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爲連長報仇!”
……
當美軍再次衝上來時,全連只剩下二十幾個人,但是沒有一個人退宿,沒有一個人害怕,全連二十幾個人清一色的挺着刺刀朝接近陣地的美軍衝去,機槍早就因爲沒子彈被丟在一邊。
這回志願軍也學乖了,一直等到美軍衝上了陣地才動手,這樣可以用盡可能快地與美軍扭殺在一起,不讓彈藥充足的美軍有遠程射殺我們的機會。
我幾乎是含着淚往下衝的,這回我很快就學會了戰友們衝鋒的動作,其實也很簡單,不管越來越快的速度,不管慣性,也不管生死……完全放開了往下撲,自然而然的就會了。
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手中只有一把刺刀,眼前只有一個驚慌失措的美軍,他剛把槍口對準了我,然後就只聽“撲”的一聲……刺刀已經深深的扎入了他的胸膛,一聲輕微的震動從刀口傳來,我意識到那是眼前這位美軍肋骨的斷裂聲。
他就像失重的沙袋一樣重重地摔倒在地,抽搐地狂噴幾口鮮血,然後再也沒有任何生氣。
我衝勢不減,抽出刺刀一個槍托就砸在搶上來的另一名美軍臉上。那名美軍還沒反應過來就重重地翻了個身摔倒在地,在身旁灑下了星星點點的鮮血和幾顆牙齒。
“砰砰……”隨着幾聲槍響我只感到頭上一涼,帽子被打飛得老遠,轉身一看不遠處正有一名美軍舉着M1步槍朝我射擊,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我,眼看就要再次射出子彈來但是突然一名志願軍的刺刀刺進了他的脖子,鋒利的刀尖從他脖子的另一面露了出來,然後很快又抽了回去。
鮮血狂噴,步槍從他的手中滑落,接着他就像一個被抽乾了空氣的氣囊一樣癱倒在地。
我沒有害怕,沒時間害怕。
面前兩把刺刀一左一右朝我刺來,我不退反進丟掉手中的步槍往前猛跨兩步,因爲沒有想到我會前進反而讓這兩名美軍的刺刀失去了準頭,使我堪堪避了過去,但是右腰處還是傳來了一陣刺痛,刺刀帶走了我的一塊肉,好在寒風往棉衣破chu猛灌,讓我減少了一些痛苦。
那兩名美軍動作也不慢,一見我已經來到他們身旁刺刀已經失去作用伸手就去拔腰間的手槍。
但是他們犯了一個錯誤,在這時候最快的不是槍,而是——手。
他們剛拔出手槍我已伸手就掐住了他們的脖子,然後一個對使勁全身的力氣一個對撞。兩個M1鋼盔狠狠地撞在一起發出了“空”的一聲悶響,當然我的手勁不會大到只這麼一下就把他們撞死。我很輕易地奪過了他們的手槍,然後隨着兩聲槍響他們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砰砰砰……”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左右開弓,兩隻M1911手槍在我手上不斷地跳躍着,我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我站在原地,打死前方的幾個美軍,那無疑會爲後面的美軍騰出一片緩衝地,讓他們有時間舉起手中武器對準我們。所以我一路開着槍一路往下狂衝,爲的就是不與美軍脫離接觸。
一個接着一個美軍慘叫着在我身前身旁倒下,鮮血染紅了手槍,染紅了我的雙手,我的棉襖……
我沒有思想,也沒有憐憫,只知道不斷地將手槍對準前面的敵人,然後扣動扳機。M1911果然不是愧是點45大口徑手槍,雖然射程不遠但在近戰上威力卻大得驚人,幾乎就是打中了就能讓對方失去作戰能力。
我身後的志願軍戰士也緊緊地跟了上來,挺着他們帶血的刺刀,高聲叫喊着一個又一個刺翻了面前的敵人。
美軍再次潮水般地往下退去,我手中的M1911也發出咯咯的撞針空響,但是這時候志願軍們卻沒有撤退,我不由想起了剛剛犧牲的連長,這該是他下命令的時候了。
戰士們似乎殺紅了眼,個個都像瘋了一般追着美軍亂捅亂殺,刺刀捅彎了就用槍托砸,槍托砸爛了就用手掐,用牙齒咬……
“撤退!撤退!”
我大聲喊着,但似乎卻沒有人聽到,有幾個衝得快的志願軍甚至已經跟着美軍逃兵衝到了公路上。
我隨手抓起一塊石頭,照着虎子身下掐着的美國兵的腦袋就是一下子,對他大聲命令道:“撤退,返回陣地!”
說完拉起負傷的趙永新就往回跑,但是回頭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我們這一衝足足往下衝了五、六十米,這下要返回陣地只怕來不急了。
這五、六十米雖說不長,但上山可沒有下山那麼快,只怕我們還沒走到陣地就要被美國佬的機槍全放倒在路上了。
我正尋思着要不要回頭殺他幾個做墊背的,身旁突然響起了幾聲機槍。只見劉明泉手上正操着一挺繳獲的捷克式輕機槍對着敵人火力點掃射着。
“崔排長!”劉明泉停了下來扭過頭,髒兮兮的臉上淌着鮮血,大聲對我們喊道:“你們快撤,俺掩護!”
說完再也不理我們,只管瞄着美軍的火力點。
我咬牙狠狠地說了聲“撤!”,與虎子拖着負傷的趙永新,領着僅存的十餘名志願軍戰士撒退就往山上狂跑。
還沒跑到陣地美國佬的機槍就響了起來,子彈在我們身旁“撲撲……”地濺起一朵朵小花,身旁不時有戰士倒下,但是我們不敢有細毫的停留,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山上跑着、爬着……
終於一個翻身滾進了一個彈坑,我這纔不由鬆了一口氣。扭頭點下人數,所有活着回來的就只有七個人了,不過讓我很欣慰的是,除了趙永新負傷外,虎子、老班長、金秋蓮,小山東幾個還都在。
只不過劉明泉……
我猛地轉身往下一看,好傢伙,這小子還在死人堆裡打着槍,一個人毫不畏懼地跟美軍的十幾個火力點對着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