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們跟隨着越軍沿着街道一步一步往前衝的時候,我心裡就不由打起了鼓——如果就這麼跟着越鬼子一路前進的話,那騙是能騙得過越鬼子了,可這樣下去那不是就要假戲真做真要跟自己的部隊打成一塊了嗎?那時我軍的部隊可分不清哪裡是真的越軍哪些是僞裝的越軍,而我們也不敢假打,因爲身邊就有許多真的越鬼子在看着我們呢!
正想着突然從拐角處就鑽出了兩輛坦克,衝着我們就是“嘩嘩譁”的一頓機槍,甚至還“轟轟”的開了兩炮,但細心的我現這兩輛坦克打的目標都是比較遠的後方,那兩炮甚至都打到距離我們幾百米的越軍防線上去了。
真是個妙計,見此我不由暗讚了一聲。越軍沒有坦克部隊,那麼對付他們衝鋒的最佳辦法就是坦克。而且我軍的坦克夜戰能力差也是出了名的,所以會這樣大失準頭打一通也並不奇怪,而越軍很顯然沒有裝備多少反坦克武器,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敢與我軍硬拼。
意料之內,沒過一會兒,就聽一名越軍軍官大叫一聲:“壘啦,壘啦……”
不用說我也知道這是越軍出的撤退命令,但爲了確認我還是將目光轉向了胡少文,果然就見他打出了撤退的手勢。
在我們的這支隊伍中,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大多數戰士都聽不懂越南語。聽不懂越南語就會出現一種情況,就是很有可能會出現越軍命令我們前進我們卻撤退,而越軍命令我們撤退我們卻衝鋒……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想而知,我們就算能成功的魂進越軍內部也會很快就被他們現。
所以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我在戰前就交待了胡少文和李水波兩個人,命令他們要實時的把越軍指揮官的命令通過手勢傳達給所有的戰士。胡少文和李水波兩人都會一口流利的越南語,而且也都學習過我們五連專用的聯絡手勢,所以這一點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件難事。
戰士們一得到了胡少文和李水波的信號,馬上就收起了武器有秩序的往後退,有些戰士甚至還裝模作樣的回身朝我軍坦克打了一梭子彈……靠!子彈打坦克能起作用嗎?不過好像他們也是明知道打坦克不會有作用,所以纔打得歡的吧!
於是我就帶着戰士們且戰且走,我軍的兩輛59中也是一路追趕,只不過它們再一次暴露出了59中夜視儀模糊的特點,不但追趕度十分緩慢,而且子彈和炮彈也沒幾能打得中我們的。眼前那麼多敵人在跑都看不到,有時還會一炮打到旁邊的大樓上去,連越鬼子都出一陣陣笑聲,讓我們這些僞越軍都感到怪不好意思的……
不一會兒我們就無驚無險的進入了越軍的防線。應該說這時我們還是挺緊張的,這可以從戰士們不太自然的腳步上可以看得出來。因爲任誰都知道只要我們出一點差錯,很快就會惹來四面越軍的圍攻,那時我們絕不會再有幸存的道理。
越鬼子並沒有現我們。我帶着戰士們一步步跑進防線,全身緊崩的神經也不由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斜着眼睛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看到這防線不過就是幾道木架鐵絲網和用沙袋構築起戰壕。戰壕裡到處都是越軍的傷員和往來奔跑運送彈藥的越軍,不過看他們面前擺的彈藥似乎也沒剩多少了。
也難怪他們會使用毒氣彈,現在這種狀況,他們應該說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是戰死要麼就是投降,而對於越軍的這支3o8師,做爲都防衛師的他們當然不會選擇投降的道路,那麼剩下的就只有與我們同歸於盡了……
對於這個3o8師我在現代時就瞭解了一下他們的資料,知道他們是越軍最早組建的一支步兵師,剛剛成立就被封爲“先鋒師”,意思就是打先鋒的主力部隊。在實戰中他們也的確有過許多戰績,在抗美抗法的戰役中打個十七次,大大的戰鬥有四百多次,在這其中當然也是得到過許多的榮譽。比如什麼鋼鐵拳頭師、典型師之類的一大堆。
不過讓我最耿耿於懷的,還是這支部隊其實是由我們中國人訓練出來的。從65年開始,也就是十幾年前,越南就抽調3o8師的優秀軍官到我國的昆明步槍,南京高級步槍和桂林步兵學校學習。3o8師的骨幹也是由這些學習過的軍官組成,而且當時他們的裝備也全都是中國武器。
一想到就是這樣一支由我國親手改造組建的部隊,卻在諒山戰役中對我軍狠下毒手,我心裡就忍不住生出一陣陣的恨意。
一回到防線那名越軍軍官就指手劃腳的朝我們嘰哩咕碌的一陣叫,這時我注意到了這名越軍軍官還留着八字鬍,看軍銜應該是個少校營長。我不由自嘲了一下——跟我一樣大的官。
從胡少文那看到的手勢是組織防禦,於是我心裡就不由暗暗叫苦——如果讓我們防禦在一線的話,那不就意味着我們還是要在這裡面對自己人嗎?
