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585反客爲主
張裡心下犯起了嘀咕,屋裡一時安靜起來,在他低頭凝神細思的時刻,坐在對面的幾人不約而同的相互之間側臉,用眼神無聲的交流了下,高主任嘴角顯出一絲冷笑,仿若看到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再次完美體現般。而坐在末尾的朱至剛則是臉上顯得有些憂色。
張裡低頭沉思,對面的人都配合似地保持屋內安靜,但是過去好大一會了,張裡還是皺眉在思索,彷彿忘記了眼前還有其他人似的!
“咳——”
令人漸感不耐的靜默中,不知是誰忍不住嘴裡發出了聲音,張裡這才猛然驚醒,擡起頭看看對面幾人臉上的神色,高主任還好,其他均有些不耐。剛纔他想得太多太深入,以至於時間有些忽略周邊環境。
“不好意思,剛纔我走神了!”張裡歉意地笑笑,邊說邊從包裡拿出煙和打火機,剛要發煙,高主任生硬道:“你自己可以抽!”
張裡愣了下,對方言外之意他聽明白了,於是他笑笑,把其他煙退回了盒裡,捏了根夾在了嘴上,悠然地點着了火,屋裡頓時瀰漫出一股香菸味。透過煙霧,他眯着眼再次看向面前幾人,可能是幾個傢伙都抽菸,結果一聞煙味有人不自覺的鼻子嗅了嗅,見狀,他心下暗笑了笑,態度更加有些悠然。
“張裡同志,請你認真回答問題,我們現在代表江河省紀委和你談話,希望你端正態度!”高主任臉上有些慍色,在他的工作經歷中,眼前有些反客爲主,如此情況很少遇見。
張裡撣了下菸灰,正了正身形臉上正色道:“高主任,你的問題我剛纔已經認真回答了,坦白的說,幾年前,我和省紀檢部門有過接觸,有什麼問題你就請直接說吧!我再強調一遍,我以自己的黨性和原則擔保!”
也許是他的理直氣壯、態度直觀起到了一些效果,果然,他說完,高主任眉頭一皺,側過臉和身邊人無聲的再次交流了下,輕點了下頭,最後還是王姓同志開了口。
“那好,請你解釋一下有關你到春江任職後,在華興市場改建和牛莊段工程拆遷工作中的事情吧!再次鄭重提醒你一點,我們是有一定證據才找你談話的,你要爲你自己負責!”
噢——,張裡一聽,心下恍然大悟!
略一思索,至此,他完全明白了對方的來意!他心下苦笑了下,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己在春江的謠言跨越萬水千山,居然跑到江河去了!
“怎麼樣?這下你應該可以說點什麼了吧?”王姓同志臉上有挪揄之色譏道。
“唉!”張裡一把掐滅菸頭,嘴裡輕嘆一聲,再次直起身形,道:“這個事情有,確實我收過一些東西,但是我想有關詳細情況你們應該和南疆省紀委部門聯繫,噢,對了,紀委萬書記曾親自聽取我的彙報!”
“噢?!”
他的話一出口,對面三人臉上露出異色,相互交流了下眼神,連帶着一直在旁的朱至剛臉上也頗有意外之色,不由得向雙方各人臉上掃了掃,面有不解。
“你看可不可以先把情況向我們說明一下,其他的我們會和南疆紀委聯繫的!”過了會,高主任開口道,口氣中有些鬆動跡象。
“嗯——,對不起高主任,這裡面情況比較複雜,我想你還是向他們詳細瞭解吧!他們會給你滿意的答案的!”
沉吟了下,張裡婉轉地拒絕了問題。
高主任眉頭又皺了皺,但是旁邊的朱至剛好像有些明白了,臉上略一沉思,卻顯出更加驚異的神色看過來。
張裡佯裝不知,這種事情是他第一次正式在別人面前提及,雖然有些隱晦,但是對於一些瞭解內情的人,他們卻是一聽便知!朱至剛就是這些人中之一!
