紙上寫的這個名字,若水突然心裡想也許這醫聖莫如風能將啞巴這啞病治好,雖然他們到了清水鎮他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可是若水在心裡已經很清楚,這個啞巴就是曾經顯赫一朝的震北大將軍凌夜,而這個男人之所以落到如今的田地,即丟了兵權,又成了這樣口不能言的啞巴都是被他害的,他的心裡已經愧疚很久了,如果能讓莫神醫將他的啞病治好了,他的心裡起碼好過些。

看到若水不再說話,啞巴連忙將他背在背上,在街上一路小跑跑到了城北的梧桐山莊,莫神醫是梧桐山莊主人韓蕭的朋友,這幾日就住在山莊裡,他前幾日救了一個難產的婦人,本來家人都以爲沒救了,就在準備後事,莫神醫去了兩下就將那婦人救了下來,母子平安,頓時這件事在這個小小的清水鎮都傳遍了,啞巴也是在回家的路上聽街上賣胡辣湯的高大嬸說起的,高大嬸還告訴這個莫神醫只在這裡呆幾天,很快就要離開清水鎮了,如果他要想治好他弟弟的病最好就趕早。

看他揹着個人在背上,梧桐山莊的家丁本來不想讓他進去的,啞巴怎麼比劃那個家丁就是不放,就在這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山莊的門前,穿藍袍的那個男人是梧桐山莊的主人韓蕭,之前他曾經去他們那裡買過兵器,啞巴認識他,看着韓蕭和一個穿着灰衣的中年男人一同下了馬車,他立馬上去拉住韓蕭的衣服。

韓蕭看了一眼這個啞巴,看不出他力氣還挺大的,看着他背上揹着個人,韓蕭大約猜到了是想要莫如風給看病,韓蕭看了他旁邊的莫如風一眼,莫如風見這個啞巴很焦急的樣子就點了點頭。

……

莫如風看了若水那隱秘的傷處,驚訝地擡起頭看了一眼窗外焦急等待着的啞巴。

看起來那男人很忠厚老實的樣子,怎麼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如此殘忍地凌虐這個瓷娃娃一樣精緻的少年。

若水知道莫神醫心裡的猜測說:“不是他,神醫你不用誤會。”

“你這個傷不難治,我給你拿一罐藥膏,回去每天早晚塗抹在那個地方就好了,可是這個地方自己很難夠得到,而且你背上又有傷,這樣彎着腰怕容易將傷口弄裂了,如果你跟他不是那種關係,反而不好抹了。”莫如風將一罐綠色的藥膏交給若水之後說。

“這個莫神醫不用擔心了,這傷都是小事,早一天晚一天都會好的,我是想問問神醫能不能治好啞病。”

“哦?”莫如風問:“你是想要我治好外面那個啞巴?你知道不知道他的啞病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的。”

“後天的,是被一種藥物毒啞的。”

“什麼藥?”

“催心草。”

“是什麼人,竟然會下如此的毒手!”莫如風有些驚訝,催心草不單能讓嗓子變啞,更厲害的是這種毒藥灼傷人的五臟六腑痛得燒心卻不能死,喝下這種毒藥所承受的痛苦可真能稱作是‘生不如死’,竟然會有人用這麼歹毒的藥。

“那個給他下催心草的人就是我。所以我才更想將他治好。”

莫如風想不到這兩個人之前還有這麼多糾纏繁瑣的關係,不過他並不像管這些閒事,他想了想對若水說:“我且試試,不過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證。”

“謝謝莫神醫!”

……

啞巴看莫神醫給了若水那罐藥,知道那可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療傷聖藥幽蘭香露,這樣若水應該很快就可以治好,還可以下地自由地行走了。

晚上他睡在隔壁房間聽見若水在屋裡稀稀疏疏地不知道在擺弄着什麼,若水行動不方便,啞巴怕他是想要喝水什麼的,就走去推門進了去,可是他卻看到若水正光着下面,似乎想要給那個地方塗藥卻是很難夠到。

啞巴跟他比劃,大約是說怕他這樣折騰弄裂了背上的傷口,看着啞巴將那綠色的藥膏蘸在手指上似乎是想要幫他抹藥,若水的臉立刻紅了,可是這個時候又沒有別的法子,就背過身去,由着他給自己塗藥,啞巴的手指一進去,若水就感覺到那**辣的感覺從身下傳來……

若水的臉立刻紅了,莫神醫這個藥膏莫非是弄錯了不成?怎麼會是這樣火辣辣的,當時他看到這綠色的藥膏的時候還以爲是清涼的呢,爲什麼會是這樣讓人渾身發顫的酥麻感?

