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有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和周圍士兵緊張的呼吸聲。
迪尼莎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雷曼小聲安慰道:“別怕,長官會帶着我們贏得勝利的,這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秦川只能暗自苦笑了一聲,這也許就是“人的名樹的影”,秦川根本就不需要強調什麼,士兵們自然而然的就對秦川有着強大的信心。
而這又與現實是相違背的,比如說在這一片漆黑同時空間又十分狹小的情況下,秦川甚至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決定,他能做的只有盡力。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顯然是法國人在安裝炸藥……他們顯然不是專業人士,所以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陣導火索的“嗦嗦”聲。
“準備!”秦川低聲命令。
說着,秦川就壓低身子儘量躲在牀沿下。
接着只聽“轟”的一聲,大門被炸開了,擋在房門後的一張牀也被整個掀起飛到了宿舍的另一頭。
秦川沒有多想,在衝擊波過後馬上就把電線往水裡一插……這個動作慢一秒都有可能是生死的區別,因爲在炸藥爆炸後,敵人馬上就會拉燃手榴彈往裡丟,秦川必須在他們來得及做這個動作前將電流導到他們身上,否則一切都完了。
很幸運,沒有手榴彈丟進來,取而代之的是門外一陣殺豬般的慘叫,接着又是“轟轟”幾聲爆響……法國人拉燃了手榴彈,但恰恰在那時被電得無法動彈,於是手榴彈就在手裡爆炸。
“士兵們,衝啊!”秦川大聲命令,同時收回了電線並將它夾在被子裡。
“衝啊!”德軍士兵大喊一聲,就挺着步槍衝了出去……他們沒有上刺刀,對於這一點秦川很滿意,因爲這裡是工事內部空間狹窄,步槍的長度本身就很難施展,再加上刺刀的話只怕就彎都轉不過去了。
秦川不知道的是,他們雖然是新兵,但卻是受訓專門駐守“馬奇諾”防線的部隊,所以當然知道這一點。
接着就是一陣“砰砰”的槍響,德軍士兵們分成兩隊,一左一右的輪番射擊,見人就打看到影子就開槍,猝不及防而且不專業的法國人被打得措手不及亂作一團。
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猝不及防”,法國人對此應該是有所準備的,從一開始他們就防備有人會從宿舍裡殺出來。
問題就在於,他們沒想到德國人會用電,更沒想到的是電流使兩側正要投擲的手榴彈沒能投擲出去,於是這手榴彈不僅沒能殺傷敵人反把自己人給炸懵了。
然後,德軍士兵就在這時竄了出來猛衝猛打,失去先機的法國人完全無法抵擋這樣的衝鋒。
當秦川端着槍出來的時候,德軍士兵們對法國人已經形成夾擊之勢了……法國人是分成兩部份:
一部份是對外堅守阻隔宿舍與外部的聯繫使其它德軍無法增援宿舍。
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因爲宿舍這段的過道並不寬,幾把槍或是一挺機槍就足可以封鎖過道使德軍無法通過。
另一部份,則是對內進攻秦川所在的宿舍。
這計劃應該說是天衣無縫,只可惜一步差步步差……對內的那部份法國人一個不留神就瞬間崩潰,對外的法國人則是背部對着秦川等人。
於是,戰鬥很快就變成了一場屠殺,法國人一個個倒在德軍士兵的槍口下,終於,剩下的幾個法國人用生澀的德語大叫:“別開槍,我們投降,投降!”
雷曼帶着部下緊張的用槍指着那幾名俘虜,大聲吼叫:
“丟下槍,把手舉起來,你們這些法國豬!”
“我會開槍的,我會開槍的,別有什麼動作!”
……
這時秦川就看到了倒在一邊的迪尼莎,他趕忙跑了上去,一發子命中了她的脖子,血如泉涌。
“雷曼!”秦川大叫,但雷曼因爲面對俘虜過度緊張而根本沒聽到秦川的叫聲。
“雷曼!”秦川再次大喊:“迪尼莎不行了!”
雷曼這才愕然回過頭來,愣了一會兒,下一秒就“譁”的一下丟掉手裡槍,跌跌撞撞的衝到秦川身旁,看到迪尼莎的樣子都有些被嚇住了,然後慌忙取出急救包將止血帶什麼的一古腦兒的往傷口捂。
嘴裡還胡言亂語的叫道:“迪尼莎,沒事的,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迪尼莎痛苦的抽搐着,嘴裡噴着鮮血,喉頭髮出一陣陣嗚咽聲……那是血液倒流回氣管使她無法呼吸。
“救救她!”雷曼帶着無助的眼神望向秦川,大聲企求道“救救她!”
秦川默默的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爲力。
果然,在雷曼懷裡的迪尼莎最後抽搐了一下就不再動彈了。
“不不不……”雷曼抱着迪尼莎放聲痛哭。
突然,雷曼騰地站起身來,從地上撿起槍“砰”的一聲,就將一名俘虜打倒在地。
“雷曼!”秦川試圖阻止他但卻被雷曼推開了。
“放開我!”雷曼大叫:“我要報仇,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說着再次舉起了槍……神態近乎瘋狂。
秦川一個勁步上去狠狠的給了雷曼一拳順便奪下了他手中的槍,然後命令身旁的士兵道:“看住他,直到他恢復正常了!”
“是,長官!”兩名士兵應了聲,強行將雷曼拉住並下了他的手榴彈。
秦川看着雷曼,最後說了句:“這就是戰爭,明白嗎?你要學會適應!否則你就回家去!”
說着頭也不回與魯曼林中將沿着通道離開了。
看着沉默不語的秦川,魯曼林中將安慰道:“這不關你的事,中校,你是英雄不是上帝,你沒法救活她!”
“不!”秦川回答:“我的指揮有問題!”
“你指揮得很好!”魯曼林中將表示抗議:“你帶領着他們成功的打敗了敵人,在那麼緊急的時刻……”
“還不夠好!”秦川打斷了魯曼林中將的話:“我不該讓所有人衝鋒,我的命令應該是……迪尼莎留下其它人衝鋒,可我根本就把她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