“那好吧!我們會盡快向上級請示,你最好在最近不要離開春江,以防有什麼事找你!”高主任那邊短暫交流後,輕緩開口道。
“放心!我除了春江哪也不認識!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張裡笑笑,起身站了起來。
高主任等人也起身,張裡禮節性的和幾人一一握手,最後到朱至剛時,對方笑道:“那個什麼,今天就別走了,剛纔談工作,等一下我們敘敘老鄉情嘛!一起坐坐!是吧高主任?”
“這——”高主任一聽,臉上有遲疑之色。
“不了不了,朱部長,改天吧改天!我先走了!”張裡心下更加有些不爽起來,主動笑着拒絕對方提議,今天自己被弄到這裡搞了個不痛快,說起來,這個傢伙也有些不是,現在他沒心情和他們一起吃飯!
“噢噢,那行,我送送你!”朱至剛臉上笑笑,有些歉然道。
張裡還待推辭,朱至剛已然擡腿往外走了,門外他的秘書正常等候,朱至剛吩咐其帶人到辦公室先坐,自己卻一轉身拉着張裡往電梯口走來。
“老弟,不好意思啊,今天你受驚了!改天我一定給你賠罪!”電梯轎廂裡兩個人對面站立,朱至剛臉上有些歉意道。
張裡手一擺,滿不在乎道:“哎~,說哪的話!這也是組織上的事,你是我們的司令,你不打電話給我還會有別人打給我,沒事沒事!”
朱至剛臉上釋然,歉疚道:“好好,你老弟理解我就行!但是改天一定要坐坐!不說是賠罪了,就當咱們敘敘舊吧,好不好?”
見狀張裡知道對方是誠心誠意的,也不忍再奚落於人,於是笑笑道:“好好,我一定多喝兩杯!”
兩人握了握手,歡笑如舊,一起並肩走出了電梯,朱至剛一直送到門外,才揮了揮手轉身上樓。
上了車,張裡吩咐司機老王稍快點,後者得令馬上把速度提了起來。而張裡則掏出身上的手機,撥給了市長楊國興。他的同樣是私人手機號,這個號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是在一定範圍內有限幾個人間公開。
楊國興很快接聽了電話,張裡對着話筒簡單說明了意圖,前者略沉思了下,才道好吧,只能給你二十分鐘時間,一會市委那邊還有會!
放下手機,張裡心下長長地出了口悶氣,車窗外大街上人流穿梭,車水馬龍,一派繁榮景像,由於正值中午高峰期,路上的車特別多,一個經綠燈往往要好長時間。司機老王儘管提高了速度,但是路上車量擁擠的狀況,實在讓車快不起來。
張裡心下有些關急,但是現實情況擺在眼前,他不能催促下屬,那樣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壓力!
春江的路上道口多,走走停停,等到趕回市府大樓時,已然與市長楊國興的約定時間遲了五分鐘,張裡忙搶時間直奔樓上。
好容易到了市長辦公室門前,他止了止步,平息下呼吸才閃身出現在門口,市長秘書吳浩習慣性的看了看錶,起身相迎,近前來小聲道:“時間有點緊,請抓點緊,市委那邊研究組織工作,很重要!”
張裡點點頭,伸手輕輕敲了敲門,裡面傳出熟悉的聲音——進來!
推門而入,市長楊國興正常收拾桌上的東西,看樣子準備結束手頭上的事要出門了。
張裡返身關上門,幾步走到了桌邊。
“什麼事啊?你遲到了噢,時間有限,趕緊說吧!”楊國興低着頭道。
定了定神,張裡於是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等他說完,對面的楊國興臉上已然肅然起來,眉間的“川”字很明顯。
張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對方不發話,他又不好擅自離開,心下大體算了下,進門後十多分鐘時間,自己彙報用去大辦,剩下的可就不多了!
楊國興沉思不語,這時外面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楊市長,市委常委會馬上就要開了,您是不是現在就過去?”進來的是秘書吳浩,提醒領導工作安排,這是他的本職責任。
“嗯,我知道了,馬上過去!”楊國興輕點了下頭道,“小吳,你先收拾,一分鐘我就下樓!”
吳浩點頭領命出去,隨手還是帶上了門。
“嗯,這個事情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楊國興像是沒來得及思考完善似的,站起身道,邊邁動身形往外走。
“這——,嗯,好吧!”張裡見狀,只好勉強地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