下一次進攻,我想我軍不可能還會像剛纔那樣毫無目的的打一通了吧!難道我們辛辛苦苦的魂進來,爲的就是在這裡和自己的部隊自相殘殺?
但就算我不願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可不想剛剛進來什麼也沒有偵察到就與越軍大打出手,那只是在宣告我們這次任務的失敗。
於是我朝其它人使了一個眼色,戰士們就一個個裝模作樣的分散開來在戰壕上架起了武器,有的則主動動手往戰壕上堆加沙袋。我找了個位置架上步槍後,就暗暗在心裡做好打算一我軍在這時候展開了進攻,那麼我就馬上命令戰士們掉轉槍口對準越軍,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路衝殺到政委大樓去……
能衝幾個過去就衝幾個過去,炸藥夠的話就最好,如果炸藥不夠的話就誓死守住政委大樓直到我軍殺進來或者是我們打光了最後一子彈剩下最後一個人!
事後想起來,幸好我軍沒有在這時候展開進攻,否則的話,我做下的這個決定將會讓我後悔一輩子。
我們在戰壕裡提心吊膽的呆了一會兒,身後突然遠遠的跑上來了另一隊越軍,李志福驚恐的望向我,飛快的朝我使了一個眼色。
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就像許多其它戰士想的一樣,我們是不是暴露了?越軍派部隊來清剿我們來了?
說實話這時的我也嚇了一跳,但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如果越軍現我們的話不可能會是這樣有序而且提着槍上來的。於是就朝李志福和其它戰士搖了搖頭,讓他們繼續保持原樣。
隨着越軍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是對的,如果我們暴露的話,那麼越軍是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還不開槍。
果然不出所料,新上來的一批部隊搶出了一名軍官與八字鬍交談了幾句,隨後很快就朝我們揮動了手槍並下了命令。我看到胡少文的手勢不由全身一鬆,原來那批越鬼子是上來換防的。
想想也對,越軍至少有四個團的兵力被我軍重重包圍在這裡頭,那也就是說他們在這個局部地區兵力不但不缺反而還太多了。所以經常把一線的戰士換下去休息以讓他們保持旺盛的精力和戰鬥力絕對是個很好的選擇。
我剛剛還在擔心着要面對我軍部隊的進攻呢,這下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於是隨着八字鬍一聲令下,戰士們也很知趣的就排上了隊朝貓着朝後方走去。有時候戰士們就算聽不懂越南話,但也知道越軍喊的口令是什麼意思。因爲對這些口令他們太熟悉,八字鬍也許都是從我們校畢業出來的,所以他喊口令的先後順序竟然都跟我軍部隊的一樣。
比如說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這不禁再次讓我感嘆咱們中國的文化是淵遠流長博大精深,就連越鬼子都要學習我們的那一套。只不過似乎這些傢伙學會了都是反過來打我們的……
跟着八字鬍一路往後方走,讓我感到又驚又喜的是,我們走的路似乎跟李參謀長告訴我們的一樣——沿着街道前進,在四百米的十字路口往左拐……難道我們這去的就是行政委員會大樓?
果然,不一會兒我們就在黑暗中看到了前方不遠處一幢十層的大樓高高的聳立在面前。任務進展得簡直是太順利了,我和身旁的李志福對望了一眼,雙方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興奮和意外。
幾分鐘後,行政委大樓就在我們的面前。我隨便打量了一下這幢大樓,頗有一點我國大會堂的風格,外面也是一根根的圓柱做爲支撐,中央一扇雙開的大門敞開着,裡面零星的閃過幾點火光,像是有人在裡頭bsp;看着這些圓柱我就皺了皺眉頭,這些柱子是在戶外的,也就意味着如果要炸塌這整棟大樓的話,我們必須要在外面安裝炸藥。毫無疑問這比起室內爆破要困難得多,越軍也完全可以用火力封鎖住這幾根柱子讓我們無法爆破。
但我隱隱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行政委大樓如果是放置毒氣彈的地方的話,那爲什麼門口連個警衛都沒有呢?難道毒氣彈根本就不在這裡?
當跟着八字鬍一起走進大樓的時候,我就越肯定毒氣彈不在這裡了。原因很簡單,這裡已經被越軍當作臨時休息室和醫務室了,整個大廳裡橫七豎八地躺着剛從前線撤下來的越軍,只這一層就大慨有兩、三百人。他們有的在抽菸,有的在睡覺,有的在擦槍,還有一個個傷員在一塊沾滿血污的白布後頭出一聲聲慘叫。整個大廳的空氣裡瀰漫着汗臭味和血腥味……
李志福朝我使了個眼色,李水波也拿着用一雙詢問的眼神望向我。我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如果按照原計劃行動的話,我們這時該想想要怎麼動手了。但我還是朝他們輕輕搖了搖頭,並打了一個等候命令的手勢。
按照八字鬍的命令,我們找到一個地方坐下來休息的時候,我腦袋就開始尋思了,很明顯上級的判斷是錯誤的。如果我是越軍的話,我是絕不會把毒氣彈這種違反日內瓦公約的武器,那麼光明正大的安置在有這麼多人的行政委大樓上的。而且還一個警衛員都沒有。
那會是在哪裡呢?我想只能是我們自己去尋找了,繼續再呆在這裡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可是那個八字鬍……我們現在這樣出去只怕會引起友軍部隊的懷疑了。把他幹掉嗎?也許我可以無聲無息的把他幹掉並讓他裝睡,但這樣做過於危險,更何況我們走出去會起疑心的還不只是八字鬍一個人,還有我們身邊許許多多的“友軍”……
正在我爲難的時候,突然門口“吱……”的幾聲停下了十幾輛軍車,接着就是一片嘈雜聲,我一看那都是越軍從前線運下來的傷員,於是靈機一動,趕忙朝胡少文打了個手勢指了指外面的傷員。說着站起身來就朝門外走,假裝是去幫助運送傷員。
胡少文倒也機靈,很快就用越南語朝戰士們吆喝了一聲,戰士們很快就會意從後頭跟了上來。只是讓我有些哭笑不得的,這跟上來的人中還有不少是生面孔,很顯然有一些真正的越軍也在跟着我們揚這種助人爲樂的精神。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把狙擊步槍往背上一靠,就大踏步的走出門去幫助醫務人員將傷員一個個從車上擡了下來。
也許是我軍外圍打得太狠了,我們走出來時候才現這傷員實在太多,每一車都橫的豎的塞了幾十個,而且這一批還沒下完另一批又上來了,一時這大樓門口就哄哄的一團魂不堪。
這倒還是我願意看到的,於是朝戰士們打了個手勢,就越搬越遠,最後乘別人沒怎麼注意,一個轉身就拐了一彎隱入旁邊的巷子裡去。
不一會兒戰士們也一個接着一個的跟了進來,李志福心急火燎的問了聲:“營長,現在怎麼辦?大樓裡的鬼子太多了,咱們解決不了!”
“毒氣彈不在大樓裡!”我回答道。
“什麼?那在哪裡?”戰士們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這麼緊張,如果毒氣彈不在大樓裡的話,也就意味着我們這次任務已經失去了目標,那麼這次行動很有可能就會無功而返了。
“我也不知道!”我苦惱地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我知道,越鬼子是不可能把毒氣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人流量這麼大的地方的!”
“也對!”李志福點點頭同意道:“我看這地方也不像是個藏毒氣彈的地方,都能讓人隨便出入的!”
“吳作輝!”我朝李參謀長安排給我的三個翻譯叫了聲,其實我只記住這一個名字,而且還對不上人。
“到!”一名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戰士站在了我的面前。
“李參謀長有沒有告訴你們如果毒氣彈沒在行政委大樓的話怎麼辦?”我問道。
“這個……”吳作輝看了看其它人,然後就搖了搖頭。
“你們對諒山地形都很熟悉不是?”李水波問了聲:“你們覺得除了行政委大樓外,還有哪些地方適合做爲軍火庫……”
“要找到軍火庫倒不是難事!”我打斷李水波的話道:“我們只需要跟着運送彈藥的越軍走就可以了,但是我想……他們也不會把毒氣彈跟其它彈藥放在一起!因爲那很容易就成爲我軍炮兵的打擊目標,一旦生連鎖爆炸就不是損失一個軍火庫的問題了,而是全軍覆沒!”
“這就難說了!”其中一名翻譯皺着眉頭說道:“如果是軍火庫的話,離這裡七、八百米的商業倉庫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存放地點。但只是毒氣彈……如果數量不多的話,越軍可以隨便找一間房存放……”
“不然抓個舌頭來問問!”
李志福的提議讓我一陣好笑:“這是越軍的高度機密,我相信十個越鬼子有九個都不知道有毒氣彈這玩意呢!抓舌頭來問能有什麼用?”
“那怎麼辦?”李志福不由有些氣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們難道只能幹坐在這什麼也不做?”
“不!”我搖了搖頭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
“什麼辦法?”戰士們再次將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毒氣彈是不會自己飛出去的吧!”我說:“它們在最後關頭總是需要用炮打出去的,所以……”
“哦!”聞言戰士們這才恍然大悟:“所以我們要先找到炮兵陣地!”
“對!”我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有另一份憂慮——用這種方法也就意味着,我們只能等到越軍要使用毒氣彈的那一刻才能起進攻,而且必須一擊即中。