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爾元帥再次把臉隱藏在臺燈後，靜靜地抽着煙，似乎是在考慮着秦川說的話，似乎又是在想着該怎麼利用秦川打一打陸軍的威風。
說實話，秦川心裡還是有點沒底，因爲對方畢竟是個元帥，而自己還只是箇中尉，如果雷德爾想要給自己網羅一個罪名的話……能救秦川的就只有隆美爾，因爲隆美爾是希特勒眼前的紅人，而雷德爾卻是個過氣的元帥，所以雷德爾論軍銜或許比隆美爾高，但實際上說話份量卻沒有隆美爾重。
接着秦川又安尉着自己：雷德爾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的，因爲所有人都知道是德軍是“傳奇上士”繳獲了土倫艦隊，就連德國海軍也一樣。如果雷德爾對秦川不利的話……首先對海軍的士氣不利，同時也意味着陸軍和海軍的徹底決裂。
就像秦川之前所說的那樣，如果雷德爾來這裡是想打一場勝戰使德國海軍翻身，那麼他就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秦川想的沒錯，果然，不過一會兒雷德爾就朝參謀揚了揚頭。參謀會意，就給秦川端來了一張椅子。
秦川看了看椅子，一挺身說道：“恕屬下不敢從命，長官！”
“有什麼問題嗎？”雷德爾問。
“在上校和少將面前，沒有我的位置！”秦川回答。
秦川很清楚一點，自己是陸軍的一員，所以寧可得罪雷德爾這個海軍元帥也不能在斯萊因上校和奧克斯特少將面前放肆。
甚至有可能……這正是雷德爾所希望的。
雷德爾笑了笑，又讓參謀分別搬了兩把椅子。
等奧克斯特少將和斯萊克上校坐下後，秦川纔在斯萊因上校的示意下端正的坐下。
“中尉！”雷德爾說：“你以爲按照你的計劃，我們真的能抵擋得住英國人的進攻嗎？”
“我們只有試一試，不是嗎？”秦川回答。
“我瞭解你！”雷德爾說：“也瞭解這片戰場，你知道的……在此之前海軍除了在家裡配合那些工程師拆解軍艦，就沒別的事可以做了。所以我寧願多知道些北非戰場的態勢。”
說着，雷德爾就在臺燈下探出臉來，望着秦川道：“我想，你之所以會制定這個防禦計劃，是知道非洲軍團無法抵擋‘謝爾曼’坦克的進攻吧！”
一句話就切中了重點，由此也可以看出雷德爾的確瞭解非洲戰局。
見秦川不回答，雷德爾就繼續說道：“告訴我，中尉，在你的防禦計劃裡，我們最弱的是什麼？”
“空軍！”秦川回答。
德國只有一個航空聯隊，而東線因爲正打得如火如荼，所以根本就無法調動任何戰機。
“你打算怎麼應付呢？”雷德爾說：“你知道的，海戰最重要的就是制空權，沒有制空權……我們的軍艦不過是敵人戰機的靶子！”
頓了下，雷德爾又接着說道：“或許你會說，我們還有意大利空軍，還有艦炮防空，甚至我們還可以在突尼斯海峽兩側佈下大量的防空火力，以此來抗衡英國人的空中力量……但是中尉，你是否知道，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
秦川聞言不由愣住了，因爲他的確是這樣想的。
更糟糕的是，他還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想法不切實際。
“嗯？”看着秦川這表情，雷德爾就說道：“你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是吧？”
“是的，長官！”秦川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你的確從法國人那繳獲了一支艦隊！”雷德爾說：“這很令敬佩，但你卻對法國的軍艦一無所知！”
“問題出在法國的軍艦上？”秦川有些聽明白雷德爾這話的意思了。
“法國人太久沒打仗了！”雷德爾繼續說道：“或者也可以說，他們認爲戰爭都會像上次戰爭那樣，因此他們才修建了一條馬奇諾防線，而在軍艦上……他們就表現爲防空能力十分薄弱，因爲他們以爲海上的戰爭還會是軍艦對軍艦！”
秦川不由驚訝得張大了嘴半天也合不攏……現代人回到歷史也並不是什麼都有優勢的，比如秦川根本就沒想到法國軍艦會犯這個簡直有違常識的錯誤。
“所以……法國軍艦沒有防空能力？”斯萊因上校問了聲。
“並非完全沒有！”雷德爾回答：“就以最新型‘敦刻爾克’爲例，裝備的是Model1932型130MM高平兩用副炮，和Model1933型37MM高射炮。前者無法將炮口提高到75度以上，後者射速只有32到40發，你們知道現在各國都在用的博福斯高炮的射速的！”
秦川等人當然知道，被稱爲“萬國空防之屏障”的博福斯高炮不僅口徑達到40MM，其理論射速還達到140發每分鐘……只不過因爲受限於裝彈速度，所以實際射速只有80發每分鐘，但這也足足是法國軍艦高射炮的兩倍了。
雷德爾繼續說道：“在來此之前，我也很希望法國人在這方面會有所長進，但結果讓我很失望……我們到這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軍艦上看了下，發現大多都是這些落後的艦炮。法國人跟我們一樣，他們首先是發展陸軍，軍艦上的裝備大多都是挑選陸軍中的小口徑武器，無法根據海軍的需求單獨設計裝備！”
接着雷德爾就往椅子上一靠，說道：“現在，中尉，你還以爲你的防禦計劃能行得通嗎？”
雷德爾的話擊中了要害。
如果法國軍艦防空不行同時德軍空中力量又與英軍有很大的差距，那麼即便是海、空協同也無法抵擋住英軍的空中力量……這樣一來，制空權很快就會落入英軍之手，接着軍艦就會成爲英軍戰機的靶子，封鎖突尼斯海峽只能說是癡人說夢。
“我們至少需要兩個航空聯隊！”雷德爾說：“西西里島一個航空聯隊，突尼斯或者阿爾及利亞一個航空聯隊，這樣纔有可能與敵人爭奪突尼斯海峽的制空權。否則……”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可要讓元首調一個航空聯隊來幾乎不可能！”奧克斯特少將說：“我們的飛機幾乎都在東線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雷德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