感覺到那根手指在他後-穴裡攪動着若水尷尬地將頭深深埋在被子裡……

……

自從每天晚上啞巴幫他敷藥之後,若水總覺得兩個人的關係怪怪的,即不像主僕,又不像兄弟,而是帶着一點曖昧的氣息。

莫神醫的藥果然很管用,塗了約莫有十天的功夫就已經慢慢可以下牀走路了。

啞奴還找莫神醫要了些藥給他塗在後背,那些皮膚差不多已經長得跟原來一樣白皙如雪,過些時候就能恢復得全無痕跡,只是雪白的背上那殷紅的刺青仍然那樣清晰,絲毫沒有影響。

莫神醫那次來城西看望若水的時候,他就問起莫神醫,想讓他看看能不能將背後那刺青去掉了,那殷紅的刺青始終是他心中難以磨滅的痛,那是佔有的烙印,刻着他曾經的恥辱。

“這可是用胭脂蘭的花汁刺出來的,沒有辦法去掉。胭脂蘭生長在賀蘭山上,乃是遼國的御花,極爲珍貴,只有皇室貴族纔可以使用,尋常人根本取不到,這種胭脂蘭的刺青一旦刻上去就一輩子都洗不去。”

雖然若水心裡其實是知道這是胭脂蘭的刺青,可是他心裡還有一點期待,聽莫神醫這麼講,他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

莫如風看着眼前這個秀麗的少年幾乎要哭出來的沮喪神情,真不知道他怎麼會弄上這樣的刺青,在遼國這胭脂蘭本來是貴族們的專有,這樣的刺青甚至還是遼國貴婦們可以炫耀的徽章,不過這個少年怎麼看都像是中原人,而且是江浙一帶那樣水嫩的皮膚。越是跟這個少年接觸得多,就越感覺到他很神秘,似乎藏着很多故事。

“那醫治啞病的藥,神醫你配製出來了嗎?”若水問起他:“上次聽您說還差一味十節菖蒲。”

“是呀,九節菖蒲還能找到,這十節菖蒲挺難找的。”莫如風說:“我先配點藥,你用水煎了給他吃,看有沒有一點效果,我們也慢慢地去找那十節菖蒲。”

……

每天傍晚天黑之前啞巴就會從打鐵鋪回來,若水下午看着天快要黑的時候就開始煎藥,等啞巴回來的時候那藥剛剛煎好,若水將藥倒出來放在桌上,還取出之前啞巴在鎮上給他買的冰糖,那時候他沒捨得吃完還留着一點呢,這藥很苦,正好吃了藥之後可以吃點。

啞巴回來看到若水下地在忙活着就急了,摟着他的藥將他抱回了牀上。

“把那碗藥喝了。”若水對他說。

那是什麼藥?啞巴用手比劃着問他。

“治啞病的藥,莫神醫開的,雖然還差一味十節菖蒲,說不定已經可以治好你的啞病。”

啞巴卻停了下來,死活不肯喝這藥。

不管若水怎麼勸他都不肯碰那藥,晚上睡覺的時候若水還是不死心,難道他想錯了嗎?這個人不是凌夜?他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這個事,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個人一準就是他要找的人。

夜裡若水進了隔壁屋子,趁着啞巴正睡着的時候坐在他的牀邊,他藉着月光的冷輝看着那凸凹不平的臉,伸出手來在他的脖子上尋找那人皮面具的接茬口,果然給他摸到了,就在啞巴醒來要起身的時候若水用手將那人皮面具揭了下來,在那人皮面具下面露出了一張臉,那是一張輪廓剛毅棱角分明極富男人魅力的臉龐,正是大將